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退自考费（1）
中午我买了馒头，独坐食堂外侧的一张桌子，就着半饭缸咸菜正吃。瞧见李滟从西边走过来，略低下些头。
不想她走过来，在跟前两步站住，轻声说：“哎，刘东雷。”
我抬过头，见她脸上含笑，朱唇轻启。
“你的相机能不能借我用一下？我们宿舍准备这个周末出去玩，拍点儿照片。”
我没说话，心里淡淡失落和不悦，本以为她有别的事，却原来还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上次相机龙俪美还回来，附带了一卷新的胶卷，我放下心，觉得她还挺懂事，也略觉惭愧。
我虽然不想再借——毕竟自己的相机又不是班里的“公共资源”，但是对她自然不好拒绝，便点点头。
“我晚上拿给你。”
李滟道声谢，走了。
我回宿舍，觉得很困——大概是昨晚辗转难眠，却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便睡了一会儿。
醒来后，我问宋智红借车子，说有事去校本部。
宋智红还没说话，胡微问：“你去本部干吗？”
我便说去讨自考费。
没想到胡微说：“我和你一块儿去。”
我不禁高兴，因为“人多力量大”。正好胡微说他有自行车，我便没有继续问宋智红要钥匙。
一起下楼，走去教学楼前面推了车。我载他出技校。
到了校本部，我略有些无所适从，因为不知道去哪里，好在很快明白过来应该是前面那个办公楼。胡微下来车。我把车停在楼下。胡微过去锁了。我略等一下他，然后一齐进门。
胡微截住了一个人问中文系办公室，我则走到一边看楼层图，同时得到答案。一块儿上到三楼，左转，我早瞧见南侧的第三个门牌上写着“主任办公室”。
走到跟前，见门虚掩着，我朝胡微使个眼色，让到一边。他略一愣，然后咧嘴笑了，伸手推开门；我则在后面补上敲门。
随着一声“进来”，我们走进去。我一眼瞥见靠里面果然坐着伍胖子，他正抬起脸，上面挂着一副眼镜，正在很认真地看“革命文件”。
然后见对着门口的窗边两张并排放的桌子西侧还坐着一个人，正低着头，左手拿着文件，右手在写字，桌上摆了很多书，背后是一排书架，挨着书架是一个毛巾架，上面两块毛巾，底下一个塑料盆。
我俩走到中间，靠近长方形木质的茶几，站住。我见伍胖子后面是一排棕色的很气派的木质书架，北边是一盆绿植，面前一张棕色大办公桌，上面堆放了很多文件。
他问我们有什么事。胡微眨巴着眼睛说了，我在侧面见他鸡**似的小嘴确实很灵动，本来还想补充两句，见他都说到了，而且说得还不错，便引而不发，仍然四下瞧瞧，身体微晃。
伍书记听完，不动声色地摘下眼镜，拭两下干涩的眼睛，又往眼镜片上吹口气，斜身弯腰拿过眼镜盒，打开，拿出眼镜布，左手执着眼镜腿，右手轻轻擦着。我们俩则等着。
然后伍书记慢悠悠地说：“昨天系里刚刚作出了决定，现在自学考试的费用不允许随意退了，考虑到最近退的人有一些多，这样一来呢，肯定就会影响学校自学考试升入本科的名额……”
我刚听了第一句，马上好不后悔没有早来，随即心里慌乱，因为现在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胡微便说：“前几天还有人要到自考费了呢，我们班里就有。”
“所以啊，你们来得有点儿晚了，如果是前两天，肯定也会退给你们。”
我情知不妙，这不是主动往别人套子里钻吗。果然胡微张了张嘴，没词了。我开口说：
“自考费是我们入学的时候交的，当时我们不知道这个是什么钱，做什么用，也不知道自考是根据个人自愿来考的，现在我们知道了，既然我们不打算参加自考，这个费用也就没有必要再交了，所以这个费用应该是可以退的。”
我说完，身体站直了，看着他。
伍胖子瞅瞅我，停了一停，大概觉得我说的在逻辑上不好辩驳，然后说：“按说是可以退的，但是并不是说退就能退，因为自学考试也和专升本一样，关系到学校的本科名额，对于你们自身也是一个好事，学校还是希望你们通过这样一个方式提高自己的学历，这对于以后就业也是很有帮助的。”
“但是现在我们不想参加自考了，至于专升本，或许等到毕业的时候我们会选择专升本，如果现在参加自考，那么到时候就和专升本重复了。”
“怎么会重复呢？现在你们参加自学考试，到时候一样也可以选择专升本，哪一个过了就要哪一个，多一个选择不是挺好嘛。”
我瞧着伍胖子泛着油光的猪脸不由得来气，心说你们自然无所谓，可是我们亏的却是钱；但是这话自然不能直接说出来，我想起在家母亲常说我脾气倔，说话直，便忍住，说：“多一个选择自然是好事，但是费用和精力也是多一倍，而且现在就要准备自考，毕业的时候才开始专升本，时间上也有冲突。”
伍书记擦完了眼镜，没有戴上，也没有说话。
“自考费不能退。”忽然身后有人说，而且语气干脆利落。
我回过头，见是在窗边的那个人。他还在抄写东西，脑袋动了动，却并没有抬起头，又继续说：“自考费如果随便都能退，那学校还收它干什么？噢，你们觉得想交就交，想退就退，学校不是光伺候你们了吗？”
我心里来气，皱皱眉头，只好又忍住，正想着怎么说。
伍书记又说：“对、对！不能随便退，学校既然收了你们的钱，就要对你们负责，你们现在还不知道自学考试的用处，以后知道了再想交费就晚了。”
这时进来一个小平头，身形瘦削，脸上也是“平铺直叙”，走到窗前那个人跟前，叫声“张主任”，递过去一个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