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 锦绣 - 采诗燚燚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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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蝶听了这话,心头猛地一沉,脸色煞白。

有林火生在这里从中作梗,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祭酒大人了。此行,算是彻底失败了。

“晓蝶,晓蝶知道了。”唐晓蝶勉强扯出一个苦笑,声音哽咽,“叨扰两位大人了。晓蝶先告辞了。”

说完,她颤巍巍地站起身,朝两人福了福身,便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心中翻腾着说不出的苦楚和悲凉。

本以为,只要自己诚心诚意地求到祭酒大人,对方就会网开一面,给予帮助。却没想到,林火生竟会出现在这里,把一切都搅黄了。

想到林火生咄咄逼人的质问,想到祭酒大人无可奈何的表情,唐晓蝶就感到一阵绝望。

她拼命眨着眼睛,想要忍住泪水,却还是在走出国子监大门的时候,终于哭了出来。

林火生见状,冷笑连连:“狂妄,实在是狂妄。不过是个离畔女子,竟也敢在堂堂国子监放肆。真不知陈灿耀是如何看上这般蛮横泼辣的恶妇。也罢,就让她去告去吧。大理寺,岂容她这个外人撼动?倒要看看,她还能搅出什么风浪。”

前任祭酒垂下头,低声叹息:“陈夫人这孩子,对阿灿情深似海,誓死相随,确实也让我感动。但这件案子,实在是错综复杂。以她的身份地位,怕是难以搅起风浪,终究是个可怜人啊。”

林火生闻言,森然一笑:“可怜?她若真是个良善女子,又怎会离畔改嫁?她不过是攀附权贵,高攀祭酒之子罢了。这种女人,岂能轻易相信?祭酒大人,您不要被她的花言巧语所蒙蔽。陈灿耀杀人偿命,这是他咎由自取。我们没兴趣陪一个死囚的夫人演什么苦情戏码。祭酒大人,在下告辞了。”

林火生转身离去,大步流星,背影决绝。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里,震得惶惶。寒意从脊背蔓延至四肢百骸,令人不寒而栗。

前任祭酒目送林火生远去,眉头紧锁,唇角不住地抽搐。一双苍老的手死死地攥着拐杖。整个人僵立不动,唯有双眼炯炯有神,透着深深的忧虑。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没能发出半点声音。无尽的苍凉和无力,化作深深的叹息,消散在空气中。

他感到一阵热血上涌,胸口闷闷的疼。明明有千言万语要诉说,却无从倾吐。这种无力感,几乎将他击垮。

许久,前任祭酒才缓缓起身,脚步蹒跚地在室内踱起步来。八十载风霜,早已让他满面沟壑,白发苍苍。然而此刻,他才真正感到岁月的沉重。种种往事如潮水涌上心头,将他淹没。那一t幕幕欢笑,那一幕幕泪水,在他脑海中久久回荡。

“大人?”一个小仆的声音,在身后悄然响起。前任祭酒回过头,只见小仆正恭恭敬敬地立在门边,神色有些局促不安。

“何事?”前任祭酒问道,声音低沉喑哑,透着浓浓的疲惫。

“您让派出去查访的人,都已经回来了。”小仆低声回禀。

前任祭酒闻言,身子微微一震,目光骤然变得凌厉起来:“都查清楚了?”

“基本上都查清楚了。”小仆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回答,“据那些人回报,罗辰此人,的确是司业大人从扬州带来的。至于他的来历,似乎和陈夫人颇有渊源。”

“和陈夫人有渊源?”前任祭酒眉头紧锁,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此话怎讲?”

“据说,这罗辰曾是陈夫人的前夫。罗辰此人,本是扬州一个几乎要破产的富商,后来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娶了当地首富唐家的千金。谁知竟是个衣冠禽兽,骗光了唐家的钱财后就始乱终弃,反而去勾搭青楼女子。可谓是扬州城里声名狼藉,臭名昭著。”

前任祭酒闻言,神色凝重,缓缓点了点头,似在消化这个信息。

片刻,他才幽幽开口:“这么说,唐晓蝶口中所言非虚。她果真是身世坎坷,饱受渣男戕害。难怪此番对阿灿情深似海,誓死相随……”

小仆又说,“当初,罗辰欺骗陈夫人的感情,骗取了陈家的钱财,害得陈家几乎破产。后来,还是陈公子出面,帮陈夫人离畔。也就是从那时起,罗辰对陈公子怀恨在心,誓要报复。”

小仆说着,眼神闪烁,似乎也觉得这番话匪夷所思。罗辰茶肆的堂主,竟然会是司业大人从千里之外请来的,而且还和陈公子有这样的渊源。这其中,究竟有何隐情?

前任祭酒听到这里,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隐隐觉得,司业大人此举,似乎别有用心。

“那司业大人带来此人,所为何事?”前任祭酒追问道,声音越来越急切,“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让他办茶肆?”

小仆摇摇头,一脸茫然:“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不过听那些人说,这罗辰自从来到长安,就一直在司业大人的府邸里走动。至于他们在密谋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前任祭酒闻言,心中更加疑窦丛生,不由得想起了韩孟焕之死,想起了陈灿耀身背的谋杀罪名。

种种线索,似乎都指向了一个令人心惊的方向。

“对了,还有一事。”小仆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那罗辰,在韩孟焕案发之后,就不见了踪影。那些人费了好大劲儿,也没能找到他的下落。”

“消失了?”前任祭酒大惊失色,嘴唇微微颤抖,“案发之后就消失了?”

“正是。”小仆点点头,眼中满是疑惑不解,“老爷,您说这是怎么回事?”

前任祭酒没有回答,只是陷入了沉思。满头白发,被风吹得微微飘动,衬得那张苍老的面容愈发深沉。

片刻,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此事,绝非寻常。你且下去,不要声张。我还要再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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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唐晓蝶独坐灯下,心乱如麻。这几日的奔波,让她身心俱疲。而那些所谓的朋友,却让她寒心至极。有的敷衍了事,有的避之不及,还有的虚与委蛇,言不由衷。

种种表现,无不让她感到世态炎凉,人情淡薄。唐晓蝶苦笑一声,不禁潸然泪下。在这举步维艰的时刻,她竟是如此形单影只,孤立无援。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陈离柔来敲门,神色慌张地告诉她,陈灿耀的一个学生前来求见,声称有要案相告。

陈离柔神秘兮兮地说,“阿灿的一个得意门生,正求见你呢。他说,他手里有一些线索,也许对洗清阿灿的冤屈有帮助。”

唐晓蝶闻言一愣,旋即狐疑地问道:“什么人?什么线索?”

“他叫宋平,是阿灿在国子监里最不起眼的学生。”陈离柔解释道,“我看他一片诚意,应该不会有假。不如,你就见上一见?”

唐晓蝶踌躇再三,终是点了点头。即便是陷阱,自己也得去赴一赴,省得错过了什么机会。

片刻后,宋平走了进来,是个青衫儒雅的年轻人,眉宇间透着一股书卷气。

他一见唐晓蝶,便拜倒在地,语气恳切地说:“夫人,在下宋平,是陈大人的学生。陈大人的冤案,在下愿为他奔走呼号,洗脱罪名!”

唐晓蝶忙将他扶起,语气谨慎地问道:“宋公子有什么高见?可有证据?”

宋平摇摇头,叹了口气:“要说确凿的证据,在下还真拿不出来。但在下知道,案发当日,国子监里的确有些古怪。有几个学生看到,考场附近鬼鬼祟祟地游荡着几个陌生人。在下还听说,死者韩孟焕生前就曾说过,最近老有人跟踪他,好像别有用心。会不会,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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