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办板报(3)
我想到卫兰园身在异地,突遭噩耗,又不能回去见亲人最后一面,只怕更是多了一种伤心。“唉!人生无常,生离死别,如何能不悲伤?”
又过了一会儿,晨星、宋智红也进来,倒是“稀客”,我觉得有些奇怪。
可是李滟、宋扬还没到。我看看时间,心里有些冷笑,明明说好八点半“集合”,自己却不到。
肚子又“咕咕”叫起来起来,仿佛也在抗议。我想了想,决定先去本部取钱,于是借了晨星的车子,回宿舍拿了存折。
一切顺利。回来的路上,我很庆幸没有继续犹豫,觉得自己未免把板报的事看得太重了。于是又去华联,幸好那老汉还在,买了一块五的水煎包带回来。
回到教室,我见李滟、宋扬已在,围着中间后排拼起来的桌子在讨论,郭参心也在,而且居然有龙俪美。
李滟看看我,小脸一扬:“哎,刘东雷,你怎么现在才来?”
我不想解释,也懒得反唇相讥,把车钥匙给晨星,淡淡一笑:“我来晚了吗?”
“那倒没有。我们也是刚开始讨论主题和版面。”
“出来结果了没有?”
我把包子放在自己桌子,走过去。
见她们写画了几张纸,无非是“热爱祖国”、“团结友爱”的主题,还有一个居然是“博采艺苑”,素材内容同样毫无新意,如同高中板报的延续。
我不禁失望,从心里叹口气。
“我觉得,首先还是要表现大学的精神,毕竟现在我们是大学了,虽然这学校不咋地,其次是展示我们班的与众不同,这也是班主任给出的建议和方向。”
“那用什么样的素材?”龙俪美推推眼镜问。
我想了一下。“比如蔡元培、梅贻琦的名言,我们班作为学校首届外省招生,中文系的特质,还有我们想要怎样度过三年大学。——其实我觉得也不用非得找素材,干脆自己写,主要是表达我们的内心真实的想法,毕竟时代不同了,现在已经是21世纪、千禧年都过了;反正也用不了多少内容。”
李滟皱眉说:“谁能写那么好?”
“可能我们写不了太好,但是重要的是表达,主旨胜过文采,方向胜过修饰,最真实的就是最正确的,发自内心的才是最可珍贵的。我们应该去创造,创造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而不是仍然如高中一样借鉴,弄个‘大杂烩’,风牛马不相及,更不能因循守旧、抄袭,搞成‘四不像’,失去了精神,板报也就没有了灵魂。我们应该把这个板报看成我们班的一个舞台,一块阵地,宣扬我们的意旨,表达我们的心声,让每个同学看到了都觉得言之有物,让班主任和各个老师看见了眼前一亮……”
我瞧见李滟有些迷蒙,龙俪美大惑不解,郭参心更是不知所措,宋扬只是扶桌笑呵呵地看着,说得有些索然无味。
半晌,李滟说:“老大,就两天的时间,按照你说的,能弄出来吗?”
我叹口气。“弄不出来也不能敷衍了事,既然办就要办好。再说,两天的时间足够了。”
“还是要赶紧弄,两天的时间很快,别的班都做出来了。我觉得咱们最好今天就弄完,明天上午就贴上。”宋扬说。
“对、对!”龙俪美连连点头。
“还是赶紧弄吧,别光说了,一上午就快过去了。”李滟也说。
郭参心只是傻乎乎地站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大概只等着听吆喝“干活儿”。
我见没人支持自己,心里不悦,知道多说无益,既然他们已经信奉胡适的“少谈些主义,多研究些问题”。
“那行吧,你们定吧。需要我做什么叫我。”
我走回自己座位,坐下来吃包子。也真的是饿了,尤其觉得好吃,只是略有些凉了。瞥见她们瞅瞅我,李滟神情似乎有些不满,但也没说什么。她们继续讨论。我一边吃,一边心里冷笑。
吃完包子,我见她们已经准备动手,李滟围着郭参心转来转去,又是铺纸,又是倒墨水,“师父”叫个不停,美得后者眉开眼笑,好不卖力,更是来气。
既然不叫我,我自然懒得走过去,于是走到教室前面听收录机,故意背对着她们,装作无意地。
但是仍然止不住听见李滟一口一个“师父”,我真有些忍不住要拂袖而去,只是想看看她到底还能做出什么丑态,偶尔回过头来,冷眼旁观。
过了一会儿,李滟冲我说:“哎,刘东雷,你也干点活呗?”
“我不知道该干什么,好像什么也干不了,你叫我过来还不够碍你们事的呢。”
我淡淡地说,但还是走过来。
李滟拿过来裁好的纸带,让我染色。
我听她语气温柔,便听话地坐下,笑着接过毛笔。
抬头见她的鸭蛋脸近在咫尺,闪过“很久以前”曾经坐同位的感觉,心里不禁一动,但马上又打消。
“你知道你刚才说话的表情像什么吗?就像我小学时候的老师,只是少了两撇胡子。”我淡淡笑着说。“来,我给你画上。”
说着作势去画。李滟惊叫一声,连忙跳开。
我心情好了一些。
染完了色带,我又无事可干了,便左右张望。晨星歪着头,不知道在写什么,宋智红呆呆坐着,大概是觉得无聊,而又无处可去。
“刘东雷,你来写这一块吧,都是郭参心写的不好看。”李滟又说。
“好啊。”我说,但是并不动笔。
其实我这会儿来了兴趣,很想挥毫泼墨,尤其是见郭参心写得笨重,哪里及得上自己风采,只是好地方都被他霸占了,我可不想甘为配角,缩在角落里。
“要不你先画张梅花吧。”
我欣然同意,于是铺了张纸,可是才一落笔马上觉得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再画几笔,更是不成样子,赶紧把纸团起来,攥在手里。
李滟在抄写一段文字,然后拿给郭参心,回头见我什么都没画。
“你怎么还没画呀?”
我心虚地摇摇头,这回倒是真心实意。
她看看我,大概觉得我是故意不画,怔了一会儿,开始自己画。我看她两眼,然后略低头,又转向别处,心里叹息自己“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早知如此,以前真应该好好学习下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