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恨雪抱着大小好几个包裹还没等进门，就听见里面闹闹哄哄的好不热闹，恨雪撞门进去，青桃看见她抱满怀的大小纸包，赶紧下床趿上鞋过来搭把手。恨雪见东西两屋的家人子都剧集在她们屋里，恨雪问青桃道：“姐妹们在说什么呢？离老远就听见大伙嘻嘻哈哈的了。”

隔着纸包青桃就闻到里面又香又甜的栗子香，她帮恨雪把纸包一股脑都放到桌子上，拿起栗子包贴着鼻子使劲闻了闻，道：“姐妹们在商量晚上都聚在咱们屋里过年守岁。”

“这可是个好主意，正巧我又买了这么多栗子和瓜子，姐妹们还有的分。”恨雪倒了杯温水一口气喝下，走了这一路把她渴坏了。终于把恨雪等回来了，东西两屋的家人子一并散去，大家各自回屋搬桌椅，又把各自的凑钱买的年货都拿出来，屋里没一会子就摆了三张桌子，每张桌子四周围着四条条凳，将近三十人实在坐不下。有人出主意再去找别院的借，可是马上就被反驳了，哪件屋里都只有一张桌子，你借了她的，她就没的用，别到时候不仅把桌子借来了，也把人也招来了。又有人出主意去厨房跟厨房妈子借两张矮桌放到床上，恨雪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当即和几个跟厨房妈子处得好的家人子拿着一些吃食去了厨房。

她们去的时候不巧，前面一伙家人子刚借走了一张矮桌，轮到她们的时候只剩一张了，恨雪把带来的吃的都给了厨房妈子，又借了几个碗碟才回去。有了借来的矮桌屋里的三十来人好歹是能坐开了，每张桌子上放了六个碗碟，分好年货，她们的大年夜就算开始了。

恨雪和青桃三个还有另两个家人子坐在床上，地上的桌子每桌坐了六七个人，开席大家先共同举起茶碗饮了一杯屠苏酒，又相互敬过之后不胜酒力的家人子们脸上开始泛起红晕。提议买酒的付氏果然好酒量，自斟自饮又喝了两碗之后依旧面色如故，大家吃吃喝喝很快觉得没乐趣，索性玩起击鼓传花来。

用洗脸的铜盆做鼓，用如意荷包做花，鼓停花落，荷包在谁手里，谁就必须当着大家的面先饮上一杯，然后表演才艺，无论好坏，大家就是图个乐。有的说市井笑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有的抄起见到用牛皮纸剪出一朵朵精致的窗花；有的说家乡的顺口溜。大家都放得开，玩得不亦乐乎，荷包顺声传到恨雪的矮桌上，青桃害怕表演才艺，火速将到手的荷包塞进恨雪手里，这时鼓声骤停，终于轮到恨雪表演了。

姑娘们眼巴巴的看着恨雪，恨雪往日里无论绣花还是读写都能在她们中间拔得头筹，今儿难得才艺展示，都等看恨雪能表演什么。恨雪被大家盯得经有些不好意思，道：“姐妹们怎么都这么瞧着我？我也没什么好表演的，今儿是除夕，就念一首除夕的诗吧。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如屠苏。千门万户瞳痛日，总把新桃换旧符。”恨雪念的诗通俗易懂，众人细细品味之后都觉得好，新桃换旧符，希望能借恨雪吉言，来年能有个好兆头。

重新开始击鼓，荷包传了一圈之后开始了第二圈，当鼓声再次骤停，荷包落在了付氏手里。付氏站起来把荷包放在桌上，仰头又把碗里的酒都喝了，道：“今儿高兴，给姐妹们唱首小曲，唱的不在调，姐妹们别嫌弃。”

付氏一手拿着酒碗，一手拿着筷子，用筷子敲着碗底击打出节奏，开口一曲《四季相思》唱得众人哑口无言，纷纷屏住呼吸静静听着。

春季里个相思末艳阳子个天，东风摇曳垂杨线，可人子个怜。游丝牵惹桃花片，春光在眼前，玉人怎不见？恨天不与人方便！锦帐里个春寒宋独自子个眠。奴的天呀！玉人儿怎把良心变？夏季里个相思末正日子个长，羞风飘动浴鸳鸯，热难子个当。鬓云蓬松嫩梳妆，泪如湘江水，点点湿衣裳。今生不是并头莲，前世里个烧了末断头子个香。奴的天呀！能一日诉诉奴衷肠？秋季里个相思宋玉露子个凋，梧桐叶落秋渐老，伤怀子个抱。遥望银河渡鹊桥，孤雁声声怜，寒虫哪卿叫。金风飒飒桂香飘，明月里个悠悠来忆吹子个箫。奴的天呀！黄菊瘦又见芙蓉娇！冬季里个相思末朔风子个吹，雪花飘飘措梅开，锁阳子个台。奴郎一去不回来，为你俏冤家害奴如痴醉，一片冰心有谁哀？依然里个梅帐宋独自子个睡，奴的天呀！冤家吓，自有青天在！

付氏的嗓子本来就亮，再喝了酒唱起郎情妾意的小调显得没羞没臊，几个年纪小的家人子听得脸红，年纪大的没听够起哄还要在听。付氏唱得口干舌燥，饮了口酒润润喉，道：“不唱了，再唱可是要打赏了。”

又轮了几圈后到了分年菜的时辰，三个屋子分别派人去厨房端年菜。一共八菜一汤，还有一坛屠苏酒几个围碟，菜色比多数家人子家中的年菜要丰盛多了，有鱼有肉有酒。见了年菜谁也不张罗敬酒和展示才艺，都只顾着低头胡吃海塞，生怕你多吃了一块肉，我少喝了一口酒。

恨雪这桌不比别桌斯文多少，尽管青桃几个被她耳濡目染平日里已收敛许多，但是在今夜谁都不顾上太多了，下次想在掖庭吃到这么好的饭菜要等到来年除夕，谁也不想在今夜留下遗憾。

青桃吃得满嘴流油，看恨雪仍吃得慢条斯理，想对她说悄悄话。不料恨雪却担心青桃嘴上的油蹭到她的脸上，连忙躲开不想听，青桃赶紧把嘴里的吃食咽下去，有用帕子擦了擦嘴，伸头在恨雪耳边问道：“消食丸还有吗？”恨雪哭笑不得，道：“有的，管够！”青桃嘿嘿笑了几声，重新一头扎进年菜里跟同桌的另两个家人子抢烧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