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贵的胜利的代价

就在瓜岛陆战激烈进行之际，海上的大战也拉开了序幕。25日早晨6时，山本五十六得到可靠情报，瓜岛机场仍然在美军手中，日军陆上进攻已濒临失败。山本五十六一听，十分恼怒，不得不赶紧制止预定的从海上炮击瓜岛的行动。

庞大的日舰队在瓜岛以北300海里处巡弋，静观战况如何发展。

中午时分，派驻瓜岛的联络官报告：“因为在复杂地形条件下，部队调动困难，昨夜的进攻又失败了。”

现在只能看海军的了，是撤退还是战斗？箭在弦上，不能不发。思索了一会儿，山本五十六命令在瓜岛水域周围集结待命的海军部队立即南下，迎击美军舰队。

当天夜里，山本五十六发出通报：美舰队很可能在所罗门群岛海域出现，一旦美军舰队出现，联合舰队一定要将其消灭。山本五十六严令：无论天气和美军飞机活动的情况如何，日机应该继续侦察和追踪，务必查明美舰的数量和类型。

接到山本的电报后，处于前卫的南云心绪紊乱，他叫卫兵把草鹿召来。一见面，南云就对草鹿说：“瓜岛的陆上作战已经失败，海军也应该撤退，休整后再战。但现在山本却来了电报，看来只能硬着头皮作战了，想听听草鹿有什么想法。”

“说实话，我一直反对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与美军交战，那样只能重蹈中途岛的覆辙。但是您是司令长官，最后决定要由您做。”草鹿回答说，“这个仗是您打的，如果您果真有意南下，我同意您的结论。”

随后，他提醒说，尚未侦察到敌航空母舰编队的位置，而肯定已被圣埃斯皮里图岛起飞的美机发现。“但是，既然您的主意已定，那就让我告诉您，我们决不能还没有歼灭敌人就先被敌人歼灭！”

草鹿回到舰桥，命令航空母舰进攻部队一艘航空母舰、1艘重巡洋舰、8艘驱逐舰以及由2艘战列舰、4艘巡洋舰、7艘驱逐舰组成战斗队形，掉头向南，以20海里的时速向美军驶去。

当瓜岛血战正酣之际，哈尔西已经向范德格里夫特将军派出他的全部兵力前来瓜岛海域助阵。10月24日黎明，美海军少将金凯德指挥的由航空母舰“企业”号（舰载83架飞机）、战列舰“南达科他”号、巡洋舰“波特兰”号、“圣胡安”号以及8艘驱逐舰组成的第16特混编队，开到了瓜岛东南800余海里的洋面上。与此同时，美海军少将莫雷指挥的由航空母舰“大黄蜂”号以及4艘巡洋舰、6艘驱逐舰组成的第17特混编队也向同一方向急驶。这两支特混编队奉命在圣埃斯皮里图岛东北偏东273海里处会合，在圣克鲁斯群岛以北海区巡航，随时准备截击可能出现的日本舰队。

26日凌晨零时11分，一架美侦察机发回急电：“发现日军舰队，距离300海里，方位西北。”

三小时后，这架美机又报告：“发现大型航空母舰1艘和其他类型军舰6艘，距离200海里，方位同前！”

日军舰队首先被美侦察机发现了。

南云和草鹿焦急不安地站在航空母舰“翔鹤”号的舰桥上，他们都担心会被美国飞机发现。这时，一名通讯军官报告，附近发现一架飞机，可能是美军轰炸机。南云一声不响地站立了20分钟，脸色惨白，凝视着漆黑的天空。

一声突然的爆炸使他清醒过来，接着又是一声。他的旗舰旁边升起了两根巨大的水柱。

南云把脸转向草鹿说：“你先前说的话是对的。返航，全速。”

草鹿强压着愤怒，命令舵手以24海里的时速向北返航。他还命令24架搜索机向南分头侦察，他可不打算像在中途岛那样陷入重围。

美军攻击南云旗舰的不是轰炸机，而是两架携带*和*的侦察机投放的。那两架美侦察机分别由斯托克顿·斯特朗中尉和查尔斯·欧文少尉驾驶。美机发回去的情报相当重要，它为美舰队实施先发制人的进攻提供了可能。可惜的是，金凯德没有收到这一情报，对此敌情一无所知，日舰编队转危为安。

这份价值很高的报告在发往圣埃斯皮里图岛的美军第63特混编队司令部时被拖延，至5时12分才转发，延迟了两个小时。远在努美阿的南太平洋部队和地区司令哈尔西一接到此电，迫不及待地发出指令：“进攻，进攻，再攻击！”

10月26日凌晨4时30分，航空母舰“企业”号的扬声器发出急促的战斗命令：“人员远离螺旋桨，发动飞机！”

不久，晨曦吐露，东方泛白，灰白色的海空呈现出一支庞大舰队的影子，阴森可怖的战舰的巨体清晰可辨。16架美侦察机、轰炸机一架接一架全部腾空，分三组在距离200海里的扇面内进行搜索。其中一个双机组在距“企业”号航空母舰85海里处与一架日军轰炸机相遇，因为双方都在寻找更大的目标，彼此都没有理会。

