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燕子杀人
昨天还将谢丛然看成有点文采的小姑娘，李淼今天恨不得拿她当仙女供在头顶。逮到人就高举手机，笑得像朵花痴似的。
苏锦锦的赞美词汇有限，意犹未尽的李淼还想甩几句古诗，张开的嘴勾起弯弯笑意：“快回头，丛然在打招呼！”
不是客气礼貌的“谢小姐”，而是齁出浓情蜜意的“丛然”，苏锦锦深刻怀疑，两人已经突破纯洁的情感。
远处木楼的小窗前，谢丛然频频招手，大半个身子都探出窗外，生怕二人看不见。
李淼挤靠在观景台的木棱沿上，恨不得立刻插翅膀飞上木楼，上去干什么，苏锦锦笑而不语。
许是害臊，谢丛然露了一脸，就将身影隐进木楼深处，可怜李淼苦守在观景台上，险些化成望妻石。
影楼工作人员忙活将近两小时，燕子坞彻底被黑夜笼罩。
苏锦锦晃动开僵硬的关节，轻推了李淼一把：“拍摄结束了，你是和我一起去烧烤区吃宵夜，还是继续守在这装长情？”
久坐的双腿不通血，李淼差点被推进环心湖，在小腿肚子上敲敲打打，细麻的刺痛感逐渐延伸开：“我和你一起走。”
上半场表演结束，谢丛嫣回后台整理妆容，半小时后精彩继续。
几名街舞少年在台上挥洒青春，烧烤区的游客恢复几分烟火气，吆五喝六喧闹不止。
众人各自挑拣喜爱的吃食，苏锦锦笑出一排小白牙，对手持账单的服务员说：“记在谢大小姐的账上。”
烤串在炉子上滋溢出烟熏火燎的香味，苏锦锦艰难地吞咽口水，恨不得立刻上手抢肉。
嘴上忙活烤肉的工夫，警车和急救车的鸣笛声在黑夜里响彻云霄。烧烤区的游客纷纷起身看视，车辆喧嚣着从北门闯入，径直往东开进。
东区鸟多人少，小事动用不到急救车。
想起躺在床上的病患，苏锦锦在车辆呼啸声里打出一个寒颤，心头生出几丝不安，连忙拨通迟乐铭的电话。
电话响而不通，急得苏锦锦抓起一名观光车的司机，心急火燎要往东区赶。
司机以为遇上劫道的，畏缩在驾驶座不敢言语。
“锦锦，我不吃晚饭了。”电话那头的困倦声音来得很及时。
苏锦锦在心惊肉跳里淋漓出一身惊吓汗：“迟迟，你没事？”
“出了汗舒服很多，就是头还疼。”电话里传来警车的鸣笛声，迟乐铭尤睡未醒：“外面出事了？”
苏锦锦摸不清状况，更不愿迟乐铭被闲事打扰，话里故作轻松：“有几个喝多闹事的，警察例行来一趟，你继续睡。”
“嗯，你早点回来。”迟乐铭身体不适，叮嘱几句便挂断电话。
靠回椅背，苏锦锦擦拭掉额角的冷汗，笑对司机：“对不起，吓到您了，麻烦带我回东区。”
司机在极端恐惧下发动车辆，将开不开的工夫，李淼身手矫健径直蹿上观光车，逼得车身往前一撅。
苏锦锦扶靠在前座上，满眼诧异：“你干什么？跳车很危险的！”
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得干净，李淼险些将手机壳捏成碎片：“我也去东区，丛然出事了！”
举着一支狼眼手电，苏锦锦跟在焦急的李淼身后，越发觉得如梦似真。
“太吓人了，那么多燕子一起涌进燕子楼，像疯了一样往丛然小姐身上扑。脸上、身上全是血口子，叫得都不像人声了。”谢家佣人在前方引路，胆颤心惊的回忆：“我亲眼看着丛然小姐跌落湖水里，夫人吓得当场晕过去。”
李淼急得将佣人一把攥住：“看见人跌进水，为什么不立刻去救！”
手腕险些被捏断，佣人疼得哀叫连连：“那些燕子围着水面打转，谁敢驾船过去？”
“李淼，把手松开！”苏锦锦将佣人解救下来，对陷入癫狂的李淼说：“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谢丛然！”
双臂无力地滑落在身侧，李淼白着一张脸，嘴唇嗫嚅：“都过去两个多小时了，我们在找什么？”
头顶的一弯新月被乌云笼罩，三人仅靠手电照明，前路光明委实有限。湖水沿岸遍布警察和燕子坞的工作人员，声嘶力竭的呼喊一声接一声，像在寒冷的夏夜里喊魂。
“湖水不算太深，或许谢丛然被燕子啄伤导致昏迷，被水冲到湖边也不一定？”
苏锦锦的声线不高，这种微乎其微的借口，连她自己都没底气。
瘫坐在地的佣人添了一句堵，话里全是凶多吉少：“丛然小姐不会游泳，每次去木楼都是我们划船送过去。”
在李淼的极度悲伤里，苏锦锦仰天叹出一口气。
天边泛起了毛毛亮边，众人已在环心湖绕了不下三圈。民宿区的游客听闻有人落水，自发加入到找寻的队伍。
人数越聚越多，密密麻麻站满湖水两岸。警察紧急调派蛙人，准备往湖中央的泥沙旋涡里找寻。
李淼一夜未眠，双眼充血亢奋成斗鸡，操起一件救生衣就要往湖里扎猛子。苏锦锦和佣人连拖再拽，死命将人往岸上拉。
谢家佣人真是神助攻，手劲一猛竟将救生衣扒下来，李淼脚下重心失衡，头往后仰径直骨碌下湖岸。
湖岸是水泥砌成的缓坡，水涨潮汐遍布丝滑的青苔。李淼几番努力向上爬，膝盖一软跪趴在苔泥里，大半个身子已经沁进水面了。
力气耗尽，李淼也放弃了挣扎，双眼一闭等待被冰冷的湖水吞噬。掌心被人死死拽住，苏锦锦大头朝下，趴在湖沿牢牢扣住李淼的右手。
眼见苏锦锦被自己坠得往下沉，李淼急得嚷叫：“快放手，不然你也会掉下来的！”
脚尖卡在湖沿撅起一层泥土，苏锦锦竭尽全力：“李淼，坚持住，不要乱动！”
“苏锦锦，你是不是傻子？”李淼在一片光影里憋红眼。
谢家佣人拖住苏锦锦的双腿，三人像拔萝卜似的连成一线。远处找寻的人发现异动，连忙跑过来将几人解救上来。
两手蹭得都是淤泥，佣人在短暂的愣神后，咧开哭腔：“这里是深水区，水下全是缠人的水草，你俩不要命别害我啊！”
腰部以下几乎都被淤泥覆盖，李淼脏得像一只泥鳅，尚算干净的脸上满是震惊：“你疯了吗？我和你什么关系，值得你拿命去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