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年下的赏赐直到腊月二十八才分下来，每个家人子都在教引妈妈跟前领了一个如意荷包，每个荷包里都装着一支两寸来长的银如意和十两银子。家人子们给教引妈妈磕了头，手捧如意荷包心满意足的回屋去数钱，她们都领走了之后才是恨雪这群贴身家人子的荷包，她们的荷包除了同样的如意和银子之外，还有教引妈妈加赏的五两银子。
领完赏赐接下来是为期两日的封场，顾名思义就是关闭教引场两日，到来年正月初一掖庭全员在教引场门前举行开场仪式，以祈求来年掖庭一年平平安安、无风无浪。封场的两日教引妈妈带了两名贴身家人子回家去过年，其余的家人子们可以尽情休息，回家的也好留下的也好，年夜必须回掖庭来。
前几天买的年货为以防偷吃，分放在所有人的柜子里，她们天天闻着通过门缝挤出来的香味，闻到心里直痒痒。青桃拿着手里的银如意爱不释手，这银如意雕工不算精致，甚至还有些粗糙，但却是真金白银拿在手里。青桃问恨雪道：“咱们还没入宫就有这么多赏赐，等入了宫赏赐是不是更多了？”
恨雪摇摇头，道：“宫中有规矩，年下的赏赐，越是身份低微的人赏赐越多。就是说我们是宫外掖庭身份最低等的家人子，我们的赏赐是一支小银如意和十两银子，宫里的宫女按品级只会比我们少，不会比我们多。当然这些是内务府统一分赏，若是跟了出手阔气的主子，另得的不算在内。”屋子里鸦雀无声，大家都在听着恨雪讲话，恨雪看着大家接着道，“我们现在身在宫外，不占宫里的份额，也许宫中最低等的宫女比我们赏的多也说不定。”
青桃呵呵笑了几声，道：“我宁肯在宫里只得几两银子，也不想得那份最多的荷包。”
“我也不想。”沫儿、阿碧也摇着头。
到了掖庭大家都想进宫做宫女，谁都不想做最低等的那个，你不做就要我来做，不是嘴上一句不想做就不用做了。此时她们还在异想天开，幻想着进宫后的日子，谁都没意识到入宫的竞争有多大，往年为了入宫争得头破血流的比比皆是，恨雪告诉青桃几个，不要急着把钱寄回家，掖庭里用钱的地方多的事，别到时候没的用，眼睁睁看别人花钱买通事。
大多数家人子都没回家，只有几个家在旧都附近的选择了回去，掖庭里没了教引妈妈这群姑娘们没收没管，就像被放下山的猴子，哪里都有欢声笑语，闹得不成样子。恨雪在掖庭又住了一日，翌日吃过早饭她就要去元态的小宅，临走前她告诉青桃一定要管住自己，教引妈妈虽不在，但保不齐安排了眼线看着，“有的人带头玩闹，说不定安了什么心，不要轻易上了当，大不了躺床上睡大觉，我明日就会回来，无论如何也要忍耐着一天。”恨雪对青桃不放心，忍不住一再嘱咐。
青桃拉着恨雪的手，道：“你就放心吧，来掖庭这么久，见过那么多，我早就长记性了，咱们一定要一块入宫，到了宫里你再好好管着我。”
“这么会讲话，不入宫都屈才了。”二人说笑了几句，阿碧、沫儿保证替恨雪看住青桃，恨雪才笑着出了门。秀影已经在掖庭门外等候多时了，外面飘着零星小雪，秀影撑着伞见恨雪出来了把伞移到恨雪头顶，恨雪看着她冻的通红的耳朵，道：“在里面多说了几句话，等了这么久，冻坏了吧？灵山王到了吗？”
雪落地即化，石板路又湿又滑，秀影扶着恨雪的胳膊道：“灵山王昨儿个就来了，今儿一早亲自给了下人赏钱。”
“可有你的？”
“有的，灵山王出手可真大方，真金白银的哗哗赏。”
恨雪笑道：“堂堂王爷出手当然得大方，怎么你家千山王不大方么？”
秀影慌忙摇头道：“奴婢也没这么讲，也不敢这么讲。”
恨雪拍了拍她的手背，道：“讲了也没关系，我又不会去跟千山王嚼舌根儿。我今儿也领了赏，回去放你那，你还替我收着，入宫前少不得花钱疏通，到时候你再拿给我。”
元态知道掖庭有两日封场，提早一日来了小宅等着，有秀影在小宅，元态的起居便交由她来服侍。元态坦坦荡荡，不怕秀影在他的起居上动手脚，秀影则兢兢业业，生怕别人在她身上挑不是。
进了小宅的门，元态亲自迎出来，牵着恨雪的手进了正厅，恨雪行礼道：“年关将至，先给王爷拜年了。”
“也给阿蘅拜年了。”元态也给恨雪行了个礼，“年饭安排在今晚了，阿蘅可有什么喜欢吃的？”
“什么都好。”恨雪笑道。
“如此年饭就安排秀影张罗了？阿蘅有什么要求只管交代她。”元态击掌，招呼后堂的丫鬟出来，一个丫鬟端着托盘应声出来，“灵山王府上下都已领了年赏了，只剩阿蘅这个女主人还没有，这些金银首饰是我从各处搜罗来的，阿蘅看看颗可喜欢否？”
恨雪匆匆看了几眼，道：“我对这些身外之物从来都是不上心的，王爷又不是不知道，与其这些头上戴的，王爷还不如只给我几张银票，我还能拿去在掖庭疏通。”恨雪有心与青桃三个一道入宫，便问元态可否再安排三个新任家人子。元态当场应允，恨雪入宫之初总得有几个同期的家人子相互照应，她若有人选，正好不必再费心安排。
整个下午元态陪着恨雪看书下棋吃点心，秀影一直在他们二人身边伺候。秀影发现恨雪在元态面前总是不经意间流露出小女儿的姿态，这与在元忍身边一本正经的样子完全相反。她觉得元忍交给她的任务很有可能不能完成了，心里不断盘算着应该如何才能把他们二人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