美第一个双机组在6时17分发现南云的以战列舰“比睿”号和“雾岛”号为主力的前卫群，经过详细察看后，于6时30分发回报告，继续向前飞行，寻找日军航空母舰，但没有找到。在返航途中，日军前卫群的高射炮向它们射击，在接近“企业”号航空母舰时，又与那架日军轰炸机相遇，那架日机已经侦察到了美军航空母舰特混编队的情况。

第二个双机组于6时50分第一次发现南云指挥下的航空母舰“瑞凤”号，距“企业”号航空母舰200海里，方位西北。此时，南云已辨认出美侦察机是舰载机，预感到美航空母舰就要出场了，便立即在“翔鹤”号、“瑞鹤”号、“瑞凤”号甲板上部署了65架飞机，随时准备出击。

当美第二侦察机组发现日本舰队后，迅速发回电报，并于6时58分对“瑞凤”号展开了空中攻击。“瑞凤”号立即施放烟幕，并转向躲避。美机投弹轰炸，但是它们遭到8架零式战斗机的拦截，在混战中，有3架美机被击落，其余的匆忙逃走。

正在这时候，南云接到侦察机发来的紧急报告：“方向东南，距离200海里，发现美航空母舰1艘和其他类型军舰5艘。”

几个星期以来，南云和草鹿一直避免战斗。此时，美军舰队距离只有200海里，一场战斗难以避免了。

南云毫不犹豫地命令第一波攻击队立即起飞。

7时整，“翔鹤”号、“瑞鹤”号和小型航空母舰“瑞凤”号等3艘航空母舰的甲板上响起发动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由18架*轰炸机、22架俯冲轰炸机、27架战斗机组成的第一攻击波正在起飞。

由于情况紧急，最后几架飞机还没离开甲板，草鹿就下令让第二波攻击队尽快跟上。以往，草鹿从未紧张过。今天，由于在中途岛的失利仍记忆犹新，他站在舰桥上不耐烦地朝“翔鹤”号甲板上的军官喊叫，要他们动作快点。他从望远镜中看到“瑞鹤”号的动作更慢，焦急地跺起脚来，命令信号旗手打旗语问：“为何延误？”

他从舰桥这边走到那边，直到第二波攻击队的12架*轰炸机、25架俯冲轰炸机、16架战斗机全部飞上天空为止，他才松了口气。草鹿连一架战斗机也没留下来，既然已决定投入战斗，就要全力以赴。“敌人来了，就拿起长矛，”他喃喃自语道，“拿什么都行！”

日舰载机刚刚离舰，美军第三侦察机组听到第二机组的报告，便隐蔽飞临南云舰队上空。7时40分，斯特朗中尉和欧文驾机向轻型航空母舰“瑞凤”号袭来。“瑞凤”号迅速调头规避，同时放出浓浓的烟幕。但仍被两枚500磅的*命中。舰尾立即起火，飞行甲板也被炸开一个直径15米的大洞。幸而舰上飞机大多数已经出击，损失不很严重，可这艘航空母舰已无力投入战斗了。

美特混舰队发起空中攻击的时间比日军晚20分钟。7时30分，“大黄蜂”号上的15架轰炸机、6架*机、8架战斗机相继腾空。8点整，“企业”号上的3架轰炸机、8架*机、8架战斗机也纷纷离舰。8时15分，“大黄蜂”号上又有9架轰炸机、9架*机、7架战斗机咆哮升空。三组机群顾不上编成战斗队形，匆忙踏上了进击日本航空母舰的征途。

途中，日美双方攻击机群相遇，一场空中大战爆发了。由于双方的目标都是航空母舰，因此双方都不敢恋战。双方一直保持队形，继续朝各自的目标飞去。后来，日机再也受不了这个引诱，当即出列抢占高度优势。美机也毫不示弱，迅速投入空战。日机首先击落由“企业”号起飞的3架战斗机，击伤1架，然后转向*机，再次击落3架美机。日机也遭受伤亡，有4架战机陨命。由于双方肩负着重大使命，因此很快脱离了厮杀，各自奔向更大的猎物。

日军空中攻击群出发较早，首先抵达攻击目标。8时40分，美舰收到有日军飞机接近的报告，但雷达兵对在同一方位上的目标，难于分清敌友，到8时57分才辨认明白。金凯德得到雷达核实的报告时，日本的第一批俯冲轰炸机离他已不到50海里。迟疑了片刻后，他才派出“野猫”式战斗机去截击敌机。

8时59分，日本轰炸机快速冲来，“企业”号见势不妙，急忙避入雷暴雨中，暂时脱险。而暴露在晴朗处的“大黄蜂”号却成了蜂群般的日机吞噬的猎物。

此时，担任“大黄蜂”号空中战斗巡逻的有38架战斗机，均由“企业”号航空母舰引导。引导官是新手，飞机配置得太近、太迟，至9时6分才进入阵位，当美军战斗机发现日机时，日机已经开始俯冲了。

