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第九十章 - 请不要和男主谈恋爱 - 霜景行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090章第九十章

第090章第九十章

沈望舒这一称病,就在府中关了快两个月的时间。

陆晏时自然是早就为她做好了安排,要她早些离开京城,省的受到什么牵连,只是沈望舒并不愿意丢陆晏时自己一人面对危险,这才又软磨硬泡地多在京城留了两个月。

好在她也不觉得无聊,沈妄姝每日都在她脑子里陪她聊天,铺子里的账本也都每日按时送到她的桌上,陆晏时与梅停云更是时不时地递些消息进来给她,叫沈望舒这些日子过得既充实又悠闲,却总叫她觉得不安生。

外面的一切看似平静又无波澜,可在平静的水面之下,又仿佛有无数暗潮涌动,也不知哪一日就会似火山一样喷发出来。

就连虞妙瑛这些日子都安静的出奇——她终于如愿得到了与陆晏时的婚约,总算将沈望舒从陆晏时的身旁挤走了,按理说不可能不趁此机会来找一找沈望舒的麻烦,可她非但没到沈望舒跟前耀武扬威,反而一反常态地沉寂了下去,除了虞府在为了她的婚事忙进忙出之外,就再也没听过半点与她有关的消息了。

沈望舒心里觉得奇怪,可目前也没什么好法子,更不可能在这时候再去分陆晏时的心,只好自己多留一个心眼,多提防一些了。

倒是陆晏时似乎无法忍受与她这样长时间的分别,偶尔还要趁着夜深人静时乔装一番偷偷来见沈望舒。他是个君子,知礼守节,又万分珍惜沈望舒这个人,自然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与她见一见面,再抱一抱她就已经十分知足了。

秋猎的日子很快便近在眼前了。

北方的秋日来势汹汹,才刚过完中秋,天气就一日日地冷了下去,夏日的薄衫穿着已经嫌凉,早起时得再加上件衣裳才够,沈望舒这位病了几个月的大小姐自然在这样的天气里病情加重,再加上被九皇子无情抛弃,终于决定离开京城这个伤心地,回江南休养去了。

她离开的那一日,正好是皇家秋猎的日子,皇帝与后宫妃子、皇子们一早就从宫中出发去皇家猎场,随行的还有许多高官及家眷,旁人见沈望舒此时离开,都以为她是被陆晏时伤透了心,连最后一眼都不肯再见他了。

沈望舒离开的时候,天才刚刚蒙亮,沈望舒就带着侍卫与婢女、坐着一辆马车,和许多行人挤在一起,低调又安静地出了城,准备去长乐长公主在郊外的庄子去避一避,长公主已经安排好了侍卫在里头,待到时局稳定了,陆晏时便会来接她回京。

梅停云正带着一队装扮成镖师的士兵在路边的茶馆等她。

沈望舒见到他时,显然有些意外:“你怎会在此?”

他应该在猎场里陪着陆晏时起兵,跟陆晏时一起并肩战斗到最后才是,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

梅停云今日穿一身素色骑射胡服,头发以一支木簪整整齐齐地束在脑后,秋日的风卷起他的发尾在空中翻飞,远远瞧去便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公子,又哪里还有曾经连葬母的钱都掏不出来的窘迫的模样?他听见沈望舒问自己话,当即扯开嘴角露出个笑来,道:“我来报当年姑娘三两银的恩情。”

他连眉眼都带着笑,显然对护送沈望舒这一门差事十分满意,沈望舒瞧着他笑嘻嘻的模样,也笑了一声:“朋友之间,只有互相帮助,并无恩情一说。”

梅停云大笑一声,道:“是,朋友之间,不讲究这些。”

他翻身上马,与沈望舒的马车并行,沈望舒索性打开车窗,半倚在窗檐上与他聊天。

“不用担心,”梅停云的声音伴着马蹄声传进沈望舒的耳朵里,“如今朝中超过一半的势力都已经被他收入麾下,今日之事不会失败。”

梅停云顿了一顿,又接了一句:“他做的比我想象得好。”

起初梅停云觉得陆晏时聪明谦逊,善良又知进退,更十分懂得如何笼络人心,将来即位之后定能做个明君,能够带领百姓安居乐业、能让自己在官场上一展才华,却不想那一日夜里陆晏时上门来找他时,告诉他自己要放权、分权、要制约皇权,才能保障后面的皇帝世世代代做明君,才能从根源上杜绝这世上再滋养出文宗帝和陆稷那样的怪物。

他不要让百姓跪在地上祈求天赐明君,不要让世人在尝遍苦难之后再哭着迎来一位所谓爱民如子的帝王,他要每一个人都活得有尊严。

梅停云从此对他心服口服。

沈望舒倒是不担心陆晏时会失败。

他和柳半夏都是时莹的心肝宝贝,更是整个世界的气运核心,只要他愿意夺权,那么哪怕他什么都不做,时莹也会想法设法创造出一个让他登基称帝的机会给他,所以沈望舒只是点了点头,之后开口问梅停云:“你想过事成了之后要做些什么吗?”

