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望洋兴叹
钱亦可和常相随拿着太平画的郑和府邸平面图，匆匆赶到了玉书斋。其实，他们原本就没打算叫太平一起参与刺杀行动，只是想稍微“敲打”一下郑和，结果却差点连“锤子”都搭进去。
一到玉书斋，三人便一头扎了进去，茶不思、饭不想，一门心思地研究起行动方案。依照之前太平所说的要点，他们将行动路线反反复复、仔仔细细地琢磨了一遍又一遍。毕竟这是皇爷亲自下达的命令，容不得半点马虎，必须高度重视。
“常大哥，咱们不是已经和太平研究过一遍了？怎么还要再来一次？”钱亦可不解地问道。
“李兄当时不在嘛，我得跟你把事情交代清楚。万一出了岔子，那可就麻烦大了。”常相随认真地解释道。
“照你这么说，那四个书童也不知道这事，要不要把他们叫进来一起说说啊？”钱亦可不屑地嘟囔着。
“有理！赶紧去叫他们进来！”常相随想都没想，直接应道。
钱亦可这时候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心里懊悔不已：好端端的，我提这茬干嘛，这不纯粹给自己找事！
书呆子、书画、书痴、书笔四人进来后，常相随又开始从头讲起。钱亦可已经是第三次听了，只感觉脑袋都快被撑大了，昏昏沉沉的，提不起一点精神。
就这样，足足过了三个时辰，常相随终于讲完了。他讲得口干舌燥，却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真让人搞不懂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话说郑和接到圣旨后，雷厉风行，以最快的速度召集人马。船是现成的，只需稍作准备便可出发。这郑和也是个急性子，做事果断干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此次出行，郑和的队伍规模比上一次更加庞大，随行人员众多。他还带足了各种用于交换的物品，不少人都表示非常愿意跟随他一同前往。期间，郑和原本还邀请太平一同出发，可太平一想起上次流落荒岛的经历，至今仍心有余悸，便婉言拒绝了。
就在郑和率领众人浩浩荡荡出发的同时，常相随不知从哪儿搞来了几套锦衣卫的衣服，正打算晚上去探探情况，却突然听到了一个犹如晴天霹雳般的噩耗，瞬间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才刚回来，怎么就急着走呢？”常相随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整个人没了半点精神，眼神空洞，失魂落魄。
“你们看仔细了吗？确定是郑和吗？”钱亦可不太相信，再次向负责打听消息的人确认。
负责打听消息的书画用力地点点头，一脸认真地表示自己绝对看清楚了，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常兄，钱兄，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既然他不在府里了，要不咱们在路上动手？”
“先生，我觉得这根本行不通。他随行的人员太多了，而且里面高手如云，就咱们这点人，去了简直就是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要不算了吧。”书画忧心忡忡地建议道。
钱亦可想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也不是完全没可能。那么多人一起行动，速度肯定快不了。他们路上总得休息吧？只要咱们能找准机会，还是值得一试的。”
常相随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神采，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兴奋地说道：“有道理啊！亦可，非常好！这正是我心里想的，你居然都学会抢答了，看来我平时教得不错！继续努力！”这话说得，就好像全是他的功劳似的，也不看看自己那强行往脸上贴金的模样，还要不要点脸皮了。
说干就干，几人立刻开始乔装打扮。他们粘上假胡子，戴上草帽，换上破旧的衣服，扮成了农民的模样。常相随更是夸张，居然还扛着一把锄头，看来为了这次行动，还真是下了不少功夫。别说，要是不仔细看，还真难发现破绽。其他几人也都在精心地装扮着自己。
又到了李玉书他们几个“表演”的时候了。只见他们换衣服的动作那叫一个磨蹭，先是一件一件地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叠得整整齐齐，小心翼翼地放好，这才开始穿新衣服。而且每穿一件，都要仔细地铺平码齐，但凡有一点褶皱，就得脱下来重新铺平再穿。
常相随早就领教过他们的磨蹭，提前准备好了酒菜，一边吃吃喝喝，一边耐心等待。一开始，钱亦可不太理解，可当他看到眼前这一幕时，瞬间有点明白了。
“常大哥，他们这是在干嘛？咱们是去杀人，又不是去找媳妇，搞得这么繁琐干嘛！”钱亦可一脸无奈地说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可是读书人，哪能跟咱们一样。他们出门讲究得很。等着吧，别着急。先让他们慢慢弄，咱们晚点儿再追，要不然多没意思。”常相随一脸自信地说道。听听这口气，好像他追上去就真能把郑和怎么样似的，也不想想人家郑和身边的人可不是吃素的。
这一等可不得了，常相随和钱亦可愣是喝光了整整两坛酒，桌上的菜也被吃得精光，还加了一回菜。再看李玉书他们几个，居然才刚穿上两件衣服。照这速度发展下去，全部穿好估计得等到明天早上了。钱亦可看得眼睛都累了，坐在椅子上不知不觉就呼呼大睡起来。
常相随实在是忍不住了，大声催促道：“李兄，能不能快点！不就几件衣服，至于这么磨蹭吗？”
“常兄此言差矣，刺杀可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容不得半点马虎。我这衣服里面可全是好东西，你瞧，这是烟雾弹，这是飞刀，这是钢丝，这是巴豆，这是毒药，这是银两……”李玉书滔滔不绝地介绍着。
常相随这回算是大开眼界了，惊讶地说道：“妈呀！这哪还是衣服啊，简直就是个百宝袋嘛，怎么什么都有。李兄，怪不得你这么慢，原来是准备了这么多东西。不过我觉得你还应该带上一壶酒，两只烧鸡。”
“我正有此意！你可说到我心坎里了，我这就去。”没想到李玉书居然真的去准备鸡了，难道他真的听不懂常相随的言外之意吗？
“亦可！醒醒，快醒醒！咱们该出发了！”
终于，几人总算是收拾妥当。钱亦可伸了个懒腰，看样子还没睡够。出了城门后，一行人一路疾行，片刻都不停歇。这会倒是想起来抢时间了，早干嘛去了。
再说郑和这边，还真是个狠角色。他带着这么庞大的队伍，一路上居然都不怎么休息。“咱们加把劲，不要停！等到了船上再休息！大家有没有信心！”郑和大声喊道。
“有！有！有！”众人的喊声震天，各个斗志昂扬，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这可大大出乎了钱亦可的预料。
“常大哥，要不咱们歇会儿吧。这都追了一夜了，天都快亮了，怎么还没追上！按道理他们那么多人，速度不应该这么快啊！”钱亦可气喘吁吁地说道，声音里满是疲惫。
“歇什么歇！继续追！”常相随咬着牙说道。
众人紧赶慢赶，终于算是追上了。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此时郑和已经登上了船，看样子再有一会儿，船就要起航了。常相随此刻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为了这次刺杀郑和，他们准备了这么久，结果还没等动手，事情就已经结束了。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滑稽的小丑，满心都是无奈和不甘。
“这怎么去刺杀？难道游过去吗？”李玉书一脸茫然地问道。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放他们走了？常大哥，咱们这么久的努力都白费了！”钱亦可特别不甘心，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
“就是啊，你看我们四个准备了这么长时间，多充分啊！居然……”书痴用一种难以置信的口吻说道，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和这一身打扮，怎么看都觉得别扭极了。
“你们居然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因为你们磨磨蹭蹭的，至于这样嘛！”常相随终于忍不住了，对着他们破口大骂。
一行七人垂头丧气地坐在海边，一声接着一声地叹息。他们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船缓缓驶离，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满心的无奈只能化作无尽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