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有得
木里切正带人追的正欢，看着不远处仓皇“逃跑”（在他看来自然是守军守不住逃跑了）的守军，再一想起在攻城时死去的那些部下，眼中杀意更胜，嘴里爆喝一声：“杀！杀光他们！”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就在他马上追上的时候，这些“逃跑”的守军一拐，消失在了拐弯的后方。木里切不疑有诈，直接追了过去，可是当他转过弯看到密云谷的情况之后，却吓得连忙一拉战马缰绳，倒吸了一口了冷气。在他眼前的并不是一伙败兵，而是正严阵以待的一排排弓箭手！明晃晃的箭头闪烁着寒光，如同饥饿的野兽般要择人而噬。
赵雷的脸上划过一丝冰冷的弧度：“放箭！”刹那间，箭如雨下。因为木里切也没想到会遇到伏兵，使得追击的乌桓士卒拥挤在狭窄的密云谷内，就算想躲也根本没地方躲，只能是徒劳的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妄图在这密集的箭雨中活下来。可是箭雨太过于密集，刚开始冲过来的乌桓士卒非死即伤，就连领兵的木里切也有三支利箭穿胸而过，登时气绝，死不瞑目。
“停！”赵雷下令道，见没有追兵再从转弯处出现，当即带着弓箭手撤退。
乌桓先头部队的遭遇使得后续的部队也不敢轻易露头，虽然密云谷内的箭雨已经停了，但是他们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冒险，去看看埋伏的那些弓箭手走了没有，万一没走自己可就悲剧了。在迁延了半天之后，终于有胆大的士卒提心吊胆地将身子探过去看了看。这才发现那些弓箭手已经走了，密云谷内早已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仅此变故，给了拿下关塞正士气如虹的乌桓人当头一棒，敲得他们不敢在这么肆无忌惮地追下去。
“你说什么？！木里切死了？！这是怎么回事？”木里切战死的消息自然有士卒禀告楼班，楼板听后也是十分惊诧，连忙问道。
“大人，木里切大人率人追击，不料中了那些汉人的埋伏，被汉人的弓箭手给射死了！”禀报的士卒一副痛苦的表情，这木里切平日对自己的部下还算可以，所以当他死后他的部下还是很难过的。
“这些该死的狡猾的汉人！我一定要杀光他们，为木里切报仇！”楼班恨声道，这木里切也是他麾下的一员猛将，如今被人杀了他又岂能善罢甘休。旁边的扎木合却从木里切遇伏中想到了更多：“大人，这些汉人就连撤退时都会趁我军得胜不备而给我军设伏，他们肯定不会留下这么多的粮草给我们的，大人小心其中有诈！以属下之见，我们还是不要动这些粮草为上，最好直接一把火烧掉！”
楼班也被扎木合说动了，不过他又朝军粮库里看了一眼，让他真不要这些粮草他真的是非常舍不得，经过一番思想挣扎，他最终对扎木合说道：“我们不是找几匹马验证了吗，等到晚上看看结果如何，再做定论。”
差一点，赵林峰用一座关塞和如此多的粮草为饵使的计策就被赵雷的这波埋伏给毁了，多亏楼班贪婪，如果这事让赵雷知道了，他肯定不会安排弓箭手埋伏断后，而是直接准备很多快马，一走了之。
到了晚上该扎营造饭的时候，楼班看着依然活蹦乱跳的几匹马，对扎木合说道：“你看，这不是没事嘛！肯定是那些汉人来不及拿走。”可是扎木合仍不放心：“可是大人，汉人在撤退时还打了我军一次伏击，还折了木里切，不应该将这些粮草留给我们啊！”
“没准这次埋伏也是他们临时起意。”简单一句话应付了扎木合之后，楼班喊道：“来人呐，传令下去，今天晚上我们就吃这些汉人的粮食，等我军吃饱喝足之后，再去打那些汉人为我们死去的兄弟报仇！”见楼班军令以已下，扎木合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虽然验证表明这些粮食并没有问题，可是扎木合心中依然放心不下，心绪不宁。
