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冤家路窄

慈宁宫

一早，皇后凤袍加身面含喜色来到慈宁宫请安，敬茶时是苏嬷嬷近身侍奉的，我虽目不斜视的站在太后身后，仍可感觉到那得意的目光时不时向我投来。那样昭然若揭，太后怎会瞧不出来，便有心支开我到内务府把月俸领了。

回来的路上，远远的瞧见皇后面色不悦的正朝这边走来，身边的婢女跟她使了个眼色，心知定没好事，忙选了另一条路避开。

“王玉宁！”

我停下脚步，还真成狗皮膏药黏上我了，但愿她别翻旧账。转身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你躲什么？怕我吃了你！”

我低眉顺眼的站在，沉默。

她走过来，不怀好意的打量着我，阴阳怪气道：“啧啧啧！这么水灵标致的可人儿，当宫女实在是可惜了！皇上喜欢你又能怎么样，连个妃位都不能给你，熬到放出宫，也成了残花败柳，还有谁肯要？”边说边径自笑了起来。

无聊透顶！絮絮叨叨的冷嘲热讽了一番，见我一直没回应，她又道：“怎么，你是哑巴了么？你的伶牙俐齿到哪去了？”

福下身：“皇后娘娘若无其他吩咐，奴婢要回慈宁宫复命了。”

“你少拿皇太后压我！”她猛地抬高声音。

身边的婢女道：“皇后娘娘消消气，何必跟一个身份卑贱的奴婢一般见识，皇太后不过是看在她爹的份上暂时对她另眼相待，哪里是真心护着她。”

我虽不知道皇太后对她说了些什么，但最终目的总是为了她好，看来是白费唇舌。这般骄纵任性，身居后位，众目睽睽下不知收敛，简直愚昧之极。

“皇嫂。”斜刺里，襄王走了过来请安。

皇后忙敛了神色，含笑：“十一弟，请起。”

襄王起身后，看了眼我：“你怎么在这？”

我福身道：“奴婢是奉太后之命去内务府取银子。”

他点点头对皇后道：“臣弟正欲去慈宁宫去给太后请安，先行告退。”

皇后微一颔首。暗暗着急，这家伙怎么把我扔下了，岂料，他迈开几步后回过头来瞪我：“不回慈宁宫复命，还杵在那做什么。”

“奴婢告退。”匆匆向皇后行了礼，急忙跟过去。

毕恭毕敬的跟了一路，见四下无人，方放下心来。襄王问：“怎么不避开？”

“她有心盯住我，又岂是我避的了的。”我耸耸肩，笑的颇为无奈。

“她这么说你你都受得住。”

“无关痛痒的人我为何要放在心上。”

他回过头看我，想了想我说的话，也笑了：“你紧走两步，我这么跟你说话累得慌。”

“不行，我现在是宫女，得谨言慎行，哪能和主子并肩同步。”

他无奈的看了我一眼，不再坚持，脚步渐渐放缓：“昨晚，母妃差人催了几回，我不得不去赴宴。”

我嗯了一声：“没关系。”

“昨晚你喝了不少酒，一早醒来可是头痛了？”

“不会，暮雨姑娘心细，给我熬了解酒汤。”

襄王点点头：“暮雨办事，我向来放心。”继续前行，见他突然沉默不语，好奇的紧跟了两步，一瞧，正在那偷笑。

“你笑什么？”

“你倒说说我怎么就不能笑了。”

“是不是昨儿我发酒疯……”他侧过头，饶有趣味的打量着我，颇为尴尬道：“能不能忘了？”

他摇头，笑道：“我得多庆幸昨儿是我陪着你，不然到哪里去聆听这天籁之音。”

大窘，涨红了脸，在不理他，快步向慈宁宫走去。

“玉宁。”他走过来，捉住我的手。

宫门在即，唯恐被人看见，急道：“快放开。”

“那你答应我，下次正儿八经的唱首歌给我听。”

神色一僵，见我迟迟不回应，襄王黯然的放开我的手，转身。

“你不去给太后请安了？”

他回过头，紧锁住我的眼：“你知道的，我不为这个。”

我一怔，朝他一福，迈进宫门。

“我知道婉婷的心性绝非皇后的最佳人选，可规矩是老祖宗定下的。高处不胜寒，元晟该明白身为皇帝，也有所不能。”

“依我看，皇上对玉宁倒是痴心不改。”

一时静默，太后久久没回应。门外，我定了定心神，一脚迈进门槛，却听太后道：“只可惜她是庶出，偏又是王鸿清的女儿。”

日复一日，静如止水。当值时我小心侍奉，寡言少语。闲暇时，深居简出，看书，临帖。日子久了，也越发安静了。我与逍遥虽每日相见，他待我却不似从前，近身侍奉时，淡漠疏离，擦肩而过时形如陌路。起初，是有些失落，渐渐地，也看开了，毕竟尊卑有别，本该如此。

“玉宁。”正在偏殿看账，碧瑶跑进来。还没来及见礼，便被她拉着往外跑。

“公主要带我去哪？”

“文渊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