危急之中，“大黄蜂”号和它的警戒舰只的防空炮火发挥了威力，炮弹在天空中编织出一张密集的火网，日机一架接一架在“网”上碰得粉身碎骨，有的则拖着长长的尾巴栽入海底。但是，日机进攻的势头丝毫没有减弱。9时10分，日军轰炸机开始集中轰炸“大黄蜂”号，一颗*落在飞行甲板附近，另两颗虽然炸歪，却伤了舰身。一架日军飞机被美军炮火击伤后，实施自杀性攻击，故意驾机向烟囱俯冲，笔直地栽倒在飞行甲板上。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机上所带*一起炸响，舰面上立即爆发出一团惊人的烈焰，灼热的大火和烟云顷刻间吞没了航空母舰。

几分钟后，日军*机从后方低空掠来，攻击机飞得很低，两枚*打进“大黄蜂”号主机室，发生爆炸，整个舰身为之一动。电线和消防泵悉遭破坏，海水浸入锅炉舱，主机停止，“大黄蜂”号踟蹰一阵，停了下来，随即，舰身开始倾斜。正当它无能为力地漂在海面上时，又一群日军飞机飞过来，肆无忌惮向冒着黑烟的舰身扫射。随即又投下3枚500磅的*。一度威风凛凛的“大黄蜂”号顿时变成了一座燃烧的地狱，爆炸声此起彼伏，强大的气浪把舰面的飞机掀翻到大海里。

不到10分钟，“大黄蜂”号淹没在大火中。巡洋舰“诺思安普敦”号立即赶来，拖着“大黄蜂”号以3节的航速逃离战场。

9时30分，继续进行搜索的美轰炸机群终于发现日航空母舰“翔鹤”号和“瑞凤”号。“瑞凤”号因中弹仍在冒烟，“翔鹤”号立即成了主要被攻击的对象。

日军的战斗机立即向美机攻击，美军轰炸机被击落2架，其余11架美军轰炸机不顾猛烈的高射炮火，以一列纵队向南云的旗舰俯冲。随着1颗1000磅的*在舰上爆炸，草鹿顿时觉得舰身抖动。接连又是几下爆炸，飞行甲板上燃起熊熊烈火。

“是不是又一次中途岛战役？”草鹿用颤抖声音向轮机室喊话。

回答是：“有4颗*命中左舷飞行甲板，2颗命中尾部升降机附近。飞行甲板被破坏，航速降到21节。”

说话间，“翔鹤”号已经被大火吞没，舰上的大炮也被打哑了。由于舰上装备了先进的火控系统，才没有遭到更大的损失。此时，由于通讯联络系统失灵，草鹿决定把舰队司令部转移到1艘驱逐舰上去。他命令舵手掉头驶出危险区，撤出战斗。此次轰炸，使“翔鹤”号在以后整整9个月无法参加战斗。

几百海里外，当海风把天空中的热带雨云赶跑，“企业”号便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它的好运气也随之烟消雾散了。9时27分，日军从截听到的美军无线电话中，知道还有1艘美军航空母舰在附近海区。43架日本俯冲轰炸机和*机立即向金凯德的舰队飞去。

10时2分，为“企业”号担任警戒的“波特”号驱逐舰，被日军潜艇发射的*击中，汹涌的海水灌进了两个锅炉舱，另1艘驱逐舰急忙赶去救援，接走舰上的人员后，将其击沉。因而，在日机进攻之前，“企业”号的警戒幕中就少了两艘驱逐舰。10时9分，由24架日军轰炸机编成的1个机群飞临“企业”号上空，即“大黄蜂”号遭难后1小时，美国在太平洋上的最后1艘航空母舰也遇到与“大黄蜂”号同样的厄运。

发现来袭的日机后，为“企业”号护航的战列舰“南达科他”号立即奋起还击，高射炮火将大部分俯冲的日机打得凌空爆炸。但日机仍然不顾死活地冒着炮火，发出刺耳的尖叫，连续不断俯冲攻击，不断投下重磅*。“企业”号像1头发疯的巨鲸左躲右闪。然而，仍有两枚*直接命中“企业”号，一股浓烟从舰首升降机后部冲天而起，随风逐渐扩大，很快笼罩了飞行甲板，舰员伤亡很大。另有1枚*在舰身附近爆炸，毁坏了涡轮机的主铀承。

“企业”号消防官兵立即进行抢修，不到10分钟，大火便被控制住，机件得到调整，弹洞得到修补。

不料，半个小时后，又有14架日军*机冲破美机拦截，低空向“企业”号逼近。这14架*机和刚刚攻击完毕的那24架轰炸机，是于8时22分由日军航空母舰“瑞鹤”号和“翔鹤”号上起飞的。按照计划，这两个机群应该协同进行攻击，但轰炸机早到半个小时，没等*机群到达便投弹了。*机群在飞抵目标前受到美军战斗机截击，被击落6架。

这是一次前赴后继的殊死攻击。1架日机在距离海面150米的高度上中弹坠毁，余者仍顽强进击，结果又有4架中弹起火，剩下的9架分成两队，从航空母舰两舷投放*。只见9枚*飞溅着泡沫向“企业”号的左右舷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