密云城议事堂。
“秉主公，赵将军已经回来了！”赵林峰等人正在议事，这时有侍卫进来禀报道。
赵林峰对众人一笑：“惊云回来了，也不知道惊云这场仗败得怎么样，快让惊云进来吧。”侍卫领命而去，随即，赵雷大步走了进来，向赵林峰一抱拳：“末将赵雷参见主公！”
“惊云，怎么样，还顺利吧？”赵林峰问道。
“秉主公，乌桓人已经将关塞拿下来了。”赵雷说道。
“好，那他们没有什么其他的异动吧？”这是赵林峰最关心的。赵雷的话让赵林峰很是安心：“秉主公，并没有发现乌桓人有其他的动向，据哨探探报，现在乌桓人正在用我们留给他们的粮草埋锅造饭，饲喂马匹，估计现在已经吃上了吧！哈哈哈！”赵雷的语气轻松，说到最后还不由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赵林峰说道：“好啊，给他们留的粮草，就是要让他们吃的，只要他们吃了就好办了。对了惊云，药量你没放多吧，如果放多了那些乌桓人可就有所准备了。”
“主公尽管放心，粮草中掺杂的药量末将已经详加审查，肯定不会出丝毫差错。”赵雷说道。
“那就好，今夜诸位要保存体力，明日我们大破乌桓！”赵林峰低喝一声。
“是，主公！”众将齐齐抱拳领命，战意高昂。
“乌桓的勇士们，我们今天吃的就是汉人的粮食，明天我就要去密云城住汉人的房子，睡汉人的女人，抢汉人的财物，将汉人的一切都抢过来！明天杀人最多的，所得的一切都归自己，不必上交！这是对最勇敢的勇士的奖赏！”密云谷关塞，饭已做好，乌桓人的大军即将开饭，楼班在大军中间高声说道。
楼班这一番话，将乌桓士卒煽动的杀心萌动，众士卒纷纷大声附和。“大人放心吧，明天我们肯定攻下密云！”“大人，明天最美的女人肯定给大人您留着！”“明天我们拿下密云，后天我们拿下渔阳，大后天我们就能拿下蓟县！”
“好！哈哈哈！”楼班哈哈大笑，“有你们在，何事可愁！”楼班意气风发，但是扎木合依然忧心忡忡：“大人，这赵林峰狡诈异常，这些粮草还是不吃为上啊！”楼班现在正高兴呢，对于这个一直给自己泼冷水的扎木合也有点不喜，他瞥了扎木合一眼：“扎木合，你是不是被这赵林峰给打怕了，怎么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如果你不敢跟赵林峰打的话，明日你就留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吧！”
“大人，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扎木合话还没说完，就被楼班给打断，楼班不耐烦地说道：“既然不怕，那你说这么多干什么！”说完之后径直走了，也不给扎木合说话的机会。扎木合的话被憋回到肚子里，只得叹了口气。他也知道楼班有点不待见自己，也就不再多说，不过他倒是留了个心眼，并没有吃用缴获的粮草做的饭，而是自己考了些肉来吃。
第二天一早，吃罢战饭，楼班率领大军拔营起寨，向密云城攻去。赵林峰在接到探报消息之后，也是整军迎战，列阵于城外。当楼班看到赵林峰并没有据城死守而是列阵城外准备和自己打野战的时候，也是十分惊讶，毕竟现在密云城的守军也只有一万七千人左右，而自己可是四万多大军。两军相隔一里停了下来，双方的弓箭手射住阵脚。
“你们是要向本大人投降吗？如若投降饶你们不死！”楼板扬声说道。
赵林峰一笑，也是扬声说道，清越的声音在两军阵中回荡：“楼班，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如果你今天幡然悔悟投降，我可以饶你们一命！”
楼班都快被气乐了：“好大的口气！我今日带来了五万雄兵，要打败你们就跟杀一只羊差不多，你还敢在这里说大话让我们投降，该不会是被我们给吓傻了吧？哈哈哈哈！”楼班的笑声也引得乌桓军中一阵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嘲弄的味道。
