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第八十九章 - 请不要和男主谈恋爱 - 霜景行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089章第八十九章

第089章第八十九章

皇帝给定下的半月之期已到,大理寺却并未交出个所谓幕后真凶来。

他们倒是追查到了有人在城中几家不同的铺子里采购了大量的玉芙蓉花,但各家铺子那一日的记账单却都不约而同地丢失了,便是将店里的人都细细问过了,也只问出来那一日来买药的人是个穿着体面的年轻姑娘,长相也十分普通、叫人过目就忘,东拼西凑了一日多,才总算画出一张画像来,全城通缉了七八日却没见到半个人影,反倒是有人来报案,说在郊外发现了个无名女尸。

只是那女子的衣裳都叫人扒光了,脸也被划得认不出原本的模样来,她也不知死了多久,被发现时半个身子都已经腐烂了,蛆虫几乎爬满了她的身子,隔着百米远也能闻见冲天的恶臭,这才叫路过的人发现了尸体,匆匆忙忙地去报官了。

官府查不到这姑娘的身份,又不见谁家丢了女儿姐妹过来报官,彼时郊外偶有山匪流窜作案,便先将这案子当作是山匪犯案,就这么搁置了下去。

再多的,便就真的查不到了。

到底是没有什么现代刑侦技术的古代,更没有什么监控去查证真伪,即便皇帝给了压力要他们抓住犯人,可在如今一筹莫展的情况下,他们只得抓了侍女莲心那个病弱的妹妹来草草交了差。

好在皇帝只是想借此事来敲打陆稷,并不在乎背后真凶是谁,大理寺交了差,这事情也就这样翻了过去,倒是可怜了莲心那病弱的妹妹到牢中呆了几日就只剩了半条命,但是这案子有皇帝的命令在上头跟座山一样地压着,倒是谁也不敢轻易放人,只能放任着那姑娘在牢里香消玉殒,白瞎了莲心拼死替她赚来的治病钱了。

徐梦华悬了半个月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她这几日也算是想明白了些,觉得虞妙瑛做的事情除了过于狠辣了些,但却也挑不出什么错出来,反倒是自己畏首畏尾,险些坏了大事。

只是陆稷多少有些不愿意理她。

这事情虽没有证据指向背后的凶手是徐梦华,但陆稷却已经认定此事与她脱不开干系,心里自然对她十分不满——并不是不满她的手段,而是觉得她实在太蠢,并不配成为自己的妻子。

虽然从前他就觉得徐梦华像个木头似的,但胜在她乖巧又贤淑,模样也算得上清秀,又有傲人家世,对他的事业大有助益,便主动促成了这一桩婚事,如今却觉得她蠢得令人发指被人利用了还浑然不知,又如何能担得起太子妃、甚至皇后的身份?

但如今陆晏时在朝中异军突起,原本就与陆稷不太对付的朝臣颇有要与他结盟的意思,使得陆稷不得不巩固如今已有的势力,无法轻易抛弃徐梦华这样一个有着良好助益的棋子,因而即便心里再如何生气,也只能暂且忍受下来,待到事成之后再考虑徐梦华的去向了。

陆稷果然如文宗帝所期望的那样,将矛头调转方向、专心致志对付陆晏时去了,尽管他恨不得立即出手杀了陆晏时,可如今皇帝为了叫这兄弟俩互斗上一阵子,私下还派了暗卫去保护他的周全,叫陆稷一时间无法轻易对他下手不说,面上还要装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陆稷又如何能顺心?

且他禁足才解没几日,文宗帝就在朝上给陆晏时赐了婚,赐婚的对象还是他麾下的虞家,要他们二人明年初就成婚,摆明了是要来瓜分他的势力的,而陆晏时这个看似对沈望舒忠贞不渝的假君子,竟然当场就应承了下来,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一做,可见在权势面前,再深刻的感情也不过是身外之物,沈望舒再美再好又如何?她的出身至死也抵不过权势在握的虞妙瑛。

又会有哪个男人会蠢到放弃权倾天下的机会?不论他陆晏时做出如何高洁的姿态,说到底也不过和自己是一类人罢了。

即便陆稷心里头清楚皇帝在这其中的手笔,却也仍旧乐此不疲地去与陆晏时相争,只要他解决掉最后的障碍,文宗帝又日益老去,皇位对他来说早已经是唾手可得、有如探囊取物了。

陆晏时却没什么心思去对付陆稷。

他既要弑君,自然需要缜密又周全的计划,如今有长公主与忠武将军孙奎与他在同一条战线上,又有卑路斯手里那一点波斯的兵力可以用,要杀死文宗帝与陆稷夺权并非不可能,只是在这二人的眼皮底下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调用这些兵力却成了难事。

陆晏时趁着皇帝有意想要削弱陆稷羽翼的时候,从文宗帝手中讨要来了今年秋猎时负责守卫的工作,梅停云与他一合计,便决定在秋猎里下手,将护卫全部换成自己的兵力,在秋猎上将皇帝与太子一网打尽,尽量将损失做到最小。

