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火种计划
地狱是太晚发现的真相。
——托马斯·霍布斯《利维坦》
-----
“布朗先生，总统先生只能给您十分钟时间。”阿德利·布朗随黑衣特工登上空军一号，与泰勒总统相对而坐。
阿德利扯开随身携带的皮包，从皮包中取出文件夹，推到泰勒总统的面前：“这是标准星矿秘密开发五年的休眠仓，已经让科怀集团的工程师们依照图纸做了工程机，目前进行了两轮动物休眠实验。”
“布朗先生，这就是您说的很重要事？”泰勒总统翻开了文件夹中的图片，不解的问道。
“没错。”阿德利将文件夹翻到最后一页，是两次动物休眠实验的结果。
“这种东西，不能进入市场，也不能对外公开这项技术，个人认为这项技术非常危险。”泰勒合上文件夹。
“恰恰相反，我打算进行人体休眠实验。”阿德利自顾自说道：“如果人类，或地球遭遇重大变故，让部分人类通过休眠延长生命，在未来苏醒后延续人类文明，我认为是非常有必要的。”
“火种。”泰勒双手合十，鼻尖顶在虎口，口中默念道，将文件夹推回阿德利面前：“我没有见过布朗先生。”
阿德利收起文件夹，起身点头向泰勒告别：“希望我醒来时，还能见到您。”
直升机桨叶卷起停机坪附近的灰尘，阿德利佝偻着身体夹着黑色皮包顶着尘土，登上直升机。
“阿德利的尸体已经处置妥当，戴维斯今早在家中自缢，应该是自杀。”坐在直升机驾驶位的正是十一。
“很好，明天我将在董事会上宣布辞职，休眠仓准备的怎么样？”阿德利反复做着深呼吸，高空让他感觉有些不适。
“已经准备妥当，全部人工超控，没有一颗螺丝与智械有关，电力方面配备了五组发电机，还有三十组蓄电池，应付休眠仓电力供应错错有余。”十一汇报道：“不过，您亲自测试休眠仓未免有些太过冒险，万一……”
“没有万一，我没有时间等待严格的人体实验，李陆应该已经拿到秘钥，以他的处事习惯，用不了几个月就会发起战争，就让他们闹吧！我将直达三十年后，接手他的烂摊子。”直升机落下，双脚着地让阿德利感觉舒服多了。
阿德利和十一躺在体感机上。烈日当空，毒辣的的日光灼烧着意识世界中的一切，阿德利站在沙丘上，等待其他匿名人到来。
两个人凭空出现，随即又出现两个，阿德利看了看时间，又等了许久，没有新的人进入。
“好吧！那我们开始吧。”阿德利站在五人面前宣布道：“匿名人第一百四十次会议现在开始。”
“我进入休眠仓后，匿名人所有日常事务将由十一负责，所有匿名人在此期间需听从十一调遣。”
“那个休眠仓究竟靠不靠谱？若是靠谱，不如大家一起休眠，免得醒着活受罪。”匿名人十三说道。
“在我冬眠第十五年，唤醒火种，不论我能否醒过来，火种计划都要执行，若十一没能等到火种计划执行，将由十一任命的下一任匿名人领袖负责推动火种计划。”阿德利打开全息影像，向五人展示了火种存放地，“记住，必须是冬眠十五年唤醒火种，不能早，也不能晚。”
“只有一枚火种，万一他不愿背黑锅怎么办。”十三笑言道。
“它并不重要。”阿德利表情凝重，十三的调侃布鲁斯早有所料，把推人类安乐的重任寄托在一个人身上本就离谱，不过他还是选择这样做。他就是想试试，在极致的恶面前，人类会作何选择。
“复制人，人类可不是你的实验室。”十三听出阿德利口中的不屑，一面是要求他们完成匿名人的任务，一面是无所谓的口气看待结果，这让十三感觉极不舒服，“如果安乐计划没有执行，你应该知道人类将面临什么。”
“那这件事交给你去办好了，如果你活不到那天，就让你的线人，或者线人的线人去执行。你能保证你的线人能准确无误的按下该死的按钮吗？”阿德利反问道。
“我……”十三被问得垭口无言，是呀！只是动一下手指，就会杀死地球上九成人口，跨越半个世纪传递这样一道命令，任谁也无法保证命令能被准确执行。
“标准星矿殖民计划继续推动，人类不能将所有筹码放在一张赌桌上。”阿德利对十一嘱托道。
“明白，在您冬眠期间，我会继续推动标准星矿。虽然太空开发能源供给地球目前不存在可行性，但通过开采地外能源，对实现外星殖民非常重要，只要星矿能实现开采供给平衡，我会立刻推动殖民计划。”十一说道。
“最后，让我们悼念吴前博士。”阿德利闭目低头默哀，地球上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知晓匿名人与吴前的关系。
2047年图宾根大学图书馆。
“吴教授，可以聊聊吗？”布鲁斯抱着一摞书，小心翼翼询问道。
“当然。”吴前合上面前的屏幕，抬起头对着布鲁斯微笑。
“我看了您昨晚发给我的邮件，我有些不明白……您的理想政权与独裁有区别吗？”布鲁斯放下书，从背包里取出电脑。
“没有。”吴前毫不犹豫的回答，随后有解释道：“所以最终，智械将代替人类，统治人类。”
“智械也是机器，机器也许不会犯错，但机器做出的选择未必正确，人类被机器统治，恐怕……不太符合人类认知。”布鲁斯试探性的表述道，吴前的思想太过大胆，在布鲁斯看来几乎有些不可理喻，但又莫名吸引着他，想要从这个东方人口中探听到更多。
“为什么要符合人类认知？”吴前笑着反问，“人类不是创世主，人类凭什么要求宇宙间所有物质都要为人类服务？自认为理所当然，并不能要求规律使然，这种思想会使人类永远远离真理。”
“当地球出现比人类更强大的物种，人类除了选择臣服，就只有毁灭。”
布鲁斯反复重复着吴前的话，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