赵林峰也不恼，他继续说道：“今日我可是给过了你机会，你可千万别后悔！”
“是你别后悔才对！废话少说，就让我们看看谁的刀更快、更锋利吧！”楼班说罢就要下令进攻，但是被扎木合给拦下了：“大人，这赵林峰的实力明显不如我军，却依然敢跟我军对垒，肯定有所依仗，必定有我们还未曾发现的计谋，我军还是小心为上，以属下之间，还是暂且退兵，待我们查明之后，再进攻不迟。”
楼班一听这话十分恼怒：“现在两军对垒，我们明显占优，你却让我退兵？！这如果传回去会让别人怎么看我？！会让父亲以及那个蹋顿怎么看我？！扎木合，我看你就是被那个赵林峰给打怕了，变得怯懦如鼠，已经不再是一个乌桓的勇士！”将扎木合骂了一顿之后，他拔出腰间的弯刀向前一指：“进攻！”
一声令下，万马齐鸣，刀光如雪，杀声震天，汹涌的骑兵猛扑向前，杀气腾腾。不过令人诧异的一幕出现了，当乌桓的骑兵冲到一半时，有很多战马突然马失前蹄，摔倒在地，马背上的骑兵根本没有想到会出现如此情况，猝不及防之下纷纷栽落下马，摔倒的战马也阻碍了后面骑兵的冲锋。随着冲锋的继续，越来越多的战马都出现了这种情况，严重打乱了原本的冲锋阵型。
楼班大惊失色，不由出声道：“这是怎么了？怎么我军的骑兵会无缘无故地摔倒？”正纳闷间，他一旁的一个骑兵的战马也是在一声嘶鸣之后轰然倒地，把楼班吓了一跳：“你怎么搞得？”
那名骑兵的一条腿被压在了战马身下，他连忙将这条腿抽出来向楼班说道，一脸的无辜：“大人，小的也不知道怎么了，这战马突然就自己倒了！”这时一旁的扎木合思忖了一下，突然出声问道：“你昨天用什么喂的战马，战马今天可有什么异常的迹象？”
“小的昨天是用缴获的草料喂的战马，今天早上的时候我发现战马有点拉稀，不过小的也没太注意，今早又喂了一次草料。”骑兵如是说道。
“今天早上喂的可也是昨天缴获的？”扎木合追问道。
“正是。”骑兵答道。
“哎呀！这下可遭了！”扎木合懊恼地用力拍了下胯下的战马。楼班急忙问道：“扎木合，你怎么这么说？”
“我们的战马原本好好的，但是吃了那些汉人留下的草料之后却成了现在这幅样子，说明这些草料肯定有问题！而且不只是草料，这赵林峰在草料里下毒，又怎么不会在粮食里边下毒呢？现在全军上下无论是人还是战马都吃了被下毒的粮草，今天这仗我们怎么可能打得赢啊！”扎木合说的是痛心疾首。
楼班一听彻底慌了，自己嘀咕道：“岂不是说我们现在都中了汉人的毒？！”他心里这么想着，也忽然感觉到一阵腹痛，这让他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他更加慌了，急道：“我中了汉人的毒，这可怎么办啊！”楼班说话时的声音还挺大，全然不顾及这句话会产生怎样恶劣的影响。周围的士卒一听自己吃的饭有毒，当即军心动荡，这则可怕的消息如同瘟疫般迅速在整个乌桓军中蔓延，人心浮动，军心大乱。
这让扎木合恨不得给楼班一家伙，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么要命的话能讲出来吗？！这要是让全军都知道自己的小命全都握在对面赵林峰的手里，怎么可能还有士气去打仗！扎木合连忙高声说道：“大家别怕，这都是谣言，我们吃的粮食没问题！”他话音未落，就听从对面阵中传出一阵如雷的喊声：“你们所用的粮草中已经被我们下毒，要想活命，赶紧投降！”喊声一连重复了三次。
这三声喊成功让扎木合的努力付之东流，军心涣散下阵型开始散乱，正在厮杀的乌桓士卒也傻了眼，再看向自己这一边之后自然知道汉人说的不是假话。在乌桓士卒犹豫时，密云军也没有趁机进攻。前线战场上的乌桓士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中有人第一个放下了手中的弯刀，马上兵器落地声连成一片。前线战场上的情形也影响到了大军本阵，军心更加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