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该死的生得太亲
回去王碧云说：“下次出门记得仔细检查一下手机，看有没有电，看是不是调成了静音。”李众众说：“好，我知道了。”王碧云说：“然后没什么事早点回来，你爷爷一直问你去哪了。”李众众问：“他找我又有什么事？”王碧云说：“陪他一起玩游戏。他现在离不开你。”李众众说：“但我一天只有二十四个小时。”王碧云说：“每天分三四个小时给你爷爷就行了。”李众众不说话。
王碧云说：“今天拆迁办的人来了，说后天统一安排签字。”李众众问：“签字之后大概要多久搬出去？”王碧云说：“两个月之内吧，到时他们会帮忙联系搬家公司。”李众众说：“我们等梅姨回来再搬。”王碧云说：“小梅还不知道你舅舅和你外公出事了，等她回来再告诉她吧，好容易你参加完高考，就让她在家多待几天吧。”李众众点头说：“好。”王碧云说：“赶在你去大学报到之前回来就行了。”李众众说：“我不去大学报到的。”王碧云十分诧异，以为自己听错了，说：“你不去大学报到？”
李众众淡淡说：“就当没考上，在家陪你们，我已经想好了。”王碧云说：“你一直都想上大学，也一直很努力很用功，是不是因为你外公和你舅舅？还是你外婆跟你说了什么？”李众众说：“我外婆什么都没说，我自己的主意。”王碧云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李众众说：“你们现在这个样子，我走到哪都不会安心，因此只能呆在原地，也许这就是命吧，我认命。”王碧云说不出话来。李众众说：“爷爷去洗手间多久了？不会睡着了吧？”王碧云忙起身去查看。
李定英果然是睡着了，坐马桶上睡着了。王碧云叫醒他，说：“幸亏众众为了我们上厕所舒服叫人装了马桶，如果那种蹲坑，我看你要卡在便池里了。”李定英懊恼道：“我怎么睡着了？”王碧云问：“拉出来没？”李定英说：“不知道。”王碧云无奈说：“感觉一下。”李定英说：“没有吧。”王碧云说：“别拉了，坐这么久，屁股都坐麻了，起来活动一下。”李定英慢腾腾站起来，提裤子。
出来李定英说困了想睡觉。王碧云只得让他去睡。
李众众说：“今天去交费，看那账单，一大长条，好像卫生卷纸一样。”王碧云皱眉说：“肇事司机才筹了那么一点钱。”李众众说：“他们一家已经尽力了。”王碧云说：“那就算了吗？”李众众说：“怎么可能，欠债一定要还的，我让他们写了欠条。”王碧云默不作声。李众众说：“赔偿指望不上，我们要着手开始挣钱了。”王碧云说：“挣钱？刚好高考完了，再去詹姆士的酒吧做兼职吗？”李众众说：“詹姆士要走了，他爸爸身体大不如从前，家里葡萄庄园无人打理，他要回去主持大局。”王碧云问：“那你打算怎么挣钱？”李众众说：“做翻译，精工有翻译，当然我做不了全职，只能做兼职。”王碧云说：“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吧？”李众众说：“本来就简单，只要祝伯伯一句话。”王碧云说：“你不明白我意思。”李众众说：“我明白，我有能力，我能胜任那份工作。”王碧云说：“我不是不相信你。”李众众说：“您就是不相信我。”王碧云说：“我们还有一些积蓄，我们还可以省一点。”李众众说：“好了，我有打算。”王碧云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李众众也想说什么，但终究是没有开口。
这时电话响了，李众众起身去接，说：“你好。”对方说：“你好。”李众众说：“柯祯。”柯祯十分意外，说：“你听出来了？”李众众说：“我听出来了。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柯祯笑说：“没什么事，就随便聊几句，中午聊得不够尽兴。”李众众问：“聊什么？高考成绩吗？”柯祯笑说：“那有什么好聊的？你考得比我好。”李众众说：“你接受了这个事实？”柯祯笑说：“我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我无论多用功，都追不上你。”李众众说：“因为我也很用功，怕被你赶上。”柯祯问：“为什么怕被我考上？我以为你什么都不在乎。”李众众说：“怕被你看不起，原来我不过如此，你只要稍努力就可以赶上我。”柯祯笑说：“你表面不动声色，背地里却想那么多。我们应该不是竞争关系吧？”李众众笑说：“那是什么关系？同学关系？”柯祯笑说：“可以加一个朋友关系，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很羡慕金贤彬，郑成俊，他们跟你关系那么亲近。”李众众笑说：“羡慕什么？你原本也可以的。”柯祯笑说：“是，如果我迈出了第一步的话。”
