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番外-辅圣 - 公主公主 - 简梨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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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番外-辅圣

“夫人,侯爷在外头请见,您……”

“不见,需要我说多少遍?谁是你的主子?”景祥侯夫人不悦道。

通禀的丫鬟眼泪都快下来了,跪地表白:“奴婢自然是夫人的奴婢,只是侯爷遣走了车马,一个人站在庄子外,又下着雨,奴婢怕旁人看见,有损夫人清誉。”

景祥侯夫人看了一眼外面的雨丝,春日细雨,把京城装点得和江南烟雨一般。虽然她也没去过江南,但在诗词书画里神游已久。

“这么点儿雨,淋不死他,苦肉计也不选个大雨天。”景祥侯夫人垂眸继续看自己的书,根本不把门外的人放在欣赏。

才安静看了一会儿,又有人进来回话,景祥侯夫人不悦得抬起头,来人禀告的消息却是:“夫人,小姐派人来说,晚间过来用饭。”

“好,快叫厨房准备。阿颐喜欢绿豆糕,豆子不易熟,让厨下先准备起来,用细箩筛三遍,细细密密的才好吃。不许放太多油,弄得油腻腻的,清清爽爽才好吃。”景祥侯夫人一听女儿要来,叮嘱的话不必思考就如流水一般涌出来。她的女儿饶宗颐,乃是本朝第一位女爵,军功封爵,可传子孙。平日里在边关驻守,就是回京城也有公务在身,并不常在她身边陪伴。

可景祥侯夫人并不寂寞伤怀,正因为有这样出色的女儿,她才能脱离那个令人作呕的侯府,在庄子上过清净日子。

吩咐了一大堆,等下人退下的时候,景祥侯夫人又想起门外碍眼的人。好好和女儿相处的日子,她可不愿意被破坏。

景祥侯被引进门的时候,衣衫已经湿透了,走路都在滴水。他与夫人相对而坐,可夫人并没有照顾他换衣服的意思,连个帕子都没有。景祥侯有些委屈,赌气沉默坐着不说话。

“你又来做什么?我表态还不够清楚吗?”

“你我夫妻,何必说这样生分的话,伤感情。”景祥侯很是能屈能伸,絮絮叨叨开始回忆他们成亲以来的种种甜蜜,当然,是他自以为的甜蜜。

景祥侯夫人维持着面子听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这些话你对着木头桩子、神龛排位说的行,别来烦我。有事说事,没事就回去吧,别来了。”

景祥侯一噎,“我是来接你回去的。你是侯夫人,怎么能在在和荒野郊外住太久呢?”

“久不久的,我也住了好几年了,你现在才想起来啊?当初让你儿子袭爵的时候,不是说好了,你随你儿子住,我随阿颐住。现在想起我是侯夫人了?早干什么去了?哦~因为你的儿子终于把祖宗爵位弄丢了,来找我……不,来找阿颐的?你想做什么?让阿颐去说情?不必打扰阿颐,我就能回答你,国法森严,不容私情。”

“必经是亲兄妹……”

“呵呵~”景祥侯夫人嗤笑一声,“行了,走吧,以后别来了。”

“夫人,阿颐也是我的女儿,她兄长落罪,于她又有什么好处呢?终究是一家子骨肉血亲,血浓于水的骨肉,以前那些不过鸡毛蒜皮的小摩擦,打断骨头连着筋……”

嘭!这话着实触怒了景祥侯夫人,她把书摔在桌子上,怒道:“饶溪,你闭嘴!血浓于水,既然血浓于水,那我的儿子是怎么死的?”

“什……什么……”

“我的儿子,我刚出生就夭折的儿子!我能产下他,是因为大夫没有把准脉,以为是个女孩儿,所以他来到这个世上。就因为他是个男孩儿,你为了所谓长幼有序,就杀了他!你以为我不知道?现在还来惺惺作态什么?狗屁的长幼有序,真有本事,就教导他们兄友弟恭,兄弟齐心。知道你儿子的爵位是怎么丢的吗?有你这样的父亲做榜样,他学的全是蝇营狗苟,凭什么立与朝堂之上。”

“你若是真的对发妻情深,你就不要续娶。你既然娶我做了正妻,就把一碗水端平了。我自嫁给你之后,什么时候给觊觎过爵位?若非有了阿颐之后我才知道真相,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呸,畜生!”

景祥侯夫人双目通红,眼中的利刃好像要射穿他一样。景祥侯呐呐不能言,事情终于败露的沮丧和颓然,还有对继妻的愧疚。

景祥侯夫人最厌恶的就是他的愧疚,“你是不是还自以为忍辱负重,为你的儿子挡风遮雨?呵,别恶心人了。他有今日全是拜你所赐。你不看重阿颐,她由我哥哥教导长大,是我朝第一位封爵的女子。你打压庶出子嗣,却忘了他们没得选,是你让他们来到这个世上的。饶宗熙已经官拜三品,封爵指日可待。你没有教导好原配子嗣,杀害亲生儿子,还打压庶出子孙,打着为谁好的幌子,做的全是自私自利的丑事。你这辈子,都不会懂的什么事人伦亲情。”

“我为什么还顶着恶心的景祥侯夫人名号?真当我留恋那腐朽的景祥侯府吗?我是为了阿颐,为了阿熙,他们这样的好孩子,凭什么要因为你这样的父亲受人指点议论?你离我远些,别来恶心我,我还能为了儿女勉强自己。你若是再来烦我,你儿子的性命不一定保得住!”

