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给元忍又去端了些茶果点心过来,恨雪站在他一侧,只看他一边摆弄着手上的翡翠戒指,一边慢慢的道:“近来发生在我和元意身上的事,想必明月已经从元态那听说了,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是时候不得不反抗了,不知明月可有什么好主意。”
恨雪双唇微启,不知说什么好,王爷如何反抗太子?莫非元忍存了和元态一样的心?她紧紧攥着双手,道:“事关重大,王爷还是回去与王妃一处商议最为稳妥。”
“王妃的身子是再不能恢复如前了,我也是在不忍让她多操劳。”元忍的声音饱含了伤心无奈,不知是为了自己眼下的处境,还是为了不久前失去的嫡子,亦或是不能再生养的文王妃。元忍接着苦笑道:“府里一共就三位王妃,两个身子不济的,一个家事指望不上,如今府里的事都是锦漓轩那两个丫鬟操持,我身边除了明月,便再没人能陪我说说话了。”
“王爷实在太抬举奴婢了,奴婢区区宫女,怎敢与诸位王妃相提并论。”恨雪越是放低姿态,元态就越是觉得委屈了她,元意、元态都能许她正妃之位,自己却因为过早娶妻只能强行纳她为庶妃,她不愿意也情有可原,以她的资质如何不能胜任一府正妃。
“我知道明月心里对我仍有怨,可明月何必时刻把宫女不宫女的挂在嘴上来难为自己,也难为我,难道我所弥补的,明月真的能视而不见?”元忍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恨雪再狠心回绝就是不识抬举了,她语气软下来道:“王爷这样说话就是奴婢的不是了,并非奴婢视而不见,只是奴婢刚一入宫就被王爷与他人区别对待,难保不给居心叵测之人留下话柄,奴婢不想一进宫就成了靶子。”
“那咱们就只说说话,我不再做什么。”元忍瘫坐在椅子上,恨雪抬头看了看他,见他实在可怜,只好道:“王爷有话请讲,奴婢洗耳恭听,必定为王爷保守秘密。”
元忍斟酌着应该从何说起,自打他丧失了嫡子,便一直闭门在府中极少入宫,皇上虽然加了他的封邑以示安慰,但再多的加赏也比不过彻骨的丧子之痛,元忍紧握双拳,眼中满是悲愤,他对恨雪道:“这些日子我在府里想明白了很多,不管过去还是以后,过去我对太子一直忍让,我愚蠢的想忍到他继承大统,我便带着母妃和家眷远去封地远离是非再不问世事,不必再过着日夜提心吊胆的日子。可现在看来,还是我把兄弟手足之情看得太重了。”
恨雪心中一惊,元忍果然同元态一样起了易储之心,一旦斗争开始,这将是三股势力的角逐。眼下元忍在明元态在暗,太子首先要对付的自然是元忍,而且为防止元意向元忍靠拢,必先置元意于死地。想到这恨雪脚下不稳,险些摔了个趔趄,她道:“王爷若担心将来太子登基后遭遇不测,大可向皇上讨一纸遗诏保日后百年安好。”话说到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她就知道是她把太子想的太好了,皇上尚且在世太子就敢为所欲为,将来驾崩太子面对一纸空文更不会把元忍放在眼里。遂又道:“王爷若执意参与其中,立山王必定生死追随,可是立山王携妻带子在京城孤立无援,几乎任人宰割的境地,王爷不妨先想办法把立山王解救出去,他们一家若能安全回到柔然,太子定会对他们忌惮几分,王爷在京中的日子应该也能好过一些。”
元忍摇摇头,事情如果像恨雪说的那样简单反而好办了,他道:“明月不知,太子先下把元意看得死死的,把元意一家放回柔然对他来说就等同于放虎归山,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而且我已接到柔然密报,柔然王阿比大古已在病中,他的兄弟们却在极力封锁消息,更极有可能动兵侵犯边关领土,依我看,十有八九他们已与太子暗中勾结了。”
这一点元忍的看法与元态不谋而合,太子与柔然勾结看似对他有利,谁知柔然那群蛮夷之人心里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太子这么做无疑是在玩火自焚自取灭亡。元忍向恨雪说明其中的利害关系,恨雪问道:“王爷可有什么解决的法子?”眼下朝政全由太子一言堂,他也没有什么可行法子,他反问恨雪道:“此次与你一同入宫的宫女内监中,可否有与你关系较好,且办事稳妥的?”
恨雪马上想到了分配到东宫的小盛子,便对元忍答道:“倒是有一个认识的内监被分到了东宫,不过他那人有些油腔滑调,说话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我姑且还不能完全信任他。”转念又想起分到沈清那里的沫儿,又道,“披香宫婉嫔是奴婢选秀时结拜的姐妹,之前入宫奴婢曾提议让她与太子妃多多走动,加之此次分到披香宫里的宫女有一个跟奴婢关系很好,那宫女虽然胆子小,但胜在嘴严,不知她们会不会帮到王爷。”
元忍不曾想到恨雪竟铺陈的那么早,不免觉得她心思异常缜密,又惊又喜,他道:“明月思虑周全,你做事我向来不必担心,但如今你我二人皆活在刀尖上,一切切记小心。咱们现在以不变应万变,只看太子和柔然什么时候短兵相接再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做。”
恨雪点点头,她入宫就是为了向太子索命,所以只要能让太子罪有应得,她绝对不会手软。
送走元忍回到荣贵妃身边,此时荣贵妃吃了午膳后正在午睡,待她睡醒之后恨雪向她一五一十的禀明了元忍的来意。荣贵妃心中暗暗责怪元忍沉不住气,在恨雪入宫的第一天就这么迫不及待。更让她没想到的是恨雪小小年纪竟这么能沉住气,元忍又这么信任她,看来一定要把她看住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