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 锦绣 - 采诗燚燚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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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腩仁痛得一哆嗦,险些尖叫出声,疯狂挣扎着,口中却还不忘叫嚣:“你何必多管闲事?这贱人是我的女人,我要如何教训她,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

陈灿耀冷笑一声,幽幽道:“我管你是谁,光天化日之下殴打一个弱女子。你可知道,律法规定,如此蛮横者当受何罚?”

闻言,郝腩仁心中一凛,脸色变得煞白。他哪里不知国法严苛,若是被定罪,轻则破家产赔钱,重则掉脑袋。可是,他岂能就此罢休?

他厉声反驳:“你这是大错特错了。我乃堂堂正正的合法夫君,教训自己的妻子,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难道我还没权管教自家女人了?你这外人插手,是要破坏我们夫妻感情啊。”

“堂堂正正的夫君,就要用这般下三滥的手段对待妻子?”唐晓蝶一把扯过陈离柔满是伤痕的手臂,举到郝腩仁面前,“你看看,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你捶你打她,使她遍体鳞伤,苦不堪言。你口口声声说爱她,要给她幸福快乐,可结果呢?你将她折磨得不成人形,害得她饱受摧残。你的所作所为,早就超出了家法的范畴。这是公案,是天理不容的暴行!”

唐晓蝶的话语掷地有声,字字如刀,直指郝腩仁的要害。她紧紧搂着陈离柔,泪眼朦胧中透出无尽的心疼与愤怒,恨不得冲上去,狠狠给郝腩仁几个耳光,替陈离柔出气。

陈灿耀在一旁听得青筋暴起,简直要气炸了肺。他本就看郝腩仁不顺眼,又知他如此凌虐陈离柔,更是怒不可遏,一个箭步冲到郝腩仁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狠狠给了他一拳。

“你这个畜生!你枉为人夫,竟敢如此对待自己的妻子!今日我就替天行道,让你尝尝挨打的滋味!”陈灿耀怒吼道,拳头落下,郝腩仁的鼻血立时喷涌而出。

郝腩仁哪里是陈灿耀的对手,脸色煞白,两股战战,嘴唇哆嗦,似乎想要辩解什么,却又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咬牙切齿,恨恨地瞪了唐晓蝶一眼,转身便要夺路而逃。

陈灿耀冷笑一声,厌恶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回过头,心疼地看了一眼泪流满面的陈离柔,又对唐晓蝶说:“蝶儿,这里不宜久留。我们回去吧。”

唐晓蝶点点头,搀扶起陈离柔,柔声安慰道:“阿柔莫哭,姐姐带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陈灿耀见状,也不再多言,一把拉起唐晓蝶,大踏步朝外走去。唐晓蝶则一手揽着陈离柔,一手紧紧握住陈灿耀。此刻,她无比庆幸有陈灿耀在身边。有了他的支持和保护,她再也不用担心陈离柔的安危。

三人很快便回到了唐晓蝶的住处。陈灿耀安顿好她们,又去准备些伤药,这才放下心来,在唐晓蝶对面坐下,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陈离柔就再也绷不住,扑在唐晓t蝶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她泣不成声,泪水浸湿了唐晓蝶的衣襟。那委屈,那伤心,化作泪水倾泻而出,宛如决堤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

“姐姐,我好苦啊!你知道吗,嫁给郝腩仁的这两年,我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那个畜生,成天就知道打骂我,折磨我。他总说我没用,说我是个赔钱货,咒骂我娘家穷酸,骂我爹是个穷酸人。他逼我去青楼卖笑,我死活不从,他就暴跳如雷,拿鞭子抽我,恨不得把我打死。我逃,他就追。我躲,他就骂。日日夜夜,我就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真的好绝望,好想一死了之。可我想到父母,就咬牙撑了下来。姐姐,我心都要碎了,好想逃离那个魔窟,可我又能去哪儿?我真是个没用的,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控不了……呜呜……”

陈离柔泣不成声,字字句句,都透着刻骨的悲凉。

唐晓蝶紧紧搂着妹妹,轻抚着她的背,任由她在自己怀里放声大哭。她的心,也随着陈离柔的泪水一点点碎裂,说道:“阿柔,都过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打算怎么办?是要回去,还是就此摆脱那个畜生?姐姐无论如何都会支持你,绝不让你再受半点委屈。只要你点头,姐姐就去帮你和郝腩仁断绝关系,让你重获自由身。”

听到唐晓蝶的话,陈离柔的脸色突然变得极为难看,犹豫再三,声音细若蚊呐:“姐姐,我不想回去。我再也受不了那种折磨了。可是……可是姐姐,我不敢离畔啊。离畔在当今社会,是件多么不光彩的事啊。离畔的女人,都会被人戳脊梁骨,指指点点。我……我真的没那个勇气。让我做个有夫之妇,哪怕是个名存实亡的夫妻,也总强过做一个不守妇道的寡妇吧?再说,若是我执意要离,以郝腩仁的为人,只怕会闹得满城风雨。我……我怕连累了爹娘,也怕连累了你……”