“滚!”

景祥侯夫人素来温柔娴静,虽是武将之女,却雅爱读书,温文尔雅,今日把几十年的怨恨和愤怒都倾倒出来,不顾仪态,却分外痛快。

景祥侯失魂落魄得走了,他从不知道自己在继妻心中是这样的形象与地位。那他的儿女们呢?

景祥侯走了没多久,饶宗颐就到了,景祥侯夫人有些紧张,问道:“路上没碰到别人吗?”

“母亲不必担心,碰到了一辆马车,随从三五人,我都不认识。我打马而过,速度极快,若是日后说起,没看清也说得过去。再说,日后又有多少见面的机会呢?”饶宗颐并不忌讳,她对父亲的期待与憧憬,全寄托在舅舅们身上了。

“我不担心,你总是能处理好的。”景祥侯夫人笑道。

“母亲不必忧虑我和五哥,您不快活,和离便是。”

“凭什么?景祥侯的招牌在京中不管用,在外头还是震慑宵小的。那老东西从来自诩情深义重,被我当面戳穿,少不得病上一病。他儿子难道是孝子贤孙吗?他没了用处,自然要露马脚。一环错、环环错,他比我年长十来岁,必定走在我前面。我又是清清静静一个人了,该是你的东西,我都要为你拿回来。我占着嫡母的名分,他们也休想打扰你、拖你后腿。”马上就要解脱了,何必多此一举,白背坏名声。

“何必呢?以我如今之地位,早不在乎那些了。母亲不是向往江南烟雨吗?不若我奉母亲去江南游玩吗?”

“我也不在乎,只是看着他们不高兴,我就高兴了。我可不信什么一笑泯恩仇,都是放屁,以牙还牙、刀刀见血才痛快!”

饶宗颐此时才感受到母亲真的是武将家女儿,平日里再爱读书,这种遇上事儿“就是干”的脾气,真是……真是对胃口!

“那我陪母亲去佐贰楼听曲,今日有琵琶大家阮娘登台,舞蹈大家蓉娘子刚从西域游历归来,亦有新作。”

“好。我早就听听说佐贰楼的曲好、舞好、戏好、人更好,以往一个人也不爱去,咱们早些用膳,赶紧占个好位置去。”

佐贰楼的后院,阮琵琶正对镜整装,秋善才苦口婆心道:“今日是你和蓉娘子首次携手合作,来看的人多,你收收牛脾气,随我一同去打个招呼。别让人家说你功成名就就不认人,名声不好听。”

阮娘对镜梳妆,她额上到左脸颊有一道疤痕,这是破相了。可因惠国长公主的提议,在脸上绘制了花纹,反而成了人人追捧的新妆。阮娘除了阮琵琶外还有一个别名,阮红痕——她脸上的花纹是红色的。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子。”

“你说你,上回直接撅了康公的面子,和傻子有什么区别。人家又没做什么,只是请你去府上奏曲而已。”

“不去!我去公主府上奏曲那是知音和知遇之恩,旁人算什么,除了宫中陛下、皇后两位,谁招都不去。京中贵胄多如牛毛,开了这个头,就没完没了。”阮娘不是鲁莽,拒绝康公有自己的考量。“我拿乔不去,他们不也捧着我。”

“你歪理最多,我是说不过你的,仗着长公主宠爱,你这是恃宠而骄啊!那些公候贵胄看的是长公主面子!”

“那就让他们继续看啊。长公主在一天,我就受庇护一天,有什么不好?”阮娘满不在乎道。

秋善才气得胸口疼,她为人圆滑,长袖善舞,实在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全然不考虑后路,只凭自己快活的。

阮娘镜子里看到秋善才出去,长吁一口气,继续装扮,被念叨多了她也烦啊。都是些老生常谈,她如今年岁已长,再过几年就该退下来了。之前那么多年都撑住了,何必现在屈膝讨好,晚节不保。

不过自己和秋姐姐不一样,她在教坊中本就做到了管事,成了自由身之后,行事习惯已经养成。反正自己是学不来她那一套的,这也是长公主让秋姐姐管理佐贰楼的用意。

秋善才从阮娘屋子里出来,又绕去蓉娘子的绣楼招呼,务必让她感到被重视。这佐贰楼乃是当年惠国长公主出资修建的戏楼,据说连陛下都有听闻,提议用“警世楼”的名字,被长公主嫌弃生硬刻板,才改成了佐贰楼。既有用舞乐戏曲愉人育人警示人的用意,也不失歌舞曲艺的柔性委婉风姿。当然,这些传闻真假已不可考,只是给佐贰楼增加名气,让生意更上一层楼而已。

和诸位台柱子们打过招呼,秋善才又绕到前面戏台去检视。佐贰楼的戏台位于一进院的中轴线上,与山门一体,坐南朝北,呈一个“凸”字形,与两侧厢房、正殿围合成一个观戏院落。戏楼分上下两层,底层为大门通道,二层为戏台,多檐顶,内设藻井,雕刻华丽。一座十二檩卷棚前后双步廊悬山顶木的戏台,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在京中都是数一数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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