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盘点
军心已散，士气全无，纵然自己这边依然占据着压倒性的兵力优势，扎木合也知道这场仗已经没法打了，如果硬要打的话，肯定全军覆没。如今唯一的出路，就是再等军心完全散落之前，赶紧撤，能撤多少撤多少。
“兄弟们，那些汉人在胡说八道，他们就是想扰乱我军的军心，大家一定不要相信，从而中了那些汉人的奸计！”扎木合急中生智大声喊道。扎木合这番话，倒也是稍稍稳定了军心，不过军心依然十分不稳。
趁此机会，扎木合赶紧对楼班说道：“大人，事不宜迟，我们赶紧撤军吧！如果晚了可就来不及了！”现在他是将大军给忽悠住了，这士卒一旦出现身体不适、这疼那疼的，肯定就不会相信自己的话，现在就是在抢时间。可是扎木合都快火烧眉毛了，楼班却依然在担心自己：“扎木合，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真是是那些汉人在故意骗我们的吗？”
扎木合这个气啊，差点没蹦起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管这些！可是他也只能苦口婆心地劝道：“大人，赶紧撤吧！这世上没有不能接的毒药！如果大人把这五万人都丢在这里，纵然大人能平安回去，也肯定没有实力和那蹋顿争夺首领之位！大人难道真的甘心让蹋顿这个外人占据原本应该属于属于大人您的首领之位吗？”
扎木合太了解他的这个主子了，自然知道说些什么最管用。对于楼班来说，蹋顿就是他最大的伤疤，只要能打败蹋顿，他任何事都愿意做！楼班被扎木合说服了，他对扎木合说道：“你说得对，我们这就撤军！”
乌桓大军的一举一动自然全在密云军的密切注意之下，当楼班刚要进行撤军时，就已经被密云军所发现。
“主公，那些乌桓人要跑！”王陵指着正准备撤退的乌桓大军说道。“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可不能这么容易就让他们给跑了！传令下去，全军出击，对了，一定要注意，尽量抓活的，无论战马还是士卒都是。”赵林峰下令道。
现在，轮到密云军开始进攻了，骑兵们丝毫不顾那些已经放下兵器的士卒，全力向前冲去，步兵紧随其后。一万多人万人的喊声声势本就惊人，在密云谷中就显得如同上十万人在一同呐喊一般，怒吼声宛若滚滚惊雷一般不断炸响在耳边。
经历了之前的变故，乌桓士卒本就军心士气全无，又听到身后传来如此惊人的声势，再看到紧追其后的凶猛骑兵，还没等密云军的追兵追上来，乌桓的大军中就发出一阵惊恐的大叫，整支大军的队列顿时就垮了，所有人都争前恐后的想密云谷外逃去。可是他们的逃亡之路注定不顺利，一来密云谷不如外界草原宽广，你可以四散奔逃，在密云谷中你就只能顺着密云谷跑；其二，赵雷掺杂在粮草中的药也起作用，在急速的喷跑中很多战马纷纷倒地不起，到最后就没有几匹还能站着的战马，不断倒地的战马也迟滞了乌桓大军的撤退，很多乌桓士卒也都捂着自己的肚子跑不动了，有的甚至还能闻见一股恶臭味。所以，成功逃出密云谷的只是那些少数的幸运儿，其中就包括楼班和扎木合。
密云谷外，楼班和扎木合两人工程一匹战马。其实楼班能逃出来全亏了扎木合，他和他的战马也吃了赵林峰故意留下的粮草，所以在逃的时候，楼班的战马也摔倒在地，楼班自己肚子疼得也跑不动，都是扎木合一把将她拉到自己的马背上，这才逃了出来。
两人身后的士卒丢帽子的、丢了兵器的等等，也都是一副狼狈之相，他们率领着这支残兵败将返回自己的部落。
“扎木合，没有追兵追上来吧？”身后的楼班虚弱地问道。
“大人放心，我们已经将汉人的追兵甩开了。”扎木合说道。
