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衰人也有好运气

轻柔的海风缓缓拂过，撩动着七人凌乱的发丝。天空中，淅淅沥沥的小雨悄然飘落，仿佛老天爷也在为他们的遭遇而心生怜悯，洒下这同情的泪水。七人静静地坐在海边，一动不动，宛如庄严的佛像，沉浸在这无尽的失落之中。

良久，常相随终于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咬牙，狠狠一跺脚，大声骂道：“妈的！今儿个真是背到家了！既然杀不了郑和，咱就回去找海水鱼算账！这内奸这段日子过得也太舒坦了！”这话要是让海水鱼听到，估计他会大喊冤枉：“我最近本本分分，没招谁没惹谁，你们干嘛非得找上我，我这也太冤了吧！”

“常兄，你这话在理。咱们都准备得这么充分了，要是不做点什么，这身衣服可就白穿了！”李玉书满脸怒容，气势汹汹地说道，此刻的他，尽显男子汉的豪迈气概。

“先生，此刻我真是打心底里敬佩您，真男人啊！”

“没错，咱们都精心装扮成这样了，不趁机干点事儿，都对不起这身行头和这大好‘时光’！”

难得七人意见如此统一，那毅然决然的模样，真有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如此看来，海水鱼这次可要倒霉了，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其实，到了如今这步田地，海水鱼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自从火财死后，他便暗中将十八般武艺的势力全部收入囊中，这件事就连太平都毫不知情。而这七人仅凭一时冲动，就想去招惹海水鱼，这无疑是“厕所里打灯——找屎（死）”啊！

说来也巧，这几天张钟新和海水鱼之间的矛盾日益激化。几次执行任务，两人冲突不断，吵架斗嘴如同家常便饭。最激烈的一次，甚至直接动起了手，结果张钟新吃了大亏，这口气他怎能咽下，报复之心自然愈发强烈。而他此刻的想法，竟与远在海边的常相随不谋而合，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虽说两人从未谋面，但心思却出奇地一致。张钟新从东厂挑选了六个武功高强的好手，让他们身着夜行衣，脸上戴着脸谱，趁着夜色直奔海府而去。

无巧不成书，常相随这边的人数竟与张钟新那边丝毫不差，就连挑选的脸谱都一模一样，同样换上了夜行衣。在这漆黑的深夜里，两拨人乍一看，根本分不清彼此。

两拨人马几乎前后脚抵达了海府。此时，海水鱼正独自在房间里，悠然自得地喝着小酒，心情十分畅快，嘴里还自言自语着：“张公公，滋味不错吧！下次再敢惹我，就不是……”

话还没说完，他便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难道是他们来报复我了？”海水鱼心中顿时忐忑起来，此刻十八般武艺的人并不在身边，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没底。他赶紧吹灭蜡烛，小心翼翼地捅破窗户纸，紧张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院子里，张钟新的人率先赶到，正准备动手，却敏锐地察觉到身后似乎还有其他人。他们立刻停下动作，警惕地盯着后方。紧接着，常相随、钱亦可、李玉书三人带着四个书童也闯入了院子。他们同样发现，院子中央站着七个人，那装扮竟和自己这边如出一辙。

“常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有人也想杀海水鱼？”钱亦可压低声音，紧张地问道，内心早已波澜起伏。

“先看看情况，别急着行动！”常相随低声吩咐道。

“张公，那帮人是谁？难道那家伙早有准备，故意等我们进来，好来个瓮中捉鳖？”一个小太监凑到张钟新身边，轻声问道。

“什么瓮中捉我，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明明是咱们来收拾海水鱼的，那些人估计也和他有仇。你过去问问，看看能不能合作。”张钟新低声说道。

刚才说话的小太监小心翼翼地朝着常相随等人走去，刚要开口，海水鱼却趁机大喊一声：“远来的朋友，谢谢你们帮忙！”

这一嗓子喊出去，原本还在犹豫的双方，瞬间都认定了一个“事实”——对方是海水鱼请来对付自己的。“上！”常相随和张钟新几乎同时反应过来，下达了进攻的命令。刹那间，两拨人便缠斗在一起，场面激烈异常。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能勉强分清身边的人是敌是友。可随着战斗愈发激烈，众人不断变换位置，渐渐就乱了套，根本分不清自己的前后左右到底是谁。谁也不敢下狠手，生怕一不小心伤到自己人，那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海水鱼这时候反倒淡定起来，他重新点上蜡烛，打开窗户，悠然地坐在窗边，喝着小酒，饶有兴致地看着外面两拨不明身份的人打得不可开交。张钟新在来之前就特意叮嘱过手下，千万不能发出声音。原因很简单，虽说东厂和锦衣卫之间矛盾不少，但这种争斗只能在私底下进行，若是明目张胆地摆在台面上，那可就是愚蠢至极了。

常相随倒是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找海水鱼的麻烦了。只是对方一直一声不吭，让他下意识地觉得这其中必定有阴谋，所以也不敢轻易暴露自己。就这样，两拨人各有各的考量，各有各的算计，这场打斗也就打得稀里糊涂。

原本是两拨人来刺杀海水鱼，可这会看起来倒和他没什么关系了。他在房间里悠哉悠哉地吃着东西，惬意地品着小酒。两边的人看到如此镇定自若的他，心里愈发觉得可疑，都在暗自猜测是不是有什么埋伏。“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张钟新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常相随此刻郁闷到了极点。先是刺杀郑和失败，行动还没真正开始就宣告结束，连人家的一根汗毛都没碰到。好不容易火急火燎地赶回来找个出气筒，结果又遇上这么一帮莫名其妙的人。这可真是人要是倒霉起来，连放屁都能砸到脚后跟。

刀光剑影交错，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钱亦可终于按捺不住，一剑猛地挑飞了离自己最近一人的面具。这一看不要紧，竟然是张钟新，吓得他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叫，那声音比女人还尖细。

钱亦可没有丝毫停顿，手中长剑如闪电般挥舞，一口气连出七八剑，瞬间砍掉了五个人的面具。这下可好，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他自己都有些迷茫了。张钟新见状，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吼道：“东厂的都给我过来！”这一声令下，瞬间有六个人迅速聚集到他身边。

此时的常相随正抓着一个人，按在地上一顿暴揍，完全没注意到场上的局势变化。“一，二，三……对方的人已经聚齐了，那我手下按着的这个人是谁？”常相随这才反应过来，小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尴尬地小声嘀咕了一句。

他要是这时候还猜不出怎么回事，那脑子可真是比猪还笨了。海水鱼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心里想着：“东厂那帮不男不女的家伙，心眼咋这么小呢？不就是稍微揍了你们一顿，至于召集这么多人来报复吗？还有另外那帮人又是谁呢？”

钱亦可见状，当机立断，一把拽开常相随，提起躺在地上的人，身形一闪，嗖、嗖、嗖几声便消失在夜色中。李玉书见状，毫不犹豫地紧跟其后。转眼间，院子里就只剩下常相随一人，孤零零地站在中央，独自面对着张钟新等人的七人阵势，模样十分可怜。

“兄弟们，都怪这家伙，给我抓住他！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敢坏我的好事，简直气死我了！”张钟新愤怒地吼道。

常相随这才回过神来，刚想开口解释一番，可对方根本不给他机会，七人如猛虎般全部朝着他冲了过来。无奈之下，常相随只好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