陈离柔说着,泪水又止不住地流淌下来。她多么希望能就此摆脱苦海,可礼教的束缚,世俗的眼光,让她如芒刺在背,不敢轻举妄动。她宁愿忍气吞声,在婚姻的狱牢里茍且偷生,也不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做一个不守妇道的离畔夫人。

唐晓蝶叹了口气,说道:“阿柔,今日竟撞见郝腩仁那畜生行凶,我不得不说几句。阿柔,你别怕,更别在意什么世俗眼光。姐姐不就是一个离畔的女人吗?可陈大人不还是对我痴心一片?只要咱们问心无愧,旁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与咱何干?再说,堂堂一个七尺男儿,打老婆算什么本事?那是蓄奴虐待,是罪无可赦!阿柔,你醒醒吧。与其受那畜生的欺凌,不如痛痛快快地离了他,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姐姐会帮你的,陈公子也会帮你的。咱们一定要替天行道,让那贼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唐晓蝶的一番话,掷地有声,义正辞严。她就是表率,用实际行动告诉妹妹: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与其在烂泥里打滚,不如拍拍屁股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她要陈离柔看清现实,看清那所谓的礼教,不过是男权社会用来桎梏女性的枷锁。只有挣脱束缚,奋力一搏,才能冲破黑暗,迎来黎明。

陈离柔呆呆地望着姐姐,眼中是掩不住的惊讶。可细细一想,她又觉得无比钦佩。姐姐虽身处逆境,却始终不曾屈服,用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做掌控自己的命运,什么叫做不向命运低头。

“姐姐,可是,我……我真的没有你那样的勇气。我是个懦弱的人,是个胆小如鼠的人。我害怕改变,害怕未知的前路。我宁愿在泥潭里茍且偷生,也不敢迈出那一步。姐姐,我真的好没用,好窝囊。”

说着,陈离柔的眼泪又止不住地落下,羞愧难当,觉得自己实在是个没出息的懦夫。

“不,阿柔,不要这样说自己。”唐晓蝶坚定地握住妹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你一点都不懦弱,一点都不窝囊。我明白你的顾虑。这个决定,不是一时冲动就能做出的。需要时间,需要勇气。姐姐不会逼你,更不会强求你。你只管放心,无论你怎么选,我都会支持你,都会陪着你。那个畜生,我不会再让他伤害你一分一毫。至于离畔的事,你可以慢慢考虑。等你想通了,等你鼓足勇气了,姐姐随时都会帮你出头。咱们一定要让郝腩仁得到惩戒,一定要让他尝尝虐待你的滋味。往后的日子,不管发生什么,姐姐都会护着你,疼着你。再也不会让你受一丁点儿委屈。”

唐晓蝶的话语,融化了陈离柔心中的顾虑。她怔怔地望着姐姐,说道:“姐姐,谢谢你。谢谢你一直以来的支持和爱护。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了。我要在这里,在你身边,好好地活下去。至于郝腩仁那个畜生,我暂时还不想理会。你放心,阿柔已经想通了。我不能被过去捆住手脚,我要为自己而活,去开创全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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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腩仁被陈灿耀击退后,心中恼怒不已。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会在妻子面前吃瘪。他的自尊,他身为丈夫的尊严,都被狠狠地挫伤了。他握紧拳头,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将那个可恶的陈灿耀撕成碎片。

可理智告诉他,自己不是陈灿耀的对手。那个男人不仅武艺高强,而且背景深厚。若是真的与他为敌,只怕自己会吃不了兜着走。郝腩仁不是个蠢人,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出手,什么时候该忍让。

想到这里,郝腩仁眼珠一转,心生一计。他冷笑一声,阴测测地想:既然不能从正面对付陈灿耀,那就从旁敲侧击,让他身败名裂。而那个不贞的陈离柔,就是最好的突破口。只要败坏了她的名声,只要让她身败名裂,那个陈灿耀还不是任自己宰割?到时候,自己就能把陈离柔踩在脚下,还能顺便羞辱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陈灿耀。简直是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里,郝腩仁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襟,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长安城最大的酒楼。那里聚集着长安城的达官贵人,是八卦谣言的集散地。只要在这里散布谣言,用不了几天,就会传遍整个长安城。

郝腩仁故作愁容,在酒桌上长吁短叹,先是旁敲侧击,又是声泪俱下,将陈离柔描绘成一个不贞不洁的荡妇。他声称陈离柔与陈灿耀早有奸情,屡次与他私会幽会。而自己,不过是个可怜的受害者,是个被欺骗的可怜虫。

“诸位,你们知道吗?我那个不贞的妻子,竟然背着我勾引国子监的监承大人,陈灿耀那个野男人。两个奸夫淫妇,不知道背着我偷情多少次了。我真是瞎了眼,娶了这么个贱人。我堂堂一个男子汉,竟然戴了绿帽子。这叫我以后还怎么见人?还怎么做人?我真是恨啊,恨不得杀了那对奸夫淫妇,以泄我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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