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第七十五章
第075章第七十五章
“涨什么涨,”沈妄姝难得驳回了沈望舒的加薪请求,“活才干了多少!”
沈望舒愤愤不平:“不是,你这份工也太累了吧!合同里也没说让我干这些事啊!”
“那我还不让你跟陆晏时谈恋爱呢,你不是也谈了吗!”沈妄姝哼了一声,“我没扣你钱已经很仁慈了!”
她一句话说得沈望舒多少有些心虚,难得的在与沈妄姝的口舌之争中败下阵来,沈妄姝好不容易赢她一回,顿时得意洋洋,笑道:“你且受着吧,哼!”
她们二人在脑内斗嘴皮,另一边的秦向云和庄仪却已经向徐梦华打过了招呼,徐梦华应了声,这才看向沈望舒说道:“这位姑娘瞧着倒是眼生。”
“这是秋妆阁的少东家,沈望舒沈姑娘,”庄仪轻声笑道,“现下不认识倒也不打紧,将来你二人指不定要做妯娌呢。”
她又对沈望舒说:“沈姑娘,这位是工部尚书徐大人的嫡女,徐梦华。”
徐梦华这才“哦?”了一声,道:“原来你便是近日来赫赫有名的沈姑娘。”
“徐姑娘谬赞了,”沈望舒笑了笑,“论名气,我如何能与徐姑娘、虞姑娘二人比肩呢?”
沈望舒才不信徐梦华会不认得自己——她是虞妙瑛的表姐,二人关系之亲密堪比亲生姐妹,徐梦华对虞妙瑛更是无条件的信任,如今这位表妹被沈望舒害得在家中禁足,她又如何能不来看一看沈望舒这个坏女人的模样?
只可惜徐梦华从小时起接受的都是成为如何成为皇妃的教育,为了配给陆稷做妻,她只准做一个娴静温柔、大度又善良的女子,才能配得上陆稷那样高贵的身份,因而她被规训地有些过分的乖巧、甚至是有些木讷了。
因而面对着沈望舒的嘲讽,她也只会皱着眉说:“沈姑娘怎么这样大的戾气,可是我做了什么叫你不高兴了?”
沈望舒不解道:“徐姑娘是不喜欢听别人夸你吗?真是好小众的癖好。”
她这话说得秦向云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徐梦华当即白了脸,不再与她们多说下去,扭过头就走了。
秦向云这才对沈望舒道:“什么时候沈姑娘这张嘴能借给我用一用?那姐妹俩嚣张跋扈惯了,还以为这世上的人都要围着她们转呢。”
沈望舒那一日在秋妆阁里就发现这位秦姑娘与虞妙瑛并不太对付,只是她与秦向云到底也只见过两次面,并不好轻易与对方交心交底,因而也只是笑了笑,便随口扯了别的话题去,好在秦向云也只是随口一说开一开玩笑,并不再去提徐梦华的事情了。
此时园中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又过了不到半刻钟,梳妆好的长公主终于姗姗来迟,这一场宴席总算是开始了。
其实春日宴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不过就是群姑娘们聚在一起,赏一赏花、听一听戏,有文雅些的还要做作诗、唱唱曲,再尝一尝春日里的新酒,就算是玩闹过一场了,长公主殿下丧夫又丧子,向来都是喜欢寻些由头来办宴会,好叫这些人来陪她热闹热闹的。
但沈望舒是个娱乐活动极多的现代人,当然不会觉得赏花作诗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玩的,她坐在位置上听周围的姑娘们说话,来来回回也只是些家长里短的八卦事,只是沈望舒一来本就不太爱听这些,二来则是对这些八卦的主人公都不认识,听多了也就也无趣起来了。
现下酒过三巡,沈望舒也吃了个半饱,正放下筷子想要歇一歇,突然听得有侍卫高传一声:“太子殿下到——”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那一道海棠门。
下一刻,便有一身穿绣金玄色飞鱼服的英俊男子踏入牡丹厅内,他头戴玉冠,腰悬一枚蛟纹青玉佩,脚蹬云纹靴,瞧着好不华贵,正是太子陆稷。
姑娘们当下纷纷起身向陆稷行礼,陆稷却是摆了摆手,径直走到长乐长公主的跟前,作了一揖,朗声道:“问皇姑母安。”
长乐长公主笑着看向他,摆出副慈爱的模样问他:“你今日怎么有空来?”
