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小盛子的买卖不像恨雪想的那么容易，首先即便封了家人子，每月的月例银子也没多少，朝廷哪有那么多的银子养闲人，供着吃住还供零花钱？其次每隔十日的休沐就能出掖庭去买想买东西，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想平白让中间跑腿的小内监赚差价。
恨雪几人回了掖庭便结伴去泡汤，辛苦了十日，可得好好泡一泡舒展舒展筋骨。泡进汤池，恨雪扬着头，把手巾垫在脑袋下面，方才回屋取沐浴用品，她发现屋子两头的铺位上少了几个人，莫非她们搬走了？正思索着，阿碧在水里满满挪过来，坐在她对面伸着脖子道：“我刚听别屋的姐妹说，今儿早上，每屋都淘汰了几个新人。”
恨雪一惊，还没等开口，青桃抢着问道：“咱们屋里都谁淘汰了？可有苏五子？”恨雪回忆着屋子里的那些空床位，又想起每个床位对应的新人，道：“苏氏的枕头被子还在，她应该没被淘汰。”
“怎么会这样？”青桃像泄了气的皮球沉到水里，“该走的不走，该留的不留。”
恨雪示意她禁声，汤池里人多嘴杂，传到苏五子耳朵里在汤池这打起来，谁脸上都不好看。“苏氏如此胆大妄为，定然在掖庭有给她撑腰的人，咱们无门无路的，若与她有了争端，到时候淘汰的还不定是谁。姑且忍着她一些吧。”
“阿雪说得虽然都对，可是咱们一直忍下去，惹得苏五子更加猖狂怎么办？”
恨雪摘下头上的竹钗欲重新挽发髻，可是如何都挽不好，阿碧接过竹钗为她挽上发髻，她道：“她狂由她狂，谁还怕她不成？咱们以不变应万变，不管苏氏还能翻出什么浪花，凭咱们几个人的脑袋，还想不出办法压她，那就真成笑话了。”
阿碧和青桃不明白恨雪话中的意思，她们经常不明白恨雪的话，但是阿碧毕竟年纪大，脑子多少快一些，问道：“阿雪是说有办法治理苏五子？”
恨雪一副不可说的模样，她摸了摸阿碧替她挽好的发髻，道：“什么治理不治理的，不过是有法子让她长记性别谁的便宜都想占。”
“快说来听听。”青桃激动的拉着恨雪的胳膊，沫儿也凑过来小脑袋，恨雪看着她们三个满是期待的眼睛，噗嗤笑道：“说什么，我都是逗你们玩的，苏氏都已经肠穿肚烂了，我还能有什么法子比肠穿肚烂更厉害的。”赤条条的泡在汤池里，恨雪实在不习惯被三个同样赤条条的姑娘围在一团，但是她不说，青桃几个一定不依不饶，她接着道，“现在说还不是时候，现在也只是有个想法罢了，苏氏若就此收手，我便罢了，她若仍旧执迷不悟，我就是没法子也得想出法子。”
沫儿被恨雪的言语吓得一哆嗦，问道：“刚不是还说苏五子在掖庭有人撑腰么？阿雪能想出什么法子？”
“只要你们不多嘴，我有的是法子！”恨雪说完，沫儿赶紧捂上嘴，阿碧、青桃也点点头，恨雪若说有法子治苏五子就是真的有法子，她们知道眼下恨雪想保密，都不约而同的不再往下问，况且大家不过是看苏氏经常偷懒耍滑不被训眼气罢了，还没到不可忍受的境地。“姐妹们都记着，不管现在苏氏多能偷懒，咱们不跟她一样，家人子不管她，要么是她背后有人撑腰，要么是朱沛欲擒故纵。咱们不能看着眼下她过得舒服就眼红嫉妒，这里是掖庭，来这的都是将来入宫做宫女的，谁见过宫女整日窝在炕上蒙头大睡的。”她们几个都是心思单纯的姑娘，恨雪不得不多说几句提醒着些，可是人心隔肚皮，也许她们扮猪吃老虎也说不定。
泡得皮肤都白白嫩嫩的才回了居所，各自收拾好沐浴用具，恨雪拿出来外出时打包的馅饼跟青桃几个分着当晚饭吃。新人们外出多会打包回来喜欢吃的东西，或收在柜子里，或收在自己的铺位上，谁也不会动谁的东西。恨雪也不例外，馅饼满满是油，她担心放在柜子里弄脏了衣物，就多包了几层油纸扣在两个茶碗里，又收在了铺位上。
恨雪一共打包了十个，五荤五素以免弄混分了两个油纸包，一直有茶碗扣着还好没凉透，不然一定要被肥油腻死。沫儿笑嘻嘻等着分饼吃，恨雪和青桃分别将两个油纸包打开，她们同时发现每个纸包里少了一张饼，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恨雪确信自己没有买错，眼看着跑堂的当着她们的面包裹的馅饼也不会弄错，唯一有错的地方就是被人偷吃了，前车之鉴，她们不得不首先怀疑到苏五子头上。恨雪看着苏五子，苏氏正盘腿坐在炕上跟人抓杏核玩，她又低头看了青桃一眼，青桃马上会意，假装惊奇的喊道：“我的肉饼怎么少了两个？”
“会不会被老鼠偷吃了？”恨雪也跟着做戏。
“什么老鼠这么会吃，偏一个纸包里吃一个，完了还好好的包回去？分明是又让人偷吃了！”沫儿没搞清楚状况，急得眼圈都红了。不过她这个又字用得极好，完全表明了她们的东西被偷吃不是第一次，马上有好事的新人过来问上次怎么回事。恨雪回答道：“上次休沐，我买了些桂花糕回来，还没等吃完就发霉长毛了，我就把那些桂花糕锁在柜子里想着夜里去茅厕顺道扔了，谁料不曾想还没等扔就被人翻柜子偷了。”
大家都沐浴回来，人全得很，恨雪话音一落，屋子里一片哗然，旁边有人问：“好几个人一个柜子，该不会是你自己弄错了吧？”
青桃站起来道：“姐姐这话我可不爱听，我和沫儿跟阿雪一个柜子，姐姐看我们三个谁的脑子不好使，会弄错几块长毛的桂花糕？分明就是被人撬了柜子。”
“柜子被撬怎么当日不说，偏今天说？”
恨雪道：“本来那几块长毛的糕也是要丢的，而且也没丢什么财物，只当是有人好心替我们丢了。谁想到今天又丢了吃的，还丢得这么整齐，我劝各位姐姐妹妹都查查自己有没有丢什么东西吧，别像我们似的，馅饼没吃到，反吃了哑巴亏。”
众人听了赶紧翻箱倒柜的看自己吃没吃哑巴亏，期间苏五子一直没讲话，面色更加如常，竟还跟着大伙也查看自己的东西。恨雪几乎不敢相信还有像苏五子那样厚颜无耻之人，道：“就是两个馅饼，偷了就偷了吧，但愿偷吃的人别拉肚子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