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232善良
下了两天小雨，说停不停，添了许多烦躁。我就在家里改了两天衣服。
为了不打扰我工作，老妈一早就打伞抱着远逸去游乐场，她并不知道江牧成现在发生的事情。
老妈从来都是闭口不谈江牧成的任何事，也许是怕引起我的伤心。或许也因为老妈也不想去面对江牧成。
我甚至不能说老妈在整个事件里受到的伤害比我少。她一直认定了江牧成是她的好女婿。而且有那样一个女婿或多或少满足了她一些简单的虚荣心。
老妈在继父家从来都是小心翼翼的看人脸色。直到搬过去之后，她才过得舒心起来。那些日子我能从老妈的脸上看到幸福。还有她对江牧成的喜欢更是溢于言表的。
所以老妈像我一样受伤了。这个逼仄的房子住着两个受伤的女人。
有时觉得我应该特别痛恨江牧成，他在我本来就千疮百孔的心上又撒下一把盐。可为什么如今我在完全可以解恨的时候却满心的担忧呢？
唉！经历过那样一件事，我难道还会以为一切能回到最初吗？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我能给自己找到最好的解释那就是远逸。因为远逸，一定是因为远逸。
我为自己能找到这个合情合理的理由而坦然。
串珠的针一下子扎到了食指。一点殷红的血一点点溢出，像是一粒红色的珍珠。
想起江牧成的那次手伤，他真的努力过想离婚。我的心一疼。假如是我面对一个以死相威胁的女人。我是不是也只能赤手夺下刀子，然后妥协退步呢？
心乱乱的，我再也没法集中精神做手里的工作。
我是在做什么？为江牧成开脱吗？不行！我应该怨恨他才对。我想帮他只不过是想让他说出事实来。我不过只想让远逸还有爸爸。
我就这样胡思乱想，并一一否决自己的怪念头。
电话响起的时候，我被吓了一跳。抓起手机是苏子虔。
“苏哥！”
“楚君！你的录像江牧成看过了。虽然这样做与法不合，但为了早日帮公安提取真相笔录，还是被特许了。不过是由全程监视的！”苏子虔的声音有些激动。
“呃……这不是好多人都看了吗？……他没事儿吧！”我有些窘，毕竟这是私密。可现在这些不容顾及。所以我故作镇静。可呼吸却急促了起来。我不知道江牧成在录像里看见远逸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说出真相。
“李律师说江牧成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他就默默看，一直看到完。”苏子虔的话让我顿时流出了眼泪。
“他看到远逸也是无动于衷吗？”我可以忍受江牧成对我漠视，可他不可以对远逸那样。远逸可是他盼了二十年的孩子啊！
苏子虔听出了我的语气变化“楚君！我一直觉得你应该了解江牧成。可看来你还差点。他越是不说话，越是无动于衷就越说明他的在乎。江牧成从来都是喜欢把什么都自己扛。你没发现吗？”
我的泪水滚下，对啊！我怎么会把他想成那种肤浅的没有任何城府的男人呢？
当初之所以吸引我的不也正是他的那份睿智和泰山崩于顶面不改色的沉稳吗？
“苏哥，你的意思是不是江牧成会说出实话呢？”
“一定会！很抱歉我偷看了一下你的录像。虽然整个一周的游记只有你们母子，可我却处处都看到了江牧成的影子。楚君！你还爱他。”
我愣住了，泪水开始奔涌。我一直都提醒自己，我只不过想帮助江牧成洗脱罪名，我只不过是不愿意远逸没有爸爸。我只不过是想还原真相。我……我……其实是我自己不想让江牧成死去。是我心疼，是我舍不得！
挂掉电话，我伏在床上痛哭一场。对江牧成的恨竟是那么不堪一击。我就这么轻易的原谅了他。
虽然我一直提醒自己忘记江牧成。可却又每天都告诉远逸一些有关他爸爸的话题。虽然三年时间没有联系，可却从没有一刻断绝过与江牧成有关的念头。有时候我甚至自己都会怀疑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也许江牧成真的是去了外国。在某个合适的时间他就会回来。我们一家人那时候会在一起。
我的心痛到没了知觉。不知道该怎么做。有时候人是因为迷茫而不知所措。可更无所适从的却是明明白白而无能为力。我现在就是清楚了内心的真实想法，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从前我可以不去想，不去关心，甚至可以告诉自己恨他。可现在这些我全都做不到。
什么是度日如年，什么是数着秒针过日子。我已经充分体会了这种难挨。
在等待江牧成案子结果的这段日子，我真是心力交瘁。
依小曼的话“丁楚君啊丁楚君！你还就是丢了半条命啊！你这样下去，江牧成就算没有事儿，你也得扒层皮吧！”
我叹口气“我知道，你说的什么道理我都知道，也都懂。可假如秦刚要有事儿了，你难道就不担心吗？”
小曼把一件袖口掉扣子的衬衫丢给我“每次刘叔都丢这个扣子，我怀疑这老头儿是故意弄丢掉的，他就是想让人多关注他一下。我和秦刚可没你们爱的这么疯狂，我们就是顺风顺水的婚姻，不会有什么大风大浪的刺激，就像那小溪的水一样，哗啦哗啦流下去，没完没了。”
我接过衬衫，这件灰色衬衫我就给钉过三次扣子了。“顺风顺水多好，我做梦都想要这种生活。可惜我的生活就像漂流一样，刚刚安稳下来，转弯就是一个激流。我只有努力抓着小艇不死就是好的。”
我开始钉扣子，“人老了真可怜，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我只把扣子缝了几针，这样也容易拆掉一些。
小曼神情凄然“这就是我想要开养老院的原因。年轻的时候再苦也不苦。可老了就不一样了，身体都不由自己了。身上有病，心里还孤独。多可怜。”
“小曼你真善良！”我真为自己认识这样一个朋友而自豪。
小曼走到窗边向外看着“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还想晒晒被子呢，看样子怎么也得出了伏天了！”然后她转过身对我说道“人之初性本善，人之将亡其言也善。出生是善的，将死也是善的。所以只要把中间这几十年给做好了，这一辈子都是善良的。楚君！我一直相信，只要一直善良下去，一定会有好事儿等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