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旗手（4）

晚上在宿舍，听见饶晨星给高中同学打电话，我不禁也想起缘缘、栗英她们，不知道她们现在怎样了。

当然，还有春华。

因为是最后一天训练，上午四个系在操场上站了半小时军姿，又随便训练了一会，便解散了。

中午，钟江和程一善又去买球，这次买回来了。

饭后，一善叫去操场踢球，我们宿舍除了郭参心都下去了，隔壁410宿舍潘封光、刘伯贤、曹鸣之也下来了。大家玩得不亦乐乎。

但是随后说分班踢，我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放弃了。

“刘东雷，你咋了？伤着了？”一善奇怪地问。

我笑笑，说：“我有点儿事，去教室写封信。”

我不想说因为明天正式阅兵，担心自己受伤，因小失大、因私废公，免得他们说我“假正经”；虽然我知道我一向都保护自己很好，踢球从来没受过伤，但是我不可以给自己冒险的机会。

明天我一定要扛好旗子！坚决争第一！

晚自习又发了16本书。

我很高兴，突然有些心惊。

其实这是极可笑的，因为这毕竟是三年的书，我怎么能“希望”一天或几天里就全部看完、并且掌握呢？我太心急了。

我决心以后学打篮球，让自己全面发展。当然，我更要学好英语；还有计算机。

一早我们排队去校本部。我头前扛着大旗，中文系在前，数学系、英语系、政史系随后。我很得意，一方面是大家不得不听从我的“号令”，另一方面是自己能力的提升。

各系的方队依旧列席在操场。虽然仅仅过了几天，而我的境况完全发生了改变，我不再担心自己的没位子，也不再感到丝毫的屈辱。当然我也完全收敛刚才的得意，只想最好的完成阅兵，脑海里想起一句话：“顺不妄喜，逆不惶馁，安不奢逸，危不惊惧，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中文系并非第一个出场——看来我是太在意了。

随着主席台大喇叭的台词：“下面走来的是中文系。中文系是驻马店师专历史最悠久的一个系，也是最大的系之一……”

我一马当先举着红旗走过去，背后依次是44班、45班、46班、47班、48班、49班（原文秘三班）的男生和女生方队。

快走到“既定位置”时——我一直在注视前面的系，留心他们的节奏，我早已提前做好准备，默记着动作要领。到了位置，我立刻擎起旗子，用力向右画弧线180度摆起！

摆旗效果非常好——超过我的预期，我心里好不庆幸与激动，于是把旗杆高高地举起来。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心里突然生出豪情，眼睛余光看看快走到主席台，随着一声：“正步走！”我雄壮地踢起来正步！

我觉得浑身带劲，头脑很清醒，努力注意加快步伐节奏。我感觉非常好，是从训练正步以来最好的一次。

似乎也没有踢多少步——因为我很紧张地注意节奏去踢，便走过了主席台。

刚一听到“齐步走！”我马上松一口气，浑身上下顿时好不轻松。

接着耳朵里听到背后的大喇叭开始喊下一个系……

我很高兴，觉得自己完成得不错。我成功了！

再往前走几步，我把旗子潇洒地一甩，扛在肩上，走到跑道的拐角。

解散之后，大家一哄而散。我十分关心中文系的成绩，希望能令王教官和连长满意。但是操场上到场都找不到人，我一路飞跑到技校，仍然不见。

我已经不抱希望了，准备回宿舍。就在走到超市时，王教官忽然从门里面出来。我猝不及防，加上紧张，结结巴巴地问起来：

“教……教官，今天上午……中文系……您觉得我的表现……怎么样？”

他笑了笑，说：“表现很不错。”

“那——我的正步呢？我没按事先您说的……当时就是觉得摆旗效果挺好，然后就踢开了，不知道节奏是不是跟方队合拍……”我有些扭扭捏捏地说。

“很不错。”

又是一句肯定。我大大地放下心来。

我见王教官半转身，虽然觉得再问不太好，但明白此时不问再无机会，而且终究是有些担心。

“那——中文系的成绩，到底是第几名啊？”

他却笑笑，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我很不解，愣了一会儿，只好转身向北。我没有马上去宿舍，而是在操场上踱步，抬眼望着蓝天白天。

我忽然明白了：

军训是一种意识，而不是目的。人生何尝不是一种过程，而非结果。王教官说不出教科书上那样的道理，更不懂什么《成功学》。但是他其实也根本不必说，因为王教官完全懂得。“成绩”并没有我想得那么重要，或者根本就没有评名次，又或者我们拿了第一……总之一切“不言而喻”。

我们看小说或者电影、电视剧，里面的台词总是很“精彩”，其实难免刻意为之，并不符合生活的真实。真实的生活是平常的、平淡的、甚至是平庸的，没有那么多的精彩和花哨，但是真正的生活的道理就孕育其中。它要我们自己去用心体会，并非别人告知，电影和电视剧是短暂的，没有那么多的“空间”，但是人生很长，足以令我们细细回忆和品味。

总之，王教官的两个“很不错”和笑容令我完全放心下来。回想这几天来的自我斗争和努力训练，我唯有感慨和感激。

然后，我心里便生出豪情来，当然还有幸福和快乐——因为下午就放假了，然后便要正式开学了！

我认为自己的大学开头非常好，决心好好保持，在随后的学习中、也生活中努力做好。

之后，我飞跑到宿舍冲凉。一盆盆凉水从头到脚浇下来，就两个字：爽！爽！然后去吃午饭。中午我睡了一大觉。下午我换好衣服，拿了足球，在操场跑了十圈，然后尽情地踢场。

晚上，我们又买了肉在食堂聚餐。这次八个人都到了，有啤酒，有白酒。大家都喝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