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替陆建南处理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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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原因是什么？”陆山河很生气，他生气江一棠的懦弱，生气江一棠的退缩，这让他的心仿佛一下子被抛进了谷底，深得无法打捞，“算了，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江一棠的眼泪直在眼里打圈圈，却在陆山河看不见的时候用手背拂去了：“对不起，我可能没有勇气陪你一起面对未来的事。”
“所以这是你早就想好的，只是单方面通知我一下对吗？”陆山河的声音压抑而低沉。
“……”江一棠如鲠在喉，只觉胸口一阵钝疼弥散开来，“对不起。”
“江一棠，”陆山河突然探过身来扳正她的脸，眼神受伤而脆弱，“说，你是跟我开玩笑，你不是认真的，你不能没有我。说啊！”他脸上好像有眼泪流下来，凉凉的，滑滑的，浸泡了最后的尊严。
“我说不出来。”江一棠想替他擦眼泪，可是手还没碰到他的脸就被狠狠推开了，她的心猛地疼了一下，觉得就快麻木了。
“下车！”
江一棠的身体抖了一下。
“我让你下车，听不到吗？”陆山河双手紧攥方向盘，目视前方，语气里再也没有半点留恋。
江一棠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陆山河，你可以听我解释吗？”
怎么办？她总是这样，一面退缩一面依依不舍——真该死啊，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企图跟他说些不痛不痒的鬼话，她的脑子一定是被狗啃过。
“不可以。”陆山河觉得，江一棠再在车厢里呼吸一个来回，他的神经就该爆掉了。
江一棠终于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车厢平静下来，恢复只有一个人的呼吸，车身将车外嘈杂的人群隔开，陆山河的思绪被拉回很小很小，只到母亲大腿那么高的时候。
“妈妈，你为什么总是咳嗽？”
“因为妈妈想告诉爸爸，妈妈身体不舒服，妈妈需要照顾。”
“可是爸爸为什么不回家照顾你？”
“因为他没有听到妈妈咳嗽呀！”
“那我要把妈妈的咳嗽录下来发给他听。”
“山河，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东西掩饰不了。”
“什么？”
“你一定要记住，是咳嗽和爱情。”
“爱情是什么？是咳嗽几下就会出现的东西吗？”
“傻孩子，当然不是，等你长大你就知道了，爱一个人是怎么都掩饰不了的。”
“所以妈妈爱爸爸吗？”
“当然，爸爸是个很有魄力的男人，我爱他，一直爱他。”
……
江一棠也曾经对他说过：“我爱你，一直爱你。”
可她那是在骗人。
陆山河突然觉得这世界太无聊了，无聊透顶，为什么一定要在他重新燃起希望的时候泼一盆冷水，难道不知道他这两年活得有多辛苦吗？每个睡不着靠安眠药的夜晚历历在目，公司的人情冷暖历历在目，陆靖康的严厉责骂历历在目，所有阴暗的东西都好像一瞬间被翻到眼前强迫着他重新过目。
这世界真是无聊极了，陆山河心想。
“你在哪？快回来，公司出事了！”付俊的一通紧急电话把陆山河唤回了现实。
……
翌日凌晨，麻雀还没起床，树枝上的露水还没成型，陆氏集团的高级会议室却已经亮起了最刺眼的一盏灯。
所有与这次事故有关的人员全部低着头坐在会议室里，没人说话，没人动弹，天色很昏暗，人们的脸色比天色还昏暗，一个个头顶都好像顶了朵乌云。陆山河和付俊一前一后进来的时候，所有人终于抬起头看了门口一眼，接着又赶快垂下去恢复原样，仿佛生怕陆山河注意到自己似的。
“这是南总最亲近的下属，康伟。”经过一个略显胖硕的身体时，付俊悄声提醒陆山河。今天的局面，十有八成是陆建南惹的祸——陆建南，陆山河年纪最大的堂哥，常年和陆靖康的大哥陆靖安携手经营陆氏旗下最大的分公司——聚盛建筑公司。
“怎么都失魂落魄的？”陆山河语气平缓，毫无半点动怒的预兆，大家不知道陆山河葫芦里卖的什么关子，不敢抬头，只听陆山河接着说，“聚盛公司项目部经理康伟，来了吧？”
“来了。”刚刚那个胖硕的男人颤颤巍巍站起来，“陆总好，我是康伟，南总临时有事，专门派我来转述情况的。”
临时有事？转述情况？陆山河在心里冷笑，怕是知道事情闹大了不敢露面吧。
他掀开面前秘书整理好的文件，眼波微动：“你说，我听。”
“是这样的陆总，”康伟看这位小陆总好像也没有大家说的那么可怕，便放松了警惕，“本来朗德集团决定和我们续约，资金分三步到位，现在刚进行到第一步，朗德突然要撤资，我们的项目已经进行一半了，想停下来根本不可能，工人每天的工资得发，材料得买……”
“聚盛的活动资金还有多少？先垫上。”陆山河说。
“这个……没多少，”康伟脸色有点难看，“恐怕不够用。”
“不对呀？”陆山河托腮作细想状，“上次我查账目，明明还有两千万的活资，这笔钱去哪了？哦对，康经理在聚德这么多年了，手里的股份也不少吧，莫非……”
“陆总，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康伟吓得大汗淋漓，他没想到陆山河会真的把这件事摆到台面上讲，这和他预想的不一样啊，于是脑子顿时一片空白，等同于在魔鬼面前自乱阵脚，“是南总，这笔资金一直是南总负责保管调动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陆山河扬起一个微笑，“那就麻烦你和你们家南总说一声，人做错了事不可怕，可怕的是拿下属出来顶包，不是吗？”
“是是是，我回去就转告南总。”不光康伟额上满是虚汗，在做的项目部成员都是如此。
这场临时会议开了两个半小时，陆山河全程一句废话没说，从头到尾都是开门见山的具体解决方案，abcde，一套主要四套备份。所有人包括付俊都不知道，这些方案这些计划是他什么时候想出来的。只知道二百页的ppt，没有一句话是扯犊子的。
“陆总，吃点早餐吧，你不能这么扛，身体会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