楼班点点头，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明显缩水的队伍：“这次一共有多少人逃了出来？”“现在可能人数不多，但是有很多人在逃跑的时候跑散了，等到这些人回来之后，人自然就多了。”扎木合安慰道。
楼班点点头，接受了扎木合的说法，但随即黯然说道：“这次出征大败，肯定会被人耻笑，看来我是争不过了蹋顿了！”“大人，汉人有句话说得好，胜负乃兵家常事，大人不必太过忧心，这次虽然我们小挫于赵林峰，但是只要我们发奋努力，将来定能让赵林峰千百倍的还回来！首领之位还是需要实力说话，只要大人能振作起来，扎木合相信首领之位迟早倒是大人您的！”扎木合给楼班打气道。
扎木合的话让楼班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他看了一眼四周，对扎木合说道：“扎木合，我们就在这停下来吧，赵林峰的追兵看样子是不会追过来的，我们就在这里等那些逃出来的人归来。”扎木合自然听命停了下来。楼班捂着肚子下了马，肚子还是很疼，但是他还是坚持了下来，看着队列松松垮垮、一脸失魂落魄的部下，楼班心中苦涩，今天上午出发之前，自己还有五万大军，可是现在，自己居然就只剩下这点残兵败将。他痛苦地对扎木合说道：“我真是后悔没有听你的话，要是听了你的不去用那些赵林峰故意给我们留下来的粮草，我军也不会有此大败！都怪我，都怪我一时被贪婪遮住了眼。扎木合，你放心，以后你说的话我一定听！如若不听，我楼班定不得好死！”
扎木合十分感动，之前楼班对自己的种种不好通通抛之脑后，他眼含热泪，猛然向楼班单膝跪地：“大人，只要大人不弃，我扎木合定誓死追随大人，不离不弃！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楼班连忙将扎木合扶起来：“扎木合，你这是在做什么？！能有你才是我楼班最大的福分！”
经过患难，楼班也算是对扎木合有了更深的认识，这扎木合是厉害，自己还是得听他的啊！可是他现在知道得也晚了，大军也都搭进去了。不过如果他今后也能一如既往如今日所言，事事询问扎木合，并且听取扎木合的建议的话，他不会有那样的下场。可是他最终还是没能守住自己的承诺，在关键的时刻没能听扎木合的建议，结果兑现了自己的誓言。不过此时，他肯定是觉得自己能做得到的。
不过虽然现在正在上演君臣相合的高潮剧情，但是士卒归队的情况却十分惨淡，不容乐观，到了晚上，算上归队的士卒，总共的残兵也只有一万人左右，但是楼班不死心，他还是希望，或者说希冀有更多的士卒能在明天赶回来，可是第二天上午又过了半天，并没有多少士卒归队，而且是越到最后归队士卒越少，最后半个时辰干脆一个归队的都没有。看着楼班骑在站马上向密云谷方向眺望的身影，扎木合虽然于心不忍，但是却又不得不提醒道：“大人，我们该走了，我们这距离密云谷也就四五十里，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他们从密云谷赶过来了，凡是没能赶过来的士卒想必都已经......”扎木合停了一下，没有说出来，但是他的意思谁都明白，他接着说道：“而且大人，我们现在的位置距离密云谷并不远，很可能在密云哨探的侦察范围之内。如今我军刚刚大败，而密云军大胜，如果赵林峰趁大胜之势向我们冲杀而来，我军定然抵敌不住，肯定大败，还要折损很多士卒，大人，我们还是先走吧！”
楼班虽然极不情愿，但是他这次从善如流，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我们撤！”随即也不迟疑，调转马头向自己部落方向走去。看着楼班的背影，扎木合很是欣慰，虽然楼班之前刚愎自用、狂妄自大等等有一堆的缺点的话，经过了这次大败，他发现楼班仿佛一夜之间成熟了很多，做事不再是按照自己的喜好，而是会根据别人的建议以及实际情况作出更加合理的决定，尽管这个决定是自己心中十分不能接受的。这就是进步，也是开始，只要楼班能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将来必成一位乌桓杰出的首领。而自己则能亲眼见证如此杰出领袖的成长历程，也是上天给自己的莫大的荣幸。
