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恨雪入宫后只与沫儿还能说上一两句话，青桃、阿碧完全没了联系，恨雪从沈清那里得知方正蕊其人还算老实，虽然满腹的小聪明，但从不惹事，也没听说有苛待宫人的事，所以青桃那里不必担心。可阿碧就没准了，为了不让恨雪再担心，沈清带着宫人特意去柔福宫和中安宫都走了一趟，青桃不出所料的在中安宫干着端茶递水的活，柔福宫明面上不见阿碧的踪影，沈清觉着应该是被王素萌遣到厨房了。

回披香宫的路上沈清差沫儿跑一趟文萃宫给恨雪答复，沫儿提心吊胆的往文萃宫去，那天恨雪过来，她本满心欢心的想着能跟恨雪说上几句话，不想没说上话不说，竟还听到婉嫔娘娘对恨雪叫妹妹。她一直都知道恨雪藏着秘密，却怎么也没料到恨雪秘密越藏越多、越藏越大。

躲在文萃宫宫墙下给恨雪带了话，恨雪见沫儿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她的疑问所在，拉着她的手道：“我不是有意想瞒着你什么，只是在掖庭时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以后我会告诉你的，不过眼下时机未到，等时机到了我一定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们。你且记住你们都是我的姐妹，我是不会伤害你们的。”

沫儿不知道恨雪的话可信不可信，青桃、阿碧不在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她低着头道：“我到宫里来只想攒了几年钱带回家，从没想过惹上什么麻烦，阿雪有事大可以找我帮忙，只是我不想糊里糊涂、不明不白的。”

“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以后我一定会都告诉你的，趁着天还早快回去吧，这是宫里，被抓到是要掉脑袋的。”恨雪吓唬沫儿，企图把沫儿撵回去，尽管她嘴上说现在还不是告知她们一切的时候，其实她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是哪个时候。恨雪现在做的不仅是拿自己的命去搏，也是拿她们的命去搏，如果被她们提早知道了真相，恨雪不知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沫儿带着满腹的疑问走在回披香宫的路上，她仔细回想着恨雪曾经对她说过的所有话，时至今日她开始怀疑恨雪说过的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假，她进掖庭前就懂得宫礼，她有花不完的银两，她甚至叫婉嫔为姐姐。沫儿有些头疼，她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这皇宫还真不是老老实实就能待下去的地方。

三月，恨雪在荣贵妃身边过了十五岁的生辰，十五及笄便是准许婚配的年纪。恨雪如今长在荣贵妃身边，婚配之事自然不能儿戏，不过荣贵妃不是恨雪的生身父母，荣贵妃若想给恨雪张罗婚事也自然要询问她的意思。

三月末柔然以王阿比大古病死，左右贤王举兵大肆侵犯边关领土，一连三日的战报都是战败的消息。太子享了三十年的荣华富贵，自以为暗中与左右贤王勾结，孰料竟超出了他的控制一时慌了神，皇上不得不拖着病体出来主持大局。元意第一时间上报携带妻儿回柔然平定战乱，但皇上担心元意回途的安危并未马上应允，随后图蒙刘令尘的飞鸽传书更加印证了皇上的猜测。此番举兵并非为了救回元意一家，而是左右贤王合兵入侵，企图抢占领土。

皇上连夜布置安排三路大军出兵围剿，不想战报传来只有短短八个字：败绩千亩，车徒大损。皇上没想到堂堂元天王超在太子的治理下竟然不堪一击，一道圣旨甩在了太子的脸上让他回东宫闭门思过。

正在战火正烧得焦头烂额的时候，皇上却又病倒了，每日战报从朝堂源源不断的送往步寿宫，皇上的病情一日重似一日始终不见好转，能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只有沈清一人，其他宫嫔无召不得见。

恨雪没想到机会来的这样快，虽然元意口口声声说不想见到战火纷飞，可一旦燃起战火随时随地就烧到眉毛上，这不是一己之力便能掌控的。

陪着荣贵妃从步寿宫再次无功而返，春风扫人，荣贵妃坐着步辇披着斗篷仍觉得凉，与皇上三十年夫妻，她还是头次见皇上病得这样重。荣贵妃几日吃睡不安，人眼见憔悴不少，千清泡了清心安神的茶由恨雪端给荣贵妃。恨雪低头看着荣贵妃的手，试探着道：“娘娘，奴婢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事到如此还有什么不能讲的，讲吧。”荣贵妃轻饮了一口茶，恨雪等她饮完了接过茶盏才开口道：“柔然侵犯，归根结底还是因太子自私扣留图蒙城主一家而起，皇上罚太子闭门思过多少也是因为这个，奴婢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扑灭战火还需得太子亲自出马。”

“你是想让太子领兵出站？”荣贵妃没想到恨雪竟有心讲出这么大胆的话，不过旋即一想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如今元天王朝节节败退，这时候正是需要一场胜仗稳定军心，若这场胜仗能由太子领兵，必定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荣贵妃冷面厉色道：“你胆子不小，可知后宫不问前朝事？”

恨雪赶紧跪下辩解道：“娘娘恕罪，奴婢深知战争乃前朝之事，但陛下重病，引得娘娘寝食难安，奴婢只想为娘娘分忧，无心涉足朝政。”这时外面有宫女通报元忍来请安，荣贵妃让恨雪先站起来讲话，然后让宫女把元忍请进来。

元忍先是去了步寿宫，皇上的病情不见好转，他因边关战局吃紧也日夜不宁，遂借着来文萃宫请安的由头向荣贵妃说说心中的疑虑。他尽量不把心绪带到脸上，走进正殿向荣贵妃屈膝抱拳道：“儿臣给母妃请安。”

“起来吧。”见元忍面色憔悴，荣贵妃不忍让他多跪，赶紧招呼他起来，“王爷面色看上去不大好，是不是最近太过操劳了？”

“边关吃紧，儿臣刚从步寿宫回来，父皇的精神也不大好。”元忍当着荣贵妃的面对恨雪丝毫不避讳，荣贵妃命恨雪去厨房给元忍熬一碗百合粳米粥把她支走，恨雪走后，她才对元忍道：“方才那丫头出了个主意，竟让太子领兵去打这场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