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一石二鸟
翌日。
周新便带着君和册封紫娟为婕妤的圣旨来到了紫雅阁，后面还跟着十来名捧着绸缎珠宝的宫女太监。
“皇上有旨，紫贵人性蕴且柔，娴达礼教，特册婕妤以勉之。”
“皇上有赏，赐奴仆六名，东珠十颗，绿玉玉镯两副，绸缎二十匹……”
……
随着内外侍从高低错落的叫赏声传来。
紫娟，一名微不足道的贵人，瞬间从一名贵人升为婕妤，连升三级。
宣读这个圣旨的时候，就连周新也咿咿呀呀了许久才念完整个圣旨，睁大眼的他怎么也相信不了仅仅一夜间自家的皇帝怎么就改的宠幸一名曾经失了宠的宫嫔。
除了这些赏赐，连着数日君和频频光顾紫雅阁，这样的荣耀在宫内众人看来是除了皇后和曾经的那位华辰妃以外所有人都不曾有过的。
一时间，连带着舒沅都成为众人评议的对象。
先是灵水派了手下来，送了紫娟白璧一对，纯金镶猫眼石凤簪金步摇一支。说是送礼，可那送礼之宫婢临走时却阴阳怪气的冲舒沅道：“娘娘说了，紫贵人如今一朝登天，没有些首饰簪子什么的就凭那张脸怎好走的出去，特赏赐了这些，至于你这个好奴才的，娘娘也说了，一时想不出什么好玩意给你，就暂先搁着，等想起了，再给你挑几件物件来也不枉你伺候你家主子一场。”
那些评议什么的也就是跟着这场“赏赐”而来的。
本来还只是背着她们评议，现在干脆在她路过时也没停下。
有的说，一定是她教紫雅阁的紫贵人给皇帝下了什么巫蛊导致皇上会流连阁内而忘返，不然，一向勤于政务的皇帝怎么可能在那天晚上丢下政务独独呆在紫雅阁内一宿？
还有的，干脆独家登门，居然以借送礼物之便向紫娟获悉狐媚皇帝之方。
当事的宫嫔的手下就是白艳，在舒沅那段时间去掖庭转悠的时候几次碰到过，她的主子是昭仪，这样一来，原先不起眼的紫贵人一跃而上变的与她能平起平坐了，是妒是急也应是五味扎陈。
只是，既是葛昭仪亲自前来，她也不好拦着，只由得去禀报了紫娟。
当门开了，紫娟送完葛昭仪后一脸的没落之色。
“娘娘。”舒沅小声道，“这事都怪婢子不好，当时去掖庭的时候太招摇了，才招致今日之事。”
“这不怪你，”紫娟忧心忡忡的道，“我在宫里这么多年了。呵，这宫内本就是这个样子。只是，珍儿，如今，我们已经腹背受敌，以后，你可得担心。”
如今的紫娟已经不称自己为本宫而改称“我”，这里面的含义是当时的舒沅所不能理解的，仍旧恭敬的道：“珍儿谨记，谢娘娘提点。”
按说紫娟猜测的不错，她们现在何止是腹背受敌，还面临着来自宫内灵水的威胁。
只是，舒沅这次还真是欢喜过了头，以致没有想到这个“敌”会来的这么快！
就在这天晚膳后，紫娟忽然面色发暗，整个人腹痛不止，起先，舒沅还以为是晚上食物不洁之故，遂扶她出恭，但好一会儿紫娟不但疼痛加剧还未曾腹泻下来，又赶忙遣了一名刚来的小宫女若荷去太医院请太医，结果，太医前脚刚迈进紫雅阁，后脚，紫娟就停止了呼吸。
舒沅骇的一把抽回在紫娟鼻下的手，嘶声喊着：“王太医，快，帮我看看紫婕妤到底是怎么了！”
“是，是，来了，来了！”王太医边应承着边快步跑进来，放下医箱坐到椅子上就开始为紫娟诊脉。
才过了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就拧着眉，摇着头叹息道：“可惜，太可惜了。”
“太医，婕妤到底是怎么了？”王太医立了起来冲舒沅下跪，俯首道，“婕妤娘娘这是中了胡蔓藤之毒，老夫已经尽力了。”
“中毒？怎么会……”眼眸瞬间失色，舒沅倒退了两步喃喃道。
舒沅本想说怎么会这么快，王太医以为她仍不明，解释道：“胡蔓藤就是俗称的断肠草，此毒下去后表像是会使人腹痛不止，使人误以为是腹泻，吃了不洁之物。但若抢救不及时，不消半个时辰其腹内肠子便已发黑黏连，因此，此刻再急救已经无用。”
王太医话音刚落，“皇后驾到——”殿外就响起了一声长长的高唱。