此事事关重大,陆晏时也怕万一出现什么意外牵连到沈望舒,因而才将这事定下来之后,便着手要将沈望舒兄妹二人与柳半夏送出城去。

彼时皇帝尚未在朝堂上给陆晏时公开赐婚,沈星遥与柳半夏对他要造反之事一无所知,陆晏时与沈望舒也不打算告诉他们二人,只叫卑路斯向柳半夏透露了些他的所谓商队要去波斯的消息,柳半夏之前在太子宴席上见识过青陀罗花的厉害,心中本就对西域的草药十分好奇,如今遇到这样的机会自然心动,没几日就主动找上了卑路斯,想要跟着他的商队去波斯看一看。

柳半夏一说要走,沈星遥自然也坐不住,眼巴巴地也要跟着人家一起走,柳半夏拗不过这大少爷的倔脾气,只好叫他与自己同行。

到了出发的那一日,他们二人一大早就来向沈望舒辞行。

他们二人来时天才刚刚亮,东边的天空被尚未露出头的太阳照出蟹壳青一样的颜色,院里的花苞上挂着露珠,叫沈星遥来时还沾湿了衣摆。

沈星遥的伤早就已经好了,脑袋上留了个不深不浅的疤,穿的衣裳也不似平日里那般富贵,只在身上穿了件细锻长衫,瞪了一双鹿皮长靴,便再也没了别的东西,却叫他好似在一夜之间成熟了起来一般,莫名地有了一副大哥的模样。

他一想到要与沈望舒分别那么久,心里头莫名地有些惆怅,只听他低声道:“我这个做大哥反倒叫妹妹担心,确实混不吝了些。”

沈星遥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日后我会好好的,不再叫你操心,那些个臭毛病也不会再犯,正儿八经地做个好人。”

“你平日里做事也要收敛着些,多顾及自己的安危,”沈星遥越说鼻子越酸,忍了小半日才不叫眼泪从眼眶里掉下来,“别总跟不要命似的,你后头还有沈家、有柳姑娘,还有陆晏时在撑着,不需要那么拼命……也别叫大哥在外头担心你。”

原本沈望舒很高兴他们二人能够跳出原本的剧情,找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再受时莹的束缚,尽情的去过自己想要的人生,可叫沈星遥这样一说,眼下也觉得鼻子酸涩了起来。

从来没有亲人朋友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也没有人对她说不要那么拼命、休息也无妨的话,如今叫沈星遥这样一说,她又要如何不动容?

柳半夏也舍不得她似的上来握住她的手,极认真地道:“沈姑娘,我此去不知何时才会回来,可只要时沈姑娘需要我,便是在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赶来见你,千山万水、万死不辞。”

“行了!要走便走!”沈望舒擡起手来往她们二人的身上一人拍了一下,“还说这些话做什么!平白害我落泪!”

三人又互相交代了几句话,终于到了商队启程的时候,沈望舒祝过他们平安,这才将他们二人送出了沈府的大门。

从这一日之后,沈望舒便开始称病了。

她不再去秋妆阁里,将一切的事物都交给了杜掌柜打理,也不见任何上门来探病的客人,连陆晏时与梅停云都进不了沈府的大门,偌大一个沈府突然变得静静悄悄,若不是每日还有侍女与小厮来出门采买,都要叫人以为里头的人一夜之间消失了似的。

此时陆晏时与虞妙瑛的婚事也在朝中传的沸沸扬扬,便有人说是沈望舒被陆晏时这个负心汉气出了病来,即将不久人世了,便又开始纷纷可怜起这位美人来。

在皇帝下旨赐婚的第二日,虞妙瑛竟主动递帖子请陆稷一聚。

陆稷自然不会拒绝。

虞妙瑛约在一处酒楼的包厢里,陆稷才一进屋,还未来得及问她为何要与陆晏时结盟时,就听得虞妙瑛开口先问:“太子哥哥不觉得奇怪吗?”

陆稷往她面前一坐,道:“奇怪什么?”

“沈星遥那样宝贝她那个妹妹,怎么她病的那么厉害也不回京城来看她?”虞妙瑛盯着陆稷道,“柳半夏离开之前分明去见过她,怎么可能瞧不出来沈望舒病了?”

陆稷眉头一皱,问她:“你要说什么?”

“我只是想问问,”虞妙瑛笑了笑,“你难道不好奇他们几个人在做什么吗?”

“这话说的,”陆稷冷笑一声,“好像你知道得一清二楚似的。”

他这话本是嘲笑,却不想虞妙瑛却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是,我知道。”

她面上的表情十分认真,并不像在说谎,倒叫陆稷有些好奇了,他问道:“你如何得知?”

虞妙瑛看着陆稷的脸,一字一句地道:“是她告诉我的。”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