撤军路上，楼班向扎木合问道：“扎木合，说来也怪，昨天我肚子疼，拉肚子之后，今天早上起来之后就发现肚子不疼了，而且我看这些其他的士卒也是如此。而且不单单是士卒，就连那些战马，在吃了一些我们搜寻到的草料之后，也没有别的问题，你说这是为什么？”
扎木合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对楼班说道：“大人，属下觉得那赵林峰在粮草之中虽然下了药，但是不是放的毒药，而是放的泻药，从而使我军丧失战斗力。”
“那为什么昨天交战时他们却说是放了毒药？还说只能投降才能活命？”楼班接着问道。
扎木合闻言冷笑：“恐怕这是赵林峰的诛心之句，故意说在粮草中放了毒药，好乱我军军心。我军吃了掺了泻药的粮食，肯定会腹痛，再听到汉人如此的说法，十有八九都会相信了汉人的说法。所以他们想要活命，就只能乖乖投降了汉人。我军与其他部落及汉人部队交战，即使战败也没有一次损失如此多的人马，肯定如此有关系，那些士卒信了汉人说的话而心甘情愿当了俘虏！哼，真是丢我们乌桓人的脸！”
“这件事说来也怪我，如果昨天不是我那样的举动，也不会有那么多人相信了汉人的谣言，这件事都怪我，不怪那些士卒。”楼班脸色一黯，说道。
“大人，只要大人能发愤图强，我们将来肯定会拥有更加强大的部队，更加凶猛的勇士，更加雄健的骏马，区区这些没有胆子根本不配称之为乌桓人的东西，大人又何必放在心上！”扎木合劝慰道。
楼班很快振作起来：“扎木合你说得对，只要我做了首领，自然有数不清的勇士与骏马！扎木合，你愿意帮助我吗？”
“誓死追随大人！”
“主公，我们这一战可是大丰收啊！哈哈哈哈！”密云城内，议事堂中，赵雷笑着对赵林峰说道，嘴角裂的都快合不上了，一直咧到了耳朵根。
“奥，说说看，我军此战到底有多少斩获？”赵林峰也想知道这一仗到底赚了多少。
“启禀主公，昨天那一战，我军一共俘获了乌桓士卒超过三万人，缴获的乌桓战马也是将近三万匹，乌桓人带来的辎重粮草也被我军完好无损地给拿了下来。乌桓人的粮草堆积如山，不计其数，具体的数量因为忙着分派、审讯士卒，现在还没统计上来，但是最起来也得五千担！”赵雷语气很是亢奋。
“这么多？！”赵林峰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他知道昨天那一战战胜了五万乌桓大军，肯定会有很多的斩获，但是没想到居然能抓到这么多的俘虏和战马，也没想到能缴获这么多的粮草。“你说的可是真的？可不是为了哄我开心而在骗我吧？”赵林峰有点不敢信地问道。
“大人，属下怎么会欺瞒大人呢？我军真是有如此多的斩获，如若大人不信，大人您可以亲自去看看！”赵雷说道。
“好，我自己去看看。”赵雷也想亲自去看看，到底有多少斩获。
“走，属下来为大人引路！”赵雷引路在前。
在赵雷的引领之下，赵林峰先去了战俘营，看到的是一大片人头攒动的人群，黑压压的密密麻麻一大片。再来到马厩，看到的则是一列一列排列的战马，最后去了仓库，看到的则是堆积如山的粮草，有几个小吏正在指挥一些衙役整理点算具体的数量。
转了一圈，赵林峰对赵雷说道：“没想到我军真的缴获了这么多！”可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喜色又变成了忧色：“我军有如此斩获，伤亡情况怎么样？如果伤亡太大，我们就算是有这么多的斩获，也是登不尝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