上官灵水就在这时不偏不倚的出现在殿内，身后跟着黑压压一群侍从还有万韵。
“奴才们，婢子恭迎皇后！”一屋奴才除了舒沅外均陆陆续续的下跪。
不过，灵水似乎没有在意这个突兀的镜头，只是一眼扫了下紫娟所躺的方向，花容一变，几步直扑到她床前哭诉道：“好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往前你屡次受人陷害，被迫迁居，腹中孩儿惨死，好容易冤屈得雪，沐浴皇恩，姐姐还想过两天来看你，谁想，你这么快就离去。”“哭”到这里，她“倏”的一下，立了起来，芊芊玉手一手遥指王太医，“王之，你是我太医院的老太医了，你说说看，这紫婕妤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听她话，王之战战栗栗慌忙拱手道：“皇后娘娘，紫婕妤所中乃是断肠之毒，此物平时主要用做我太医院的金创药之用，不知为何会被婕妤内服。老夫一来，婕妤娘娘已是这个样子，”说罢，“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娘娘，老朽实在是已经尽力了。”
“皇后，”舒沅也进前一步替王太医做证道，“王太医所言确实，婕妤娘娘起先是腹痛，我等即先扶娘娘如厕，谁料，娘娘仍腹痛不已方请了太医，娘娘却已经如此。”
“你确定是你在婕妤仍腹痛不已的时候请了太医……”灵水冲舒沅方向踱着步过来，忽冷笑道，“哼，好个方请了太医！”
“此点，若荷可以做证。”舒沅没有理会她的冷笑，一板一眼的道。
“娘娘，”这时，万韵一步进前冲灵水道，“若荷已亡。”说罢，她一回头，身后已由两名侍卫抬着，将若荷已经僵硬的身躯抬了进来。
但见此刻的若荷双眸圆睁，嘴角，眼，鼻，耳满是鲜血。只是，此时此刻，整个七窍的血都已经干了。
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开始在不大的屋子内蔓延，有几个胆小的侍女已经开始低低的哭了。
“死亡已经超过一刻钟了。”万韵冲灵水的道。
而灵水，只是点点头，嘴角挂着一丝胜利冷笑踱到舒沅面前道：“若荷已经死亡，而你，却说，是你让她去请的太医，如此的出入。本宫就奇怪了，好端端一个婢子怎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死亡？”
舒沅没有回答她，此时此刻，她已经知道自己已经走进了一个怎样的漩涡。
灵水继续微笑着述说着她早已准备好的台词：“本宫若记得不错的话，你这个婢子也应是粗通医理，韵贵人曾说夏太后的容颜就是在你的指导下恢复的。如此一名好婢子在侧，紫婕妤居然会错过了最佳救助时辰。好，就算是你失误，那若荷该怎么解释，紫雅阁一夜之间走了两个人，一名婕妤，一名刚来的丫头。做为紫雅阁的掌事丫头，你也难持其咎！所以，你不要怪本宫心狠，为了这后宫稳定，本宫也是没有办法，来人哪！”
“娘娘！”舒沅面不改色，她已经揣度出灵水这次来这里的真实意图，除了醉翁之意不在酒，更是一石二鸟，“请问婢子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这还需要本宫明说吗？！韵贵人，你说！”灵水一头撇向旁边的人。
“韵儿……”舒沅摇着头，看着对方。
千防万防，万万没有防到再次入宫第一次对自己下手的居然是曾经救助过自己的人！
万韵没有料到这个时候灵水居然将矛头交给了自己，一番支支吾吾后开口道：“是！是她！前阵子她来找过臣妾，以曾经的友谊为借口，让臣妾助她，帮她传递消息给皇上。臣妾初进宫，受婕妤娘娘恩惠，本以为，她真是为了婕妤娘娘，谁料，她在那日晚上，居然乘机借那只海冬青引起皇上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