陆稷笑道:“侄儿今日猎了头鹿,想起姑母素日里爱吃煨鹿筋,便给姑母送来了。”
“你倒是有心了,”长乐长公主点了点头,又冲座下的姑娘们道,“只可惜这鹿筋要制作上至少六七日方可食用,你们倒是没口福了。”
“也不能扫了姑母与姑娘们的兴致,”陆稷笑道,“侄儿还带了西域进贡来的葡萄酒,专程送来为春日宴助兴。”
长乐长公主点了点头,算是收下了他送来的东西,坐的离她最近徐梦华当即喜道:“多谢殿下。”
陆稷冲她笑了笑,算是应了她的话,他又看了一眼在底下坐着的姑娘,眼睛突然就一亮,笑道:“原来沈姑娘也在这里。”
众人的目光霎时间齐刷刷地往沈望舒的身上看去,尤其是方才还笑意盈盈的徐梦华,一双眼睛几乎要把沈望舒给盯穿了,叫沈望舒一时间如芒在背。
“卧槽,”沈望舒在心里惊叫道,“这阴魂不散的太子这时候点我干嘛!”
她像是一个在课上被老师抓到走神的学生,心里都已经把陆稷骂上天了,面上却还要恭恭敬敬地冲他作揖,道:“民女见过太子殿下。”
陆稷光是问她还不够,还要一步步地从长公主的身旁向沈望舒走去,在她一步之遥的面前站定了,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问道:“你店里一切可好?”
沈望舒低着头,一字一句地道:“有殿下庇佑,又如何能不好?”
真是会骗人,陆稷想。
他瞧的清楚,沈望舒的眼里、表情里对他全无半点恭敬,甚至还透露出些许的不耐烦来,若是旁人敢这样对他,只怕是早就叫他寻个由头处置了,但偏偏眼前的这个姑娘、这个美的叫人觉得过分耀眼的姑娘,做出这样的神情来面对他时,他非但不觉得冒犯,甚至还要觉得她这模样既鲜活又可爱。
陆稷甚至还想要看一看,看她面上做出其他的表情是会是什么模样?若是他欺负欺负她、欺负地再狠一些,她会如何?若是在夜里、在床帏之中呢?当她在烛火下红着脸、唇齿之间呵出娇媚之声时,又会是怎样的一幅神仙光景?
他心里想着龌龊事,面上却半点不显:“店里的损失可算出来了?若有什么为难之处,尽可来找我。”
“多谢殿下关心,”沈望舒依旧低着头,“若是殿下能尽快将凶手绳之以法,民女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陆稷低下头去看她,笑道:“若是沈姑娘肯为我多提供些证据,应该很快就能抓到人了。”
沈望舒听出他话里旁的的心思,忍不住就皱起了眉头,正想着如何回话,却听见外头的侍卫又扯起嗓子喊道:“九皇子殿下到——”
沈望舒心下一喜,下意识便擡起头去往那海棠门处看去,连眼底都盛满了希冀与欢快的光,看得陆稷面色铁青,莫名觉得她这模样有些刺眼。
只因为那样欢喜的、明亮的眼神看的人不是自己而已。
方才还盯着沈望舒看的姑娘们听见九皇子的名号,又都回过头去看外头,就瞧见个穿着青色竹纹长衫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穿的不似陆稷那般雍容华贵,身上也没了别的饰品,只以一支玉簪将头发高高竖起,却生了一副仙人之姿,只往人群里一站,便要无情地将其他人都比做尘土了。
长乐长公主笑了一声:“本宫这园子今日可算是真热闹了。”
陆晏时老老实实的作了揖,道:“侄儿本无意打扰皇姑母的兴致,只是方才接到医馆的消息,是沈姑娘的大哥发起了热,大夫叫她赶紧去看看。”
“那倒确实是耽搁不得,”长乐长公主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和陆稷站在一起的沈望舒,道,“还不快去?”
沈望舒当即冲陆稷福了福身要走,陆稷却在她迈开步的一瞬间忽然拽住了她的胳膊,低声道:“你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