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稳婆抱着刚刚出生的小皇子跪在皇上面前，荣贵妃接过孩子交给皇上，众人齐齐跪下为皇上道喜，皇上笑得合不拢嘴，身上的疲累一扫而光，直道沈清是功臣，荣贵妃、景丽妃、王素萌、方正蕊整夜陪护也是功不可没，四位宫嫔全宫上下皆有赏赐，披香宫更是赏上加赏。

沈清劳累过度，还来不及看小皇子一眼便沉沉睡了过去，皇上当场宣布了早已为小皇子取好的名字，又将沈清的分位连升两级为正五品婕妤。不到四年的时间沈清从待选秀女入宫，入宫后分位又从选侍升至婕妤，她还不到二十岁，只要没有因过错而失宠，还有大把时间为皇上生儿育女，此后的荣宠更是不可想象。

恨雪觉得这一切仿佛是一场梦，她几乎不记得当初是怎么与沈清结拜的了，或是因为沈清容貌甚美，亦或是因为她性情温和，还有可能是感觉告诉她沈清是能靠得住的人。护着沈清没有卷入失窃事件也只是无心之举，恨雪完全没有想到日后的沈清会有今天。

见沈清母子平安，荣贵妃带着疲惫的身躯总算是回到文萃宫，吃了几口易消化的小米南瓜粥便睡了，可睡了没多大会子就醒了，年岁大了，折腾这一夜可要好几天才能缓过来。临睡前荣贵妃安排千清准备贺礼给披香宫送去，醒来后千清向她禀报了披香宫的盛况，各宫听说婉婕妤为皇上诞下了皇七子，纷纷准备了丰厚的贺礼，送礼的宫人都要把披香宫的门槛踏破了。千清一边为荣贵妃整理梳妆一边道：“皇上退了早朝后一直留在披香宫，各宫送礼的宫女内监只得把贺礼放在外殿，只有咱们文萃宫的才有脸面送到内殿去。”

“有这个脸面就好，不枉本宫陪了一夜。”荣贵妃尽管气色憔悴，听了千清的话心里却倍感欣慰，有了这一夜沈清更是会在皇上面前不遗余力的为元忍说好话了，但若沈清有心想为自己儿子争权，她自然也会有办法对付，一切只看沈清是真聪明还是装糊涂了。荣贵妃梳妆整齐，起身走到暖阁坐在炕上，恨雪奉上暖胃的茶水，荣贵妃看了看她，道：“阿雪还真是独具慧眼，选秀的时候就和婉婕妤结拜了姐妹，将来王爷若能借助婉婕妤之力继承大统，你便是一等功臣。”

“娘娘过誉了，奴婢为娘娘和王爷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不敢不尽心尽力。”恨雪低头立在一侧，在荣贵妃身边半年多，她知道荣贵妃的手段，也明白荣贵妃拉拢沈清的用意，元忍、元态孰胜孰败，她心中的那杆秤已越来越倾斜。

荣贵妃把茶盏放下，道：“你可知婉婕妤只短短几年便逐级高升且又独得恩宠的原因是什么？”恨雪摇头不知，她想不出除了性情好容貌好意外，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荣贵妃浅浅笑了笑，道：“论性情，婉婕妤比不上康平皇后，论容貌，她又比不了景丽妃年轻的时候，这宫中还不知有多少人比婉婕妤优秀。可唯独只有她能在皇上身边日夜陪伴，生下的孩子令皇上爱不释手，这其中缘由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莫非还因为婉婕妤在宫中无根基，娘家在朝中没有势力？”恨雪问完就知道这话问的又不对，宫中与沈清出身差不多的妃嫔也不止她一个，多数进宫后没能在一两年内诞下皇子皇女，很快便失宠了，想来想去熬了三年才生下孩子而且宠爱日复一日从未断过的除了沈清，还果真找不出第二个来。恨雪摇头道：“奴婢愚钝实在想不通，还请娘娘明示。”

“你能想到这些就说明你本不愚笨，只是有些事情你未曾经历，所以不知其中的缘故。除去你说的几点原因之外，还有一点是最最重要的，婉婕妤的容貌颇有几分像康顺太后。”恨雪听闻哑然，康顺太后是当今皇上的生母，早已于几年前薨逝。素闻皇上孝顺，经常在太后病床前不眠不休的亲自服侍，太后故去皇上更是不吃不喝守灵三日。想不到沈清受宠还有这样的缘故，恨雪不知这对沈清来说是悲是喜，若与其他宫嫔相似也就罢了，偏偏与皇上的生母相似。

“本宫记得你们那届选秀负责教引的妈妈是夏萍，想必那位妈妈一定对沈清多有照拂，”恨雪回想起来，确实如此，当初失窃事件所有牵连的秀女都受到了夏萍妈妈严厉的训斥，可轮到沈清却只是告诫了几句。“这位夏萍妈妈便是康顺太后的陪嫁宫女，由她主持的选秀，不管当初你有没有护着婉婕妤，婉婕妤都必然会中选留用。”

此时恨雪才明白沈清能够入宫与她并没有什么关系，可沈清却误以为是她的帮助以至于报恩到今天，这让恨雪的内心开始纠结，若有朝一日沈清得知真相不知会如何怪罪她的隐瞒。这时荣贵妃又道：“不过你也不必自责多想，婉婕妤是明事理的人，即便她知道了自己入宫的真相也不会怪你的隐瞒之罪。首先你确实不知婉婕妤相似康顺太后的事，其次你们当初是竞争对手，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都肯对她出手相助，便说明了你的为人。况且看在本宫的求子秘方上，她也应该知道这宫里谁才是她最后能靠得住的人，其实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很多。”

如今沈清一举得男，必然会成为其他势力拉拢的对象，荣贵妃要恨雪做的就是凭当初的情谊将沈清笼络住，不能被其他人得逞。恨雪点头，她知道应该怎么做，可不知是否该把真相告诉沈清，她们曾经虽然是姐妹，如今却是差着辈分的主仆。

谨遵荣贵妃的旨意，恨雪午后顶着文萃宫的名头去披香宫问安，沈清得子，恨雪是真的为她高兴，有了孩子就是有了依靠，便可以在皇上百年之后躲过出家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