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怀疑者（6）
“是什么时候发现布鲁克林的私宅。”阿德利坐在副驾驶，枪口仍对着戴维斯，相较于几分钟之前的杀气腾腾，此刻阿德利明有些低落，武器不在是他强势的象征，更像弱者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很快你就能了解全部真相。”戴维斯绷着脸，看上去有些不安，猛然踩下刹车，“阿德利，看在这么多年的份上，下车，隐姓埋名，永远不要回来。”
阿德利手肘撞在手套箱上，低着头默不作声。
“你不需要真相，这个世界也不需要所谓真相，人类，地球，宇宙，本就是是充满了谎言，何苦去揭穿它。”戴维斯继续劝道。
“父亲生前知晓自己的身份，所以为科怀尽心竭力，试图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也是这个原因，逼迫我和布鲁斯也要像他一样，他是在怕，怕有一天复制人身份暴露，失去所有。”阿德利终于忍不住掩面大哭，“科怀去世后，他将原稿单独保管，是怕布郎家族其他人发现这个秘密，发病前他说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处理，他是想销毁原稿，以绝后患……”
戴维斯拍着阿德利的肩膀，安慰道：“结束了，原稿不会泄漏，永远不会，离开美国，换一种方式生活，这样对你最好。”
“呵，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阿德利用袖口拭去脸上的污物，尽力控制情绪，低语道。
“好吧！”戴维斯已经尽力，再次打开自动导航，在地图上选定目的地，阿德利余光扫过地图，不禁愣住。
“这……是我……”
“他在那等你。”戴维斯推开车门，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的事与他无关，这是匿名人的规矩，做自己的事，不去插手别人的事。
车子在阿德利家门口停下，阿德利做梦也没想到终点就是自己的家，里面会是谁在等他？
一楼空无一人，阿德利蹑手蹑脚走上二楼，推开书房的门，没有人，不过落地窗上多了一排奇怪的符号，紧接在两月前布鲁斯用记号笔留下符号的后面。
“布鲁斯！”阿德利走到窗前，结尾两个点，没错，是布鲁斯的笔迹，这是他最惯用的书写方式。
“你还是没有找到我。”
阿德利闻声转身，书房门口站着一个人，一个与自己样貌身材一模一样的人。
“你是谁？”阿德利恢复强势做派，用手枪指向对方问道。
“阿德利·布朗，我是你的复制人布鲁斯·布朗。”复制人双手摊开，双臂呈w状，“或者说我是阿德利·布朗的复制人，脑袋里装着布鲁斯·布朗的思想和记忆。”
“你，就是拿走父亲私宅里原件的人？”阿德利没有放下枪，反而变得更加激进。
“没错是我，保险柜里的号码也是我留下的。”复制人倒是毫不在意，走到办公桌前坐下，倒了一杯威士忌，“要来一杯吗？”
阿德利摇了摇头，直觉告诉他，复制人很危险，必须保持百分百转注，决不能掉以轻心。
“好吧！你一定想问，是什么时候复制了你，我又是怎么来的。”复制人小酌一口，双手摊开在桌子上，“是戴维斯偷走了你的基础样本，验证了你们兄弟两人可以兼容，不存在排斥反应后，还是戴维斯，在你全麻的时候，窃取了你的身体样本，培育出了我，并注入布鲁斯的记忆。”
“老实说，刚被唤醒时，我也不大能接受，不过，很快，我就接受了这个现实，我是阿德利，也是布鲁斯，算是你们兄弟两人生命的延续，完成布鲁斯的遗愿就是我的使命。”
“呵呵呵……你算什么东西，你配吗？”阿德利被复制人激怒，子弹上膛，只需食指微微用力，就可以解决掉眼前的冒牌货。
“你是一位优秀的管理者，我相信没有人能比你更适合担任科怀的ceo，包括布鲁斯。你知道布鲁斯不想继承科怀，但是你知道布鲁斯为什么不想继承科怀吗？自力更生？别扯淡了，没有人能拒绝轻松的成功，出生在豪门，不论如何推辞、拒绝，你都不可能摆脱豪门为你带来的方便。”
“布鲁斯从未想过拒绝，恰恰相反，他无时无刻都在利用豪门贵族的方便。布鲁斯创建匿名人之初，拉拢上流社会的公子、小姐们加入，这是在利用家族的影响力，同样他建立星矿，利用星矿为组织谋取运作资金，同样也是在利用家族。聪明的人，不会拒绝利益，只会拥抱利益。”
“布鲁斯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至于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没有兴趣。”阿德利很想一枪打爆复制人的头，不过几次尝试扣动扳机都以失败告终。阿德利这才意识到，自己缺乏勇气，杀死一个人的勇气。
“你们真的不像。”复制人摇头说道：“如果是他，他会毫不犹豫开枪，杀死我。”
“你在说什么！原件……原件在哪里？”心思被敌人看穿让阿德利感觉非常窘迫，随口编造谎言掩饰道。
“布鲁斯杀死过一个人，在雨林里为他埋种子的人，虽然不是亲自动手，但那是他的决定，为了保障计划顺利执行，他毫不犹豫。这就是他没有邀请你加入匿名人的原因，也是创造我的原因，他很懂你，知道你无法担负起重构世界格局的重任。”
“战争、瘟疫、能源短缺，这是人类的宿命。地球上至少九成人口将因此丧生，你做不到。”复制人晃动酒杯，透过摇晃的液体看向阿德利，“你不能，但是我能。”
“你不配称之为人。”阿德利盯着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复制人，反复对自己强调，他不是布鲁斯，他不是人。
“复制人是不是人的问题，不适合今天讨论。纵使我是魔鬼，我的一切想法，也是布鲁斯给的，我的脑袋，就是布鲁斯的脑袋。”复制人指着自己的头说道：“未来的人类，无法想象数十亿人面对死亡时的绝望，他们只会看到新世界的美好，并认为牺牲是理所当然。这就是人类，最简单，也是最纯粹的私立主义。”
“你不是布鲁斯。”
“你也不是布鲁斯，你甚至从未懂过布鲁斯。”复制人从椅子上站起，向阿德利走去，“比尔摔烂了巴蒂，也摔烂了布鲁斯的心。你只曾抱怨，却从未怀疑比尔是否爱他的孩子。布鲁斯不同，在经历复活爱犬失败后，他时时刻刻都在怀疑身边的一切，是否本该如此，是否应该如此，他的答案是否定。”
“当你认为一切理应如此，那这个世界就是应当如此；当你认为一切不该如此，于是就有了改变这一现象的思想；当思想扩散到每一个领域，那这个世界将迎来变革。变革成功称为思想解放，被后人歌颂称赞；变革失败称为忤逆，被后人讥讽嘲笑。”
复制人站在阿德利面前，两人之间不过一步的距离，“我不会给你选择的机会。我将用阿德利的身份活下去，完成布鲁斯未完成的夙愿。”
“布鲁斯，你的演讲糟透了。”阿德利强迫自己漏出微笑。
“布鲁斯的记忆告诉我，他，很怀念与家人在一起时的快乐。”
“谢谢。”阿德利转身走出书房，当死亡不可避免，那就只能坦然接受。
“十一，盯紧阿德利，就让他睡进布鲁斯的墓穴。”复制人食指轻触摸外耳命令道，面朝落地窗又自言自语：“我生，我见，我怀疑！”
第一卷完，第二卷隐战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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