梅停云想了想便道:“沈姑娘在杭州办的济世堂就很值得推广。”

“只是这钱不再由富商去补贴,而是由朝廷每年从税收中拨款补贴,报销百姓每年一半以上的看病钱,若是特别贫困的,便由官府审核之后全权支付要钱,”梅停云转过头去看沈望舒,认真道,“若是举国上下、各市各县都有一个、两个济世堂,那世上就再也不会有像我娘一样,因为贫穷而病死的人了。”

他似乎想起他那个被贫穷与疾病折磨得形容枯槁、风中残烛一样的娘亲,说话的语气都有些惆怅,待他说完了,便又去问沈望舒:“沈姑娘呢,有什么想做的?”

沈望舒想做的事情可太多了。

“我想开放冶铁,从此盐铁不在由朝廷一手把持,叫工业与商业一同发展起来,同时开放边境,多于其他国家交流贸易,促进文化发展,”她到自己曾经所处的现代化社会,便直接套起了现有的公式,“还要推广教育,让将来的孩子,不论什么阶级也不论性别,全都能读上书,女子不要再囿于后院之中,每个人都能有尊严、有梦想地活着。”

她又补了一句:“只有孩子们读了书开拓眼界,国家才会有强盛的未来。”

梅停云听她说这些话,面上的表情竟是有些意外,他看了沈望舒一眼,直言不讳地道:“是我从前太狭隘,错过了许多与沈姑娘相交的机会。”

沈望舒问他:“怎么,你也觉得我是个无理取闹的疯丫头?”

“姑娘误会了,我怎么可能那样想姑娘,”梅停云连连摇头,解释道,“是我身份卑微,怕与你走得太近,叫人传出些不必要的闲话。”

“如今想来,是我自卑又狭隘,倒是枉读了那样多的诗书。”

他十分坦诚地向沈望舒坦白自己自私的心理,沈望舒非但不生气,还十分欣赏他的坦诚,面对着梅停云的歉意,她只是笑了笑道:“那就请梅公子为了将来的孩子们能够抛弃阶级、身份与性别的偏见,坦诚地交友而努力吧。”

沈望舒说着话时,风正好将她的发丝吹得上下翻动,她面上未施粉黛,穿得也十分素净,只在发间簪一枝梅花簪做装饰,瞧着轻减,却有种春风十里独步的气韵,仿若天下间所有的颜色都不如她衣袖上绣着的一朵花。

她的眼里闪着希冀的光,仿佛从天上来的神女将什么重任放在了他的肩头,看得梅停云心下一跳,莫名地有些想笑。

梅停云在这一刻终于明白,明白为何陆晏时会这般痴迷眼前的这个姑娘,也明白了为何柳半夏会这样轻易地成了她的信徒——她确实值得。

沈望舒与他说得累了,便又缩回车里去休息,沈妄姝这才开口问她:“你怎么心神不宁的,晃得我头疼。”

沈望舒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但我总是觉得心里头不踏实。”

“有什么不踏实的,陆晏时不会失败的,”沈妄姝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道,“你不要杞人忧天了。”

沈望舒看着窗外拉成线的风景,看着挂在窗上的软烟罗在风中翻飞,对沈妄姝喃喃道:“其实我这几天一直在想虞妙瑛的事情,总觉得有些想不明白。”

沈妄姝来了兴致,问她:“什么事想不明白?”

沈望舒双手拄着脑袋,一字一句地问她:“你说她为什么要在太子宴席上害我呢?”

“她喜欢陆晏时又讨厌你呗,”沈妄姝有些不以为然,“上辈子看不惯我,她不也给我喝毒酒了吗,喝的一样都是青陀罗,可见她早就有所准备了。”

“我知道,但是她作为这本小说的最大反派之一,之所以能够茍到结局才死,她的心思应该足够缜密才对,现在这样坏是够坏了,但总觉得有些失了智一样,”沈望舒撇了撇嘴,十分认真地分析道,“陆稷是虞家推崇的君主,她即便要杀我,也不应该在陆稷的宴席上下手,一旦她踏错一步,不仅是虞家,连太子都会受到不小的牵连,届时陆稷又如何会轻易放过她?这实在太疯狂又太冒险,不像是虞妙瑛会做出来的事情。”

她这样一说,叫沈妄姝也觉察出些不对劲来,连连点头道:“是哦……好像是有些怪怪的。”

沈望舒想着想着,忽然想起什么来问沈妄姝道:“时莹呢?她在哪?有多久没有联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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