挂断电话，李众众有一丝惆怅，柯祯是迈出了第一步，但没有第二步，第三步。
六人行
我的人生将从此不同。
龙公子
你遇到了我，人生肯定从此不同啊，我会改变你。你将变得像个人，不再变态，不再犯病，不再残忍，不再凶狠。
六人行
你当自己是一座矫正所、感化院呢？你每天出行背后是不是都要背几个光圈，闪着仁慈的光芒？人家圣母玛利亚，你圣公加西亚呢？
龙公子
我善良，不忍看你误入歧途，滑进深渊，我伸手拉你一把。毕竟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明天。
六人行
你要将你的爱献给我？
龙公子
嗯，我猜你肯定缺爱。你缺什么，我当然就献什么，这样才能真真正正的帮到你。
六人行
我不缺爱，假如没人爱我，我可以爱自己。
龙公子
听起来好凄凉，你遭遇过什么？
六人行
遭遇过什么不重要，就算是遭遇一只大老虎，我也会想办法召唤出武松来，三拳两脚把它给打死。
龙公子
这个态度就对了，狠人的自我修养。打死它，叫它挡住你的去路，好虎不挡道知不知道？像你这样的人，别说遇到老虎，就算遇到神佛，你也照杀不误。
六人行
如果你遇到只猛虎，你应该是乐观的想：它是素食主义者，不吃肉，就算吃肉，那之前也吃饱了，现在一点都不饿，好人的自我修养。
龙公子
嗯，你说得太对了。
下线后，龙龚子忍不住想，六人行今天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
这时余庆进来说：“哥，你可以去洗了，我洗完了。”龙龚子问：“洗干净没有？”余庆说：“洗干净了，要不你闻一下？”龙龚子说：“我才不闻。”余庆笑说：“很香的，像刚出锅的菜。”龙龚子问：“什么菜？”余庆笑说：“童子鸡。”龙龚子笑说：“你总算是会自己洗澡了，以前都是我帮你洗。”余庆笑说：“那我不是被你看光了？”龙龚子笑说：“怎么我要对你负责是不是？”余庆笑说：“我又不是女孩子。”龙龚子笑说：“你知道的挺多的。”余庆笑说：“没有啦。”龙龚子说：“你妈明天休息过来看你。”余庆说：“其实她工作那么辛苦，应该我过去看她。”龙龚子说：“可惜你要玩电脑没有时间。”余庆不好意思笑了。
明天上午，龙大美一进门就说：“好热。”余庆忙去开空调，又去冰箱拿冰棒。龙龚子笑说：“姑姑，你这儿子真是养得值得。”龙大美一脸笑。龙邦成问：“余前在家里吗？叫他中午过来吃饭。”龙大美说：“说不吃饭，要好好睡一觉。”张秀云说：“不吃饭饿，睡得着吗？”龙大美说：“管他呢，想睡就睡，睡多久都没事，只别把床睡塌，不然还得买床，现在床挺贵的。”龙邦成又问：“你工资涨了一点没有？”龙大美说：“涨了一百块钱。”张秀云说：“太少了。”龙大美说：“我们店涨工资比较困难。”龙邦成说：“老板太小气。”龙龚子说：“还是多卖几台手机拿提成吧。”
龙大美说：“听说你爸跟公司的一个女同事走得挺近的。”龙龚子说：“朝夕相处，日久生情。”龙大美问：“那个女的听说挺年轻的，比你爸小十几岁呢。”龙龚子说：“我一次都没见过，那天她来，我刚好不在家。”张秀云说：“看着挺能干的，说现在一个人在外面租房住，说虽然跟人家合租可以省不少钱，但那样就得迁就别人的生活习惯，她因此放弃了。又说她回家一般都是吃顿饭就走，不会在家里过夜，因为年轻人跟中老年人的生活习惯真的是不一样，感觉特别难调和，为避免发生矛盾，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一定的距离。听她那个意思，以后她跟你哥在一起，不是他们两个搬出去住，就是我们三个搬出去住。”龙邦成说：“其实那个没有问题，可以商量的，但说得太早了，太直白了。”龙大美问：“我哥怎么说？”龙邦成说：“什么都没说，假装没听见。”张秀云说：“他能说什么？”龙龚子说：“他可以说抱歉，为了一己之私，让你们不好想了。”龙大美，张秀云，龙邦成忍不住哈哈大笑。
中午吃了饭，龙龚子去朱晓家，他家的鞋店重新装修后，明天正式开始营业，下午有些收尾的工作，他去看下能帮上什么忙。
到鞋店，朱晓说：“叶德铭现在在超市忙得不亦乐乎。”龙龚子说：“我原本也想去打工，但我爸拒绝了我，他质疑我能做什么？我能做他的儿子！”朱晓说：“质疑你，真是不应该，像我妈从来就没质疑过我，她都是选择无条件相信我。”龙龚子由衷的说：“你有一个好妈妈。”朱晓得意笑说：“你就羡慕吧。”龙龚子说：“我才不羡慕，你妈也是没辙，质疑你，你会怀疑你不是亲生的，相信你，你会觉得你是天生的，因为天生你材必有用。其实有什么用？不过是可以烧。我都同情你妈，她要自我催眠多少次，疯狂洗脑多少次，才能接受有你这样一个儿子存在？而我妈轻轻松松就接受了我的存在。”朱晓笑说：“我平均一天可以卖出五双鞋子，我妈说她都舍不得让我去上大学了。”龙龚子笑说：“不是舍不得，而是觉得没有必要，毕竟不上大学，鞋子也可以卖得很好。”朱晓说：“那你还学市场营销？”龙龚子一时语塞。朱晓得意笑说：“ko。”
