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一幅人物油画
要是跟金宗旺一块被灌醉，韩向方会不会顺手杀了我？
盛长乐浑身的冷汗都出来了，立刻假装不胜酒力，摇摇晃晃站起来，嘟囔道：“你们慢慢喝，我……我要去小解，去去就来。”
盛长乐边说边朝金宗旺使眼色，先出去了。
金宗旺到底是老江湖了，立刻扭头朝张寿昌使了个眼色，要他带头向韩向方手下闹酒，也借口小解起了身。
出来后，金宗旺追上了盛长乐，埋怨道：“贤婿，你今天话有点多啊。”
“伯父，我看你在跟韩向方较劲，故意将话题扯开。”盛长乐边说边转目四顾，打量着周围的情况，万一是鸿门宴，周围藏着刀兵呢？
金宗旺见盛长乐脸上醉意全无，暗赞他机警，“长乐，你扯军火生意不错，还能进口重炮，韩向方觉得你还有利用价值。”
两人在自家警卫的陪同下，一块上了厕所小解，为了躲酒，在珍珠泉西花厅院子转了转，不知不觉走到南厅，走廊上挂了几幅油画，金宗旺看着其中一幅人物油画，突然停下了脚步，眼睛慢慢瞪得有如大眼金鱼。
“伯父，这个大胡子是谁啊，莫不是你的旧识？”盛长乐看着油画问道。
“他……他是郑金声，冯玉祥的结拜兄弟，以前被部下姜明玉出卖，死于对头之手。”金宗旺甩了甩头，试图把这个可怕的男人从记忆中甩出去。
“挂在这儿，估计是作为烈士吧，也提醒后来者，前人的英勇壮烈的行为不能忘。”盛长乐猜测道。
“你知道，杀他的对头是谁？”金宗旺痛苦地问道。
“谁？”盛长乐问。
“就是我！”金宗旺警惕之心大起，点头道，“果然，韩向方邀请俺来山东，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伯父，我觉得你也不要在山东逗留了，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盛长乐劝道，“韩向方绝对不允许你山东起事，因为现在山东是他的地盘。”
“嗯，长乐，我们今天去银行，约好明天去取款子。”金宗旺深思熟虑道，“明天你带着款子先走，然后回到天津。给我发一封电报来，就以姨太太的名义，说我母亲病危，然后，你多带一些人过来，接我回天津。”
“我把明面上的六名警卫带走就行。”盛长乐不放心道，“暗的那些警卫留给伯父。”
“也好。”金宗旺道，“今天下午，你就派人去买明天下午的火车票，这件事，你要注意保密。”
盛长乐心里咯噔一下，金宗旺会不会明天易容化妆，跟我一块回天津？
易容化妆没问题，但他那鹤立鸡群一般的身高是个硬伤啊，想跑，一眼就让人瞧出来了。
两人在院子转了一圈，佯装什么事都未发生，回到宴会上，盛长乐推说下午还跟韩主席谈论军火生意，再也没沾一滴酒，而金宗旺则酒兴大发，来者不惧，喝得醉醺醺的，然后又在石汉章程微儒的陪同下，回到石公馆继续打麻将，直接叫条子，让手下把几个红倌人请过来，把开房间陪宿的钱都付了。
盛长乐被韩向方派人叫到了珍珠泉大院五凤楼办公室，说是商量步炮协同训练方案。
盛长乐进了办公室，打量着韩向方，他在宴会上故意扯步炮协同训练方案，就是制造一个跟韩向方单独在一起的机会。
韩向方那张瘦削的脸还带着酒后的潮红，抬起头，那双细长的眼眸眯起，散出刀子一般的寒光，足足看了盛长乐一分钟，才开口道：“盛长乐，我一直觉得你跟日本人作对，是个热血的爱国青年，想不到，你跟那些追逐权势的军阀政客一样——”
“不，韩主席误会我了，我来山东，是为了钱而来，没钱，军火生意就没法做大，战事一起，手里也没法囤积武器弹药，跟日本人干。”盛长乐根本没躲避韩向方那像要把人锯开的目光，语气平静地道。
“好，你既然缺钱，我就给你二十万大洋，让你给我办重炮，我要105毫米的野战榴弹炮，你马上带人离开山东。”韩向方直接了当道。
我明天取了钱就走，韩向方这是给我送程仪啊，盛长乐很认真地想了想，“105毫米的野战榴弹炮，就数德军lefh18型性能最好，它有着为长距离而精心设计的优秀弹道，是典型的德国武器，重量轻，并且可以使用各种类型的炮弹，其曲射弹道不断可以进行远距离曲射压制射击，而且还能灵活调整火炮弹道，在近距离具有反坦克炮的直射弹道特性，能进行有效的直瞄射击，可这种重炮，德军三年前才开始量产，装配德军部队，不好弄不说，而且价格昂贵。”
“就是这种重炮，无论价钱多贵，你一定给我弄来。”韩向方拿出一张二十万大洋的银票，“这张银票是天津金城银行的，你先拿着，不要嫌少，我这人不敛财，也不理财，对钱财没什么兴趣。在西北军时期，军中就流传‘大大咧咧韩向方’之说。”
其实盛长乐心里都清楚，韩向方这张银票不是买什么重炮的订金，就是收买他的，因为来之前谈什么步炮协同方案，来了也不谈，预示着韩向方迫不及待要向金宗旺动手了。
收了银票，盛长乐就被韩向方收买了。
盛长乐从桌子上拿起银票，笑着提醒道：“韩主席，有句话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听说，你手下有两个旅以前是石汉章的，他刚刚下野，未必就甘心做个寓公吧？”
就算收了韩向方二十万大洋，盛长乐投桃报李，也未完全把自己的底牌，就是明天取款，携款提前离开济南的事告诉他。
白酒红人脸，黄金黑人心，万一韩向方动了念头，打这笔钱的主意？盛长乐缺啥也不缺心眼。
韩向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这时候，门外有人喊报告，“侦探队长刘耀庭求见韩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