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多一个朋友 - 爱有余毒 - 倪曼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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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多一个朋友

钱芳一万分的抱歉,几乎没脸见人,还是找到黄祺月。这件事不尽快说清楚,恐怕真就再也不敢面对黄祺月了,钱芳根本没想到会连累到他。

黄祺月正在一家本地小酒馆里,无人认识他,对着一盘藏书羊肉与两盘蔬菜,独自咽下闷酒。

这根本不是黄祺月的做派,若不是通过电话,钱芳断然是找不着他的,黄祺月此时也怕见熟人,才会离群索然。

黄祺月非常恼火,平白无故被人耍弄了一场,让人围观,就算打架赢了也丢脸面。根本不愿意看见钱芳,挡不住她电话里的苦苦哀求,才同意她过来。

钱芳自觉地站立一旁,服软认低,为发生的事向黄祺月赔礼道歉,主动斟酒向他赔罪,垂着头,就差声泪俱下。黄祺月可怜她,让她坐,她也不敢坐。

钱芳站着,自己干了三杯酒,态度诚恳而谦卑,其实这件事也不能怪钱芳,她本身就是受害者。黄祺月舔着唇角边的肿涨,勉强接受她的道歉,再示意钱芳坐下。

黄祺月冷淡地说:“我事先声明,只租房子给你,碰巧才顺手帮了你,并没有什么特殊关系!替你担起勾引有夫之妇的罪名,可是不值当!”

钱芳斩钉截铁,说:“当然没有,我过节后第一天就写大字报,贴在门口宣传栏上,为你平反,证明你的清白,郑重向你道歉!”

黄祺月听见她的虚夸,就挥手说:“不用了,像是越描越黑!还是清者自清,真要证明的话,我自会用拳头来证明。”

钱芳战战兢兢,说:“那个人是在家里也漏的瓢,在外面能不漏吗?我这个事闹出来也是迟早的,迟早瞒不住人,只是连累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真是冤枉!”

钱芳低眉顺眼,态度是诚恳的没话说,即使这种情况下,她依然是个好看的女人。

黄祺月话风阴冷,说:“若不想冤枉也成!你说说看,怎么能彻底收拾了他!”

钱芳不深究他话的含义,毕竟今天的麻烦全是她招惹上身,黄祺月气愤难消,若她有能力处理,也不至于连累到黄祺月。钱芳也觉乏力,却强打起精神,又向老板点了两道河鲜和更多的酒。她可练就了点菜的高手,兼会看人眼色,钱芳苦笑。

黄祺月拿起自己杯子,钱芳此时机灵,对面坐下,马上替他斟上酒。

黄祺月没好气地说:“我们俩先不说话,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道歉的话就省点力气吧。我们先把这两瓶喝了,若你没醉,我就原谅今天的事,全当没有发生。”

黄祺月擦拭过脸,皮肤白晢的原故,右眼上的瘀青与嘴角的划痕这两处很显眼,回家他老妈一定会大惊小怪,并且刨根问底。以他老妈强势的作风,非闹到银行,去质问钱芳来龙去脉不可。黄祺月打算先躲过一晚,迟些回家直接进房间,明天见到只说与朋友一起酒喝多,晚上没看清路摔了一跤。下周上班时希望已经好了,脸上挂了幌子,加上被人指着鼻子骂是勾引有夫之妇,被同事目睹钱芳丈夫找上门来将他痛打一顿,黄祺月何时受过这窝囊气,心里能不懊丧么!

老板私酿的黄酒,度数却不低,钱芳也窝了一肚子火,又觉得饿,人饿时什么都想不起来,酒能抵饿。钱芳并不推辞,爽快地喝酒,吃菜,不说话,不忸怩。

直到两只青瓷瓶见了底,钱芳的眼里全无醉意,反而清明透亮,乏力也不见了,看来酒量不错。

黄祺月绝不失言,表情缓和下来,打算原谅她。“你说说看吧,和那个浑球到底怎么一回事!说实话,我这一辈子还没吃过哑巴亏,我也不是白挨打不吭声的人,你今天不来找我,我也要问你的,必须要明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酒钱一定是我付。”今天被万汉辉这一闹,钱芳反正保不住脸面,此时实话实说不觉丢脸,不必在黄祺月面前瞻前顾后,言语上更直率,无须遮遮掩掩。

“我都不想提这窝囊的生活!”钱芳对黄祺月无奈地凄然一笑。钱芳有一种柔弱的气质,非常独特,黄祺月早就发现了。

钱芳牢骚很多,话又杂碎,她觉得自己在黄祺月面前像一个怨妇。可能黄祺月觉得这些都不处事,她却是无力处理好,才会惹上一切是非。钱芳先不说万汉辉,而提起八年前自己闹过与今天十分类似的丑闻,幸好不在和现在是同一个分行,但若翻出旧帐,一定会有人知道她的不光彩是由来已久。

起初还是恋爱的变故,突然就人生大滑坡,全方位走上背运,才会误走华容道。钱芳有一点隐瞒,刻意没说出“林振”的名字,也没提他当时在银行是钱芳的上司。迟早黄祺月会知道,如果他有心去打听。钱芳希望这件事能到此为止,不要再牵连到黄祺月,那么他就无需要知道,而且钱芳耻于说出口,毕竟后来林振变成她的妹婿。

黄祺月说:“你也别自艾自怨了?家暴这种事多是家族遗传,跟过去人的家庭教育有关系,你也不是唯一的受害人。简短截说吧,你打算怎么办?”