说着赵美玲来了，买了冷饮带过来。朱晓看了一眼说：“我要喝奶茶。”赵美玲说：“奶茶不顺路。”朱晓说：“绕一下不就行了。”赵美玲说：“这么热的天，你想晒黑你妈。”朱晓说：“但我喜欢喝奶茶嘛。”赵美玲说：“那么喜欢喝奶茶，以后开个奶茶店好了。”朱晓问：“你是不想我继承你的鞋店吧？你想生二胎？因为龚阿姨又怀孕了。”赵美玲说：“我不想生儿子，我只想抱孙子。”朱晓说：“那你得对我好一点，不然我不结婚，也不生小孩子。”赵美玲说：“我对你还不好？你考了那么一点分，我都没说什么。”朱晓说：“分是低了一点，但我考出了水平啊。”赵美玲说：“你还好意思说，那么低的水平。”朱晓说：“水平是低了一点，但我精神可嘉啊，我没提前交卷，我坚持到了最后一秒钟。”赵美玲十分无语的样子。龙龚子笑着喝饮料。
朱晓问：“又要当大哥了，开不开心？”龙龚子慢慢收敛了笑容，说：“开心。”朱晓说：“看来你妈跟付老师两个人感情不错。”龙龚子不说话。赵美玲说：“给你妈打电话，说她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去医院检查了才知道，说大概太忙了，忽视了身体的一些变化。忙什么？就只是带一个小孩子。我猜她八成是不放心公司的事情，一天几个电话指挥这指挥那。”龙龚子说：“生一个就够了。”朱晓说：“人家任性，就要生两个，说不定还要生三个四个呢，反正养得起。”赵美玲说：“年纪大了，怀孕很辛苦的。”朱晓说：“听爸爸说，你当初生我生了很长时间。”赵美玲说：“生了整一天，才生出来。”朱晓说：“真不知道我当初怎么想的，我明明很喜欢这个世界，怎么不早点出来？”赵美玲说：“大概故意的，折磨我一下。”朱晓说：“你要相信，你儿子不会那么对你，他是一个有孝心的人。”赵美玲忍不住笑了。
龙龚子也笑了，他喜欢跟这母子两个呆在一起。
收尾工作做完了，赵美玲留吃晚饭。龙龚子拒绝了，说要回家。
龙龚子没回家，而是去了龚春雨家。龚春雨开门看是他，挺意外的，说：“你怎么来了？”龙龚子说：“想来就来了。”龚春雨开心笑了一下。龙龚子注意到她的脸色有点差，问：“召成呢？”龚春雨说：“在睡觉。”龙龚子说：“这个点睡觉。”龚春雨说：“下午不睡觉，玩累了，刚瞌睡得不行，让他睡一会，一会叫醒，不然晚上又不睡。这孩子一天比一天难带。”龙龚子说：“请个保姆帮忙带吧。”龚春雨说：“请了，做了两天走了，就因为我说了她几句，召成都爬到桌子上去了，她也没看到。又不是自己的孩子，哪会认真负责？”龙龚子说：“召成奶奶退休了，不然叫她过来帮忙，她肯定不会拒绝的。”龚春雨说：“绍盛也这么说，我不同意，我答应就输了。”龙龚子质问道：“不答应就赢了吗？但赢了也是输了。”龚春雨默不作声。
龙龚子问：“身体还好吧？还吃得消吗？”龚春雨说：“经常会感觉很疲惫，以前怀你的时候，什么反应都没有，真的是年龄来了，想不承认都不行。”龙龚子说：“平时注意一点，小心一点。”龚春雨皱眉说：“这个孩子，来得不对。”
龙龚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决定换一个话题，问：“付老师怎么还没有回来？”龚春雨说：“不是在公司加班，就是在外面应酬。”龙龚子说：“他不幸活成了我爸。”龚春雨表情有些复杂，说：“这几天心情不好，回来也是冷着一张脸。”龙龚子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龚春雨无奈说：“你舅舅过来找我借钱，我拒绝了，他不甘心，就去公司找绍盛。”龙龚子一听这话就来气，问：“他又借钱做什么？”龚春雨说：“说是开店。”龙龚子说：“他都开了几个店了？”龚春雨说：“绍盛也没拒绝他，只是说账上暂时没那么多钱。没想到第二天上午，你外公外婆去到公司，在那呆了一上午，什么话都说了。小薇跟我说的。”龙龚子冷冷说：“父母皆祸害，说的就是外公外婆了，舅舅都被他们养废了，凡事有指望，做什么事，不动脑子，也不用心。”龚春雨说：“你舅舅就那样的人。”龙龚子说：“你不劝阻，还纵容。”龚春雨说：“我也是没辙。”
龙龚子都不想说什么了，但还是忍不住说：“借钱给舅舅，说得难听一点，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他做人都不行，还做什么生意？”龚春雨忍不住说：“你舅舅人不坏。”龙龚子说：“那就是你和付老师坏了？”龚春雨面露无奈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