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这是野人吗？
范明滔滔不绝地讲了一大通，听得太平脑袋都快涨大了。不过，其中最核心的内容大致是这些。
丐帮帮规规定，帮众不许偷盗，不许妄言，也不许随意偷听他人言谈。上门行乞时，只能待在大门口或者靠着门框，绝对不许越过院中影壁。
丐帮同行见面，要先道一声“辛苦了”。若是遇到不相识的乞丐，便要说“人高腿短”（取高攀不上之意）。在路上倘若碰到同行盘查，必须清楚说出自己的师承来历。外来的乞丐初到一地，要先拜见当地的丐帮头领，否则就会遭到排斥。
讨来的东西都要全部交公。要知道，讨饭相对容易，讨钱却十分困难。讨来的钱财主要用于给那些衣不蔽体的徒弟购置旧衣过冬，以及买药治病。要是有乞丐不幸去世，同门师兄弟还会为其收尸、送殡。
“那咱帮内现在还有银子吗？有多少弟子还在受冻挨饿，没衣穿没饭吃？”太平关切地问道。
“这个嘛，我得仔细统计一下，估计数量不少。帮主，您问这个做什么？”范明疑惑地反问道。
“前些日子，皇上赏赐了我许多东西，光黄金就有上千两，还有百亩良田，以及一些布匹绸缎。我打算把这些拿出来，分给帮里的兄弟们，让大家不用再忍饥挨冻。”太平平静地说道。
太平这话一出口，范明顿时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激动地问道：“帮主，您说的是真的吗？我替下面的弟子多谢您了！您真是宅心仁厚啊！”
胡明亮、刘清正、雷霆也都被太平的这一举动深深感染，纷纷向他竖起了大拇指。“帮主，真没想到您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广阔的胸怀，实在令人敬佩！天佑我丐帮啊，老帮主，您听到了吗？”雷霆感动得热泪盈眶。
“我也没你们想得那么伟大。我从小在别人的白眼中长大，最能体会这种艰难的感受。大家不必谢我，既然推选我做帮主，为帮里的弟兄们出份力，不也是我应该做的吗？”太平谦逊地说道。
“帮主仁义，我等不胜钦佩！”四人齐声高呼。
就在太平忙着筹划如何散千金，为帮中弟子改善生活的时候，海水鱼、方不胜等人此刻还在茫茫大海上漂泊。招募来的人已经死去大半，剩下的那些人，根本辨不清方向、认不得路。仿佛老天爷也觉得海水鱼坏事做得太多，这几天海上狂风暴雨频繁来袭，似乎就是要刻意惩罚他们。
这一漂就是整整十来天，他们几乎没怎么合过眼，双眼布满血丝，通红通红的。每天只能靠吃生鱼、喝海水勉强维持生命，那处境实在是凄惨至极。
终于，他们还是漂回了陆地，这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苍天啊，大地啊！我终于回来了！”海水鱼声音沙哑，有气无力地说道。
“大人，咱们还继续找人吗？”手底下的人同样嗓音沙哑地问道。
“你脑子糊涂了吧？看看咱们现在这副狼狈样，还找什么人，赶紧回京复命！”连日来食用海鲜、饮用海水，海水鱼的嗓子早就被齁得难受，说话都十分费劲。
上岸的人，只剩下出发前的十分之一。这些人各自散去，该回家的回家，该去忙别的就去忙别的。最后，就剩下海水鱼、方不胜，各自带着两名手下，一路徒步朝京城走去。他们披头散发，满脸胡须，模样活脱脱就像野人一般。一路上，他们只能靠乞讨为生，历经漫长的时间，才终于回到了锦衣卫。
“快来人啊，本大人回来了！”海水鱼有气无力，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锦衣卫守门的人，似乎一点记性都没有，依旧是那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这是野人吗？快来看啊！野人来了！”其中一个守门人叫嚷道。
“谁是野人！”海水鱼气愤地回应，可这会他的声音实在太小，再加上嗓子沙哑，守门的人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方不胜拼尽仅剩的力气，大声喊道：“我是方不胜！我回来了！”这声音传进守门人的耳朵里，他们还以为是有人在叫阵呢。
“我去！这野人胆子这么大？看来是欠揍了！”守门人说完，便从里面叫来了一些人，对着海水鱼等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都说野人很粗暴、很野蛮，怎么这几个这么不禁打？”
“传言不可信！哥几个，接着打！”
海水鱼、方不胜等人拼命呼喊，可惜声音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们不仅白白挨打，还被抓进了牢里。
“启禀火大人，我们在门口抓到了几个野人！”一名手下向火财报告。
“野人？”火财微微一愣，“野人可是稀罕玩意儿，能值不少钱呢，我得去瞧瞧，搞不好还能大赚一笔！”此刻，他满脑子都是金钱，根本没考虑其他事情。
“快去通知潘大人，让他也来凑凑热闹。”火财这会心情倒是不错，居然还有心思管这事。自己的两位得力干将失踪这么久，他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海水鱼、方不胜等人被扔在了刑房里。平日里那些本不属于他们使用的刑具，此刻在他们身上肆意折腾，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他们已经彻底绝望，放弃了呼喊，嗓子也已经沙哑到了极点，再也发不出声音。
“听说野人不会说话，看来是真的。估计他们也就只会用手捂嘴，哦喽喽喽……”用刑的人一边说着，一边还声情并茂地做着动作，模样十分滑稽。
海水鱼此刻愤怒到了极点，要是能说话，他绝对会把这些人骂得狗血淋头。可现在，他也只能在心里暗暗诅咒。
方不胜则只能用犀利的眼神，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极度不满。然而，换来的却是一顿鞭子抽打，打得皮开肉绽。原本那张俊俏的脸，此时布满了伤痕，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
火财和太平随后赶到了刑房。还没等太平进门，就听到火财在里面说：“让我看看这野人到底长什么模样？去把他们的头给我抬起来。”
那人抬起他们的头，扒开前面披散的头发。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刑房负责这事的人，本以为能借此立功，结果看到海水鱼睁着愤怒的大眼直视着他，顿时吓得呆立在原地，心里想着：“完了完了，这下可闯大祸了！”
“难道野人这么可怕吗？”火财心里犯嘀咕，拽了拽太平，示意他上前查看。太平心里同样充满疑惑，发现野人本就离谱，再加上刑房这人的怪异状态和表情，更是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他壮着胆子，缓缓地走上前去。
太平的表情和刑房那人几乎一模一样。火财见状，愈发好奇了。过了半晌，太平才说道：“这哪是什么野人，分明是海大人和方大人啊！”
此时，守门的那两个人还在门口美滋滋地做着白日梦。其中一人问道：“你说咱们发现野人，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一会火大人会奖赏咱们些什么？”
另一人回答道：“那肯定是银子啊，我觉得肯定不会少。有了这些银子，咱俩就可以买房置地，再娶个美娇娘，那小日子简直美极了。”
“我觉得没那么多，火大人可抠门了，能给几天的酒钱就不错了。早知道，咱们应该把他们送进宫里，说不定还能升官呢，就不用再守这大门了。”
两人在门口正做着美梦，却浑然不知暴风雨即将降临。此刻的平静，不过是风雨前的宁静罢了。要说懒，说的就是他们这种人，只要稍微多留意一眼，不就没这些事了。人生就是如此，有时候你多勤快一点，或许不一定能有多大收获，但要是犯起懒来，绝对会让你悔恨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