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交易

“你想让阿照说出当年的事。”

“是，也不是，”汝南人畜无害地微笑，笑意却没有到眼角分毫，“我娘亲抹去的不仅是这一段和阿照的对话，她还将我六岁之前所有的记忆全部消除。现在的我，人生中能记起的第一件事就是遇到了师父，然后被他收入门下。”

他眼中带上癫狂的猩红，“我要把这失去的六年，全部拿回来。”

“这件事只有阿照能做到？”

“是的。”

小七沉默地看着汝南，没有丝毫犹豫，“我拒绝。”

汝南勾起唇角，带上邪邪的笑容，“为什么？我可以对你保证，这对你没有任何坏处。”

“对我虽然没有坏处，但对别人可能非也，而且口口声声说着交易，你却并没有把交易有关的所有真相告诉我，让我如何相信你？”

汝南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快速消失，“我瞒了你什么？”

“你没有说，让阿照恢复你的记忆，代价是什么，”小七毫不闪躲地接住他瞬间愤怒的视线，“你说过对记忆出手会触犯天条，那恢复记忆难道不也是利用凡人的灵力，擅动神才可以触及的领域吗？而且你还说，这件事只有阿照可以做到，若是只与灵力强弱有关，想必你早已找到办法，但若是只有阿照可以做到，那便一定是与她鲛人的身份有关。我不会做利用阿照的事情，更不能利用她十几年来一直努力想要摆脱的这个身份。”

汝南的笑意彻底消失，声音冷若冰霜。

“你若不肯，就别想从这里走出去。”

“我若困在此处，对你找回记忆有害无利，”小七胸有成竹，“你虽然擅长幻境，但攻击力不好说，李岩既然敢在灵脉被毁的前提下出手，必然背后有人协助，摸不清对方实力，哪怕是你也很难全身而退。而且即使你能救下阿照，也不可能说服她，不然你早就让她点头了。我说的对吗？”

汝南定定地看着小七，半晌，突然笑了。

“阿照将全部心血付在你身上，果然没有白费，够聪明。”

他起身慢慢走到小七面前，“但是有件事你算错了，虽然我确实不知道李岩身后的力量，但我也有我的后手，你以为我会没有任何胜算的情况下，就跟你提出这个交易吗？”

小七毫不畏惧，就在刚才看到阿照的瞬间，她燥热的头脑突然冷静了下来。

细细思索后，才发现原来很多事情，都已经有了端倪，她曾经错过了许多零散的碎片，而此刻就是拼起的时刻。

“你的后手，是指梦泽门吗？”

汝南眼睛危险地眯起，小七继续道：“我曾听沧海门的人说过，三年前四大门派比试，梦泽中有一个擅长幻术的美貌男弟子，你三年前来过芙阳城，想必就是这个缘由。而且天下皆知梦泽擅长幻术而非兵刃，你如此高超的幻术，想必师从的不是什么散仙游侠，再加上阿照受枫娘临终所托，定时要给你寻一个不愁吃穿的去处，如此说来，梦泽最合适了。”

汝南露出一个赞许的微笑，“我太小瞧你了。”

“但我劝你不要让梦泽插手此事。”

汝南挑眉，“为何？”

“因为我对修灵的人有偏见，”小七抱起胳膊，一脸嘲讽，“嘴上说着自己名门正派，却少有兼济天下的博世之心，连没有灵力的凡人都要被他们划为下等，来抬高自己的地位，就更不用说鲛人，否则阿照也不会隐藏身份十六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就是那些道貌岸然之人的真正想法。”

汝南听完，突然换上了一副天真的面孔，小孩子撒娇一样皱起脸，“可是你不帮我，我只有这个办法了。”

“我想要帮你，汝南，”小七第一次唤出了他的名字，让汝南一愣，呆呆地听着小七继续说道：“我答应你，等救出阿照，我会帮你一起寻找其他恢复记忆的方法，可以吗？”

汝南冷笑，“没有其他办法，我早已查过。”

小七无奈地摇头，“天大地大，定有解决的办法，给我时间，我一定帮你找出，可以吗？”

汝南冷漠地看着小七，“你不过是想要骗我一起救出阿照而已，你与她早已如亲人一般，自然是救人面前什么话都说得出。”

他猛然抬手，指尖在空中飞快画出一个复杂的白色灵符，四下亭台楼阁消失，变回了阴森的树林。

“你就在这里好好想想，若是不答应，就永远也别想走出去，至于阿照，那性命就由不得我了。”

“你——！”

无视小七的反抗，一片白雾升腾而起，雾散去，汝南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