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朱砂难
第二百九十二章朱砂难
沐娇回到院中，又是折腾整整一夜，因为琢磨不出印泥的原料，翻来覆去睡不着。
临近天亮的时候，才有两个字赫然映入她的脑海中。
朱砂！
对，朱砂。
朱砂的红，鲜艳至极，且易溶于水，方便加工和保存。更为重要的是，朱砂是从矿石中提取淬炼而出，据说上等的朱砂用作药材，中等的朱砂可以做颜料，次等朱砂也可做颜料，只是加工环节稍稍多一些。
沐娇低头琢磨，她这都是理论上的想法，还是需要一些朱砂来实际操作。如果碰巧有懂行的手艺人，便更好不过。
她素来执行力强，更是想到就做，换好衣服带上刀币，出现在药铺门口。
朱砂可以入药，药铺多少都会售卖一些，虽然极少光顾，不过其中的门道沐娇还是知道一二。
只是店铺掌柜听说沐娇要朱砂后，立刻摆手将她赶了出来，还让她不要开玩笑，也不许妨碍他们做生意。
被拦在外面的沐娇一头雾水，她拿着刀币到药铺找可以入药的朱砂，怎么就是妨碍他们做生意了？
他们就这样打开门做生意？
本以为是这一家药铺奇葩，没想一脸跑了好几家，都是这么个情况。态度好的会客客气气地把沐娇请出去，态度不好的，直接指着沐娇破口大骂。
“老板，你就卖我一点朱砂吧。我可以出高价。”这已经是京郊最后一家药铺了，眼瞅又要被赶出去，沐娇连忙握住老板的胳膊哀求，就差给他跪下。
老板是一三十出头的中年男人，被沐娇捉住胳膊，一张脸憋得面红耳赤。“姑娘，请自重。男女授受不亲，何况你梳着发髻已经嫁娶，我家中也有妻室，这样不好，真不好。”
他一边说，一边努力将自己的胳膊从沐娇的手里解救出来。
沐娇还是紧紧拽着老板的手，任由他各种游说，却是岿然不动。“要我放手也行，不过你得给我朱砂，还得告诉我，为什么其他人不肯卖给我！”
沐娇打破砂锅问到底，一字一顿告诉老板。“我有钱，你开个价吧。还是说你这破店，连朱砂都没有？”
“你放开我。”老板将手抽了出来，没好气地看了沐娇一眼。“我店里当然有朱砂，你说没有，看不起人吗？只是，我不能卖给你。”
“为什么？”沐娇一头雾水地看着老板，他打开门做生意，顾客挑他货有道理，他挑顾客是几个意思？
“我问你，你有朝廷的批条吗？”见沐娇理直气壮地看着自己，老板稍稍有些犯怵，小心问了句。
“没有。”沐娇一头雾水，她不过是想买些朱砂，怎么就需要得到朝廷的批条？想着朱砂需要去山里开采，许是货源不足稍稍紧俏。不过抬高物价便是了，朝廷干预似乎过分了些。
“这就得了，你没有朝廷的批条，我便不能将朱砂卖给你。”老板见沐娇说了没有，倒是稍稍松了口气，语气也较之前更是不善，“之前的药铺没有卖你朱砂，也是觉得你这样的小姑娘，断不可能弄到朝廷的批条，才客客气气地把你请出去。”
“你本该领情，却偏偏要问个明白。”老板简单地总结到，再冲沐娇摆了摆手，“行了，你退下吧。有朝廷的批条，我给你朱砂；没有批条，一切免谈。”
说罢，他狠狠推了沐娇一把，将她赶了出去。
为了防止沐娇纠缠，竟然大白天把门关上。
伴随着“砰”得一声，沐娇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反应过来指着已经关门的药铺破口大骂。“你好好说不行吗？非得动手赶人？我就不懂了，朱砂还要批条，又不是什么长生不老的灵药！”
沐娇恨得牙痒，更恨自己好不容易想出的法子，难道就要这样打水漂了？
“阿娇？”
突然一个浅浅的声音在沐娇身后响起，还带着些许的不大确定。
沐娇听到这声，本能回头，正撞上曹彬那张白净却充满疑惑的脸上。她愣了愣，还没有反应出来，曹彬便试探地问她。
“阿娇，你好好的，在街上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
额……
虽说沐娇从未想过在曹彬面前维持大家闺秀的模样，但也不想他见自己这幅如泼妇骂街的模样，却是长长深呼吸一个，尴尬扯了扯嘴角。
“太子殿下，您……您好呀。”
她不想回答曹彬的话，只想找地缝钻进去。
被曹彬看到刚才那幕，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曹彬点头，看着沐娇这幅既为难又窘迫模样，难得起了兴致，竟想逗逗她。“是呀，我刚好过来找大夫看看腿，没想在这里遇上阿娇。”
沐娇顺着曹彬的目光，看着他因为受伤很不利索的右腿，靠着拐杖才能勉强维持站立。
虽然曹彬模样淡淡的，但骨子里却非常倔强，腿伤一直是他心上无法触碰的伤口。
沐娇知道，慌乱将眼睛移开，权当方才风大，自己没有听得真切。
“我刚才听阿娇说，你要朱砂？”曹彬摇头，顺着沐娇的意思转移话题。“只是你拿朱砂做什么？”
“我自有用处。”沐娇很想向曹彬解释，奈何印章只是一个雏形，估摸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而且能不能成的，还另外一说。
沐娇为人小心谨慎，只有真正做出实物后才会宣传，在此之前都守口如瓶，不会告知给旁人知道。
一如之前的竹纸和拓印。
“对了，太子殿下，您可以帮我要一点猫砂吗？不用太多，一点便好。”想到曹彬是太子，哪怕不受宠说话也很有分量，既然可以靠着玉佩进出牢狱，也一定可以替自己要到朱砂。
虽然确有些不要脸，不过沐娇已经决定，誓要抱住曹彬的大腿。
说完，期待满满地看着曹彬。
曹彬眉头皱成一团，不过避开沐娇殷切的目光，到底残忍拒绝。“阿娇，我不能。”
“嗯？”沐娇怔了怔，下意识地补了句。“可是，您不是太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