钱芳垂下眼睛,低头看杯中晃动的酒,说:“还能怎么办?我都搬出来住了!”

黄祺月透出一丝不解,今天所见,两人一点也不般配,问钱芳:“你为什么会嫁给这种男人?你图他什么?又不是父母包办婚姻!”

这说起来话更长,钱芳自己也无法理解,以自嘲的口吻,说起结婚的不幸,失恋被退婚后,偏巧当头挨了第二个懵棍,掉进闪婚的陷阱,完全失去控制,越挣扎掉得越深,以为跌到了谷底,却发现倒霉是个无底洞,谷底下依然会有深潭。

不甘心是有,更多是自责,似霜打的茄子,提起这些事令钱芳垂头丧气,酒水时晃动的光亮投影在她的眼睛里,晃得黄祺月也有点心动,为她惋惜。

钱芳对生活失去了掌控能力,像是被风暴打击损坏舵的船,又失去了桨,漂摇在茫茫的大海上听天由命,她因为虚弱无力,才不能甩掉婚姻的包袱。钱芳算是向黄祺月兜了家底,将家丑外场,她不堪忍受,更不堪说给别人听。钱芳小心翼翼地将“林振”隐去名姓,在系统内黄祺月迟早会知道这个名字,钱芳没喝醉,不想让事情复杂化,说白了,她还是胆小怕事。

钱芳无意去重申万汉辉的滔天罪行,只轻描淡写说成她的失误,试图藏住她的凄苦,在黄祺月眼里,却藏不住,那天带着女儿租房,钱芳的凄凉处境就一览无余。

钱芳固然善良,更多还是软弱,恨其不争,黄祺月觉得她有可气之处,又觉得她是女人,软弱也是难免,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如此会算计的男人,根本就自私地只爱他自己,娶了年轻貌美的妻子,却一点都不懂得珍惜!”黄祺月这是客气的安慰话。

“我压根没想过离婚后他会把房子给我们住,他是这样卑鄙的人,原来人性可以如此卑劣!”钱芳无情剖白,笑容惨淡。

“你是打算离婚?”

钱芳全无算计才会上当,又强调:“不离婚还能怎么办?绝对不能让万汉辉把女儿抢走。”

“你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找好了退路?”黄祺月疑心钱芳有难言之隐,那天在街道上,分明瞅见钱芳与一个条件很不错的男人在一起,黄祺月没直接问她。

钱芳轻声叹一口气,说:“哪有准备?若是能准备好,我也不会租房被你撞上了。事到如今,倒霉也总该有个尽头,得下决心收一个尾!”

“争脱与深陷其实是同一个过程,只是一个向上,一个向下,全要看各人!”几次目睹她家庭遭遇,也猜出七八分,黄祺月知道她所言非虚。

“我又没有离婚的经验,上次和我一起的朋友陶圆圆,她在帮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是那种暴力家庭长大,又有家庭暴力前科,上次是因为家庭暴力而离婚,你干嘛还要忍受这么久?一明白真相就应该跑掉才对,你父母不帮你?”

“谁说不是呢?为这种事还要连累父母受苦!”大概林振也是这样看她,钱芳自己也埋怨,她在犹豫与逃避之间,才使处境一天比一天恶化,直到退无可退之处。

“你丈夫万汉辉确实是个刻薄小人,嘴里又不干净,今天故意在单位外面出你的丑,他大概不敢离婚,又有别的打算,却无能的男人,只会挑老婆的茬!”闹得众人皆知,居心何在?

一般人顶多同情,说两句无关痛痒的宽慰话,大道理一堆,劝合不劝离的多。钱芳算不上与黄祺月有多熟,这一次也是不打不相识,黄祺月旁观者清。

钱芳问:“你认为他是自己想离婚?”

黄祺月看着钱芳摇头,说:“对方是一点东西都不想付给你,狼狈是再所难免。你自己是处理不了的,最好能有第三人出面代你去谈,也能避免像今天这一类的伤害,你就没有可靠的叔伯或者兄弟么?”

钱芳又被戳中要害,隐忍地说:“我哥哥在广州,他是对我是最好的,可是远水解不了近火。我害怕他担心为难,没敢将处境全部告诉他,我父母也认为别让哥嫂知道为好。”

“可以请律师出面,自己是解决不了的。”黄祺月建议。

钱芳耻于说没钱请律师,向钱家父母开不了口?还欠下十万呢,再说因为她被毁婚名誉不保,加上婚姻不顺,早就是失宠的大女儿,母亲恨她不争气,不会赞同她离婚。向哥哥借钱,离婚的事就被嫂子知道了,又引起纷争。唯有向陶圆圆张口,圆圆已经帮了不少忙,店面装潢投下去很多钱,她再添麻烦于心何忍呢!

黄祺月看出钱芳为难,干脆为她出谋划策,说:“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位律师,不用考虑费用的问题。”

黄祺月十分讨厌万汉辉,对钱芳这样的弱质女流,更多是于心不忍,钱芳那细细的胳膊,窄窄的肩膀,明明是柔弱的女人,却故作坚强,让人心里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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