第199章
正月初一沈清正式升为婕妤，复封号婉，依照分位分配来了几个宫女和内监，小盛子竟然位列其中。原东宫的人沈清起初并不想要，但沫儿给小盛子打了保票，便把他留了下来，干一些无关紧要的活。
听小盛子讲，如今忠烈王妃见世子复位无望，整日跪在佛前一边哭一边念经祈福，累了就就地而卧，以致伤残了一条腿，终日哭泣，又哭瞎了一只眼睛。她现在什么也不求，一心盼着失踪的忠烈太子能早日回来，好还她们母子公道。
沫儿把话转给沈清，沈清看着身旁熟睡着的儿子，道：“尘归尘土归土，忠烈王妃对忠烈太子也算得上有情有义，”她抬头看了看沫儿的气色，“昨儿累着你了，去梅伊那领完赏就去歇着吧，近日没什么紧要的事，就别出去跑腿了。”沫儿谢恩转身退出内殿，梅伊上前问道：“娘娘，咱们该怎么办？”
宫嫔私会宫中侍卫是大事，不能凭一双绣鞋就把事情闹大，况且沈清还在坐月子，不好出面管事，她道：“黑灯瞎火的许是沫儿看走了眼，这些日子让她歇一歇吧，别让她再到处走了。”梅伊点了点头，转身也退出去给沫儿拿赏钱。
此后的今日沫儿茶饭不思很快就病倒了，她谨遵沈清的吩咐没再对任何人讲绣鞋的事，小盛子得空就来看她，面对她日渐消瘦的小脸，他也无能为力。
另一头被撞破了秘密的王素萌整日也提心吊胆，往日里她对沈清多有得罪，谁知道沈清会不会借此机会向皇上进言从而除掉她。窝在柔福宫里老实了几天，王素萌想去披香宫走一趟，探探沈清的口风，以免沈清真的找皇上告状，她也好有法子应对。可是如此又担心她此举自投罗网，也许正像周迪说的，那宫女根本没瞧见她也说不定。一筹莫展之间陪嫁宫女杏莲有了个主意，贴近王素萌的耳朵道：“娘娘，奴婢到是觉得不管披香宫的宫女有没有瞧见年夜当晚角亭里的人，只要咱们能封住她的嘴就是了。”
王素萌眉眼翻了一下，道：“就你会出主意，披香宫的嘴岂是轻易就能封住的，你就别出馊主意给本宫找麻烦了。”
“娘娘错怪奴婢了，奴婢怎会给娘娘找麻烦，那披香宫宫女是去年入宫的，咱们宫里去年也有新人进来，她们在掖庭同吃同睡，彼此间一定熟悉，不如先让咱们宫里的人去探探口风，回来再想对策。”
王素萌听完觉得这个主意还算靠谱，至少知己知彼，不至于打草惊蛇，她吩咐宫女立马把事办了，她可不想再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杏莲得了王素萌的懿旨，很快就找到了阿碧，她把阿碧领出厨房到了自己屋里。看着阿碧袖口上的油渍，杏莲亲手倒了一杯热茶放到阿碧手里，道：“阿碧妹妹到柔福宫也快有一年了吧？”
阿碧想不到堂堂王德仪的陪嫁宫女竟然会知道她的名字，不禁感到受宠若惊，一时间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杏莲按着她的肩膀拉她坐下，道：“当初打发妹妹去厨房，那是娘娘一时生气，咱们娘娘的脾气咱们还不晓得，从小在府里娇生惯养的，脾气说来就来，过后就忘了。”
“当初是我自己笨手笨脚，不小心惹怒了娘娘，娘娘不怪罪我，我就是烧高香了。”
杏莲欣慰的笑了笑，道：“妹妹说这样的话就表明妹妹是明事理的人，不枉我刚刚在娘娘面前给妹妹说了好话。”话音刚落，阿碧双膝一摊便跪了下去，哭得泣不成声，杏莲把她扶起来，掏出自己的帕子给她擦掉眼泪，道：“这些个月让妹妹受苦了，瞧着小手裂的，厨房那油烟极重的地方哪是咱们这个年纪去的，回去换身干净衣裳，随我去正殿给娘娘磕个头谢恩。”
杏莲此刻出现在阿碧身边就像是救她出泥沼的救命稻草，只要能从厨房出来，让她什么她都愿意。换好了衣裳，杏莲拉着阿碧的手去给王素萌请安，王素萌躺在暖阁的卧榻上正眯眼打盹，听见有脚步声过来，微睁开眼看了看，还没等阿碧跪下她先开口道：“没事就都出去吧，本宫这里不用伺候了。”
阿碧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将近一年没进正殿，刚一进来就要被撵出去。杏莲不敢违逆王素萌的意思，领着阿碧到了侧殿，她们坐下来，杏莲一脸苦相道：“娘娘最近心情不大好，连对我都是爱搭不理的。”
“姐姐可知道为什么？”阿碧正愁没有投名状，赶紧问原因，好能表现一番。
杏莲叹了口气，接着道：“还不是因为披香宫那位的主子，年前生了小皇子，咱们娘娘几次去看都没得见，说小皇子年幼见不得生人，容易吓着。你说婉婕妤跟我们娘娘都是一起选秀进的宫，当初姐姐妹妹的叫着，分位上一直都是平起平坐，大家说好了相互扶持。如今婉婕妤生了小皇子，分位比咱们娘娘高了，过去许下的话也都成了过眼云烟，娘娘的心里别提多难受了，亏娘娘还时常记挂着她，我这心里都替娘娘不平！”
杏莲的话让阿碧感同身受，眼眶不禁红了，她与恨雪她们何尝又不是相互扶持的姐妹，可是到头来呢？一个主子正当宠，一个主子在后宫德高望重，日子过得比她不知道滋润多少倍，可从不见她们对她有过帮持，只能同甘不能共苦这句话说得真是没错！阿碧道：“姐姐放心，我对娘娘的忠心日月可鉴，从今往后娘娘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生是娘娘的人，死是娘娘的鬼，对娘娘绝无二心！”
“只要妹妹有这份心，我就算没白在娘娘面前给妹妹说好话，娘娘也没白疼妹妹。”杏莲心中暗骂阿碧笨得可以，几句好听的就掏心掏肺，面上却欣慰得露出笑容，拉着她的手也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