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晚上秀影给恨雪守夜，很久没睡这么舒服的床了，恨雪没一会子就睡了，一觉直到天亮。睡到自然醒，恨雪一个翻身睁开朦胧的一双睡眼，见恨雪醒了，秀影上前递上一杯新沏好的菊花茶目明洗眼。恨雪靠着粟玉芯苏绣软枕，洗完眼睛又等秀影递漱口水，秀影看恨雪精神很好，笑着问道：“表小姐昨夜休息得可好？”
恨雪慵懒的抻了抻胳膊微笑道：“真是许久没睡得这么舒服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辰时刚过。”
“我竟睡了这么长时间？”她本是认床的人，刚住进千山王府的时候起初一连几夜都睡不踏实，后来去了掖庭睡木板床也是经常辗转反侧，不想到了小宅却意外睡得香甜。
“表小姐日日在掖庭劳作倍受辛苦，多睡了一会子，正好缓缓乏。”伺候完恨雪漱口，秀影又把洗脸水端到她跟前，恨雪用手巾一边擦脸，一边看着秀影道：“幸苦姐姐把我伺候的这样好，我才知道怎么伺候别人，姐姐不知，我在教引妈妈跟前伺候的时候一直都是学着姐姐的样子来做的。”
听恨雪亲口讲在掖庭伺候人，秀影红着眼眶，哽咽道：“表小姐为了家里自甘入掖庭吃那非人的苦，就冲这份孝心，表小姐也一定会心想事成的。”恨雪笑秀影眼窝子浅，动不动就要哭，她道：“大过年的怎么眼眶又红了，回头叫灵山王见了，还以为我在掖庭受了委屈，拿你出气，快把眼泪收起来，帮我穿戴好，咱们好去给灵山王请安。”
秀影早就备好了衣裳，浅金桃撒花褙子、朱砂中衣，还有一条桃红马面裙，这套衣裳与那年元宵节，恨雪提着灯笼出来逛庙会时所穿的衣裳差不多花色，只不过在领口和袖口都加了风毛，恨雪虽不大记得了，却是元态特意找人准备。穿戴整齐后去正厅给元态请安，元态正等着恨雪来吃早饭，见恨雪来了赶紧让朱沛上菜。
秀影掀开厚厚的门帘，恨雪迈着莲步低着头缓缓走进正厅，奔着元态的身影一步一步走过去，到他跟前时行宫礼拜下去，道：“给王爷请安。”
元态满脸笑意的看着恨雪道：“阿蘅如今宫中的架势十足，看来年后就能入宫了。”他拉起恨雪的手，“衣裳穿着可还合身？”
“王爷瞧着呢？”恨雪抬起头看着元态，娇俏第笑着反问道。
元态今日穿着棕黄镶边金色底子五彩楼阁人物风景纹样缎面圆领袍、金色底子五彩楼阁人物风景纹样缎面腰带，里面是白色亲领，腿上是淡青裤子，乍一看竟与恨雪穿的衣裳花色差不多。“宛若下女下凡，真真叫我爱不释手。”元态忽然说起情话来，臊得恨雪满脸通红，低下头嗔怪道：“王爷张口就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也不脸红。”
“阿蘅不喜欢听，以后再不说就是了。”朱沛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在一旁布菜，布置好了低头退到一旁，恨雪和元态坐到桌旁，恨雪看了看早饭的菜色，不过是一碗清粥和几碟小菜，看上去即下饭又可口。恨雪拿起筷子正要夹一口芦笋，她抬头看着朱沛道：“沛姐姐什么时候来的？昨儿怎么没瞧见？”
朱沛微微行礼，向恨雪郑重回复道：“回表小姐的话，奴婢是今儿一早来的。”
“那样岂不是很辛苦？”恨雪转头又问元态，“王爷怎么不让沛姐姐昨儿就过来？这一大早上天又这么冷，沛姐姐在厨房忙里忙外一口不得吃，还要在这伺候王爷，王爷于心何忍呢！”
元态喝了一口粥，听恨雪说的在理，吩咐朱沛道：“还是阿蘅知道疼人，沛儿去厨房吃饭吧，这里有秀影伺候就行了。”秀影应声上前，不声不响的站在朱沛身边。元态已然吩咐出口，朱沛心中有气，咬牙忍着与恨雪道谢行礼退到厨房。
就着可口爽脆的小菜喝了一碗粥，恨雪感到胃口大好，让秀影再添半碗白粥，她看着秀影微微得意的扬了扬唇。秀影明白恨雪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可不知她把朱沛赶走是为了什么，恨雪嘴上说不愿与朱沛争风吃醋，实际上却恰恰相反。
饭后宫里来了人，恨雪自知避嫌，带着秀影回了房。主仆二人一路无话，直到关上房门秀影才问恨雪支走朱沛是何用意，恨雪想起朱沛当时满含怨气的脸，不禁笑开了颜。恨雪赶走朱沛不为别的，只是看她不顺眼罢了，她是当丫鬟的，秀影也是当丫鬟的，她以为元态的起居没她照顾不行，拿出半副主子的派头。恨雪坐在铜镜前一边梳理着发梢，一边道：“朱沛那人在灵山王身边久了，眼里容不下别人，我就是要搓搓她的锐气，以后对我们客气些。”
“要是她在掖庭难为表小姐怎么办？”秀影站在恨雪身后，为恨雪一件一件试戴元态赏的金银首饰。
恨雪看着镜子里的秀影道：“姐姐有所不知，我如今身为教引妈妈的贴身家人子，朱沛想够都够不到我，就连年下的封赏都比我少五两银子。她心里对我的怨气一定少不了，但是凭她如何，我才不惧她。”
秀影在心中暗暗叹气，在千山王府的时候不争不抢的一个人竟然也有看其他人不顺眼的时候，这令秀影不禁在想是掖庭的残酷改变了恨雪，还是元态的无微不至改变了恨雪。秀影观察着恨雪的颜色试探着道：“表小姐，奴婢来之前王爷曾经交代过，说等他忙完了府里的事，就抽空来看表小姐。”
“王爷事物繁忙，有你在我身边就够了，他要是给你捎口信来，只说我一切都好就行了。”恨雪不假思索的张口就告诉秀影如何蒙混元忍，旋即发现失言，改口道，“我是不想让王爷担心，太子对他的打压已经够他头疼的了，若是在旧都再遇上灵山王，岂不是更让他难过？再说年下时节往来应酬那么多，我们就不要给王爷添乱了。”
恨雪也不知她的说辞能不能劝住秀影，只怪自己忘形，当秀影是了竹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