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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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杨展决战的准备工作又进行了两月。七月，大西王张献忠点起十万大军，自任统帅，遣孙可望、刘文秀、王尚礼、狄三品、王复臣等水陆并进，离开成都，沿岷江南下，再次向南明在川南势力发动进攻。张献忠率大军离开成都后，皇宫里立刻安静了不少。

夕阳如火，漫过林梢。三、五只饥鸦从宫墙上飞过，停在殿角飞檐上。廊庑下，坐着老少两个太监正对着这片夕阳落辉。自张献忠出征，为防敌人偷袭和间谍潜入，皇城都指挥的巡逻盘查更严，天未黑城门就要关闭，每夜必实行霄禁，严禁百姓上街行走，每天都有违禁者给抓住当街砍头。不过皇宫内，至少在精神上，因为张献忠的离开，太监、宫女们都感到了少有的宽松。面黄饥瘦的年轻太监李封只顾低了头打草鞋，夕辉给沁着细汗的额头镀了一层金。老太监停止了手里的动作，盯了李封半晌，才说：

“你脚要蹬紧一点，看你那草鞋打得松松垮垮，怎么交得脱差。”

李封深深叹了口气，说：“一天吃这么点饭食，哪还有力气。”说这话时，手更软下来了。

为筹够这次决定大西命运之战的粮秣军需，整个成都及其周边县差不多已罄其所有。皇宫也改为了一日两餐，并规定所有宫女太监每人每天必须打出五双草鞋支援前方作战。

宫内没有稻草，好在多的是绸缎布帛，于是通通弄来撕成条条做了打草鞋的原料。

深殿内响起一阵嘈嘈切切的琵琶声。弹拨的人轻拢慢拈，且弹且唱：

一树秋声，

一轮秋月，

一天秋况，

一窗秋影，

一阵秋蛩，

一度秋凉，

一声声秋雁成行。

更添那一番秋兴，

一番秋望，

一湾秋水，

一带秋山，

一林秋叶，

一派秋光。

辜负重阳，

一樽秋酒，

一首秋诗，

一径秋香。

一悲秋暮，

一恨秋长。

独对着一帘秋色，

一片秋霜，

有谁怜一衾一枕，

相伴着秋灯秋帐！

秋日黄昏，听着这样的时调，任谁都会起一阵莫名的哀感。

“是谁在唱？”李封停下手里的活儿问。

老太监侧耳听了一阵，说：“许是李娘娘吧。她的琵琶和嗓音宫内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