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卫闵和江一棠认识
“一、那把刀不算锋利，我们做了十组机体对照实验，结果一致，以嫌疑人的力度，不可能毫无间断地将刀捅入死者体内。二、就算是嫌疑人一鼓作气将刀插入，那角度和指纹凹陷又如何解释？”说完，卫闵很浅地笑了一下，刘东冉看到，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瞬间掉了一地。
“结果确定了就好，所长盖章了吗？”舒月长出了一口气，关切地问道。
“盖了。”卫闵把正式的文件递给她。
刘东冉看着她和卫闵之间如此自然的互动，心里的醋坛子一下就打翻了，那股醋味直到他开着车把舒月和卫闵载到看守所前都没消散。
其实卫闵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他是法医，又不是刑警，尽管隶属刑警队也没必要跟着他们来看守所见嫌疑犯。但既然卫闵主动提了这个要求，舒月就立刻默许了，还热情地把副驾驶让给他坐，自己则甘心坐在后排“享受”着晕车的感受。
“没事吧你？你晕车干嘛还坐后面啊，我就不信他卫闵不坐副驾会死！”刘东冉心疼地拍拍她肩膀，体贴地递去一袋纸巾。
“卫师傅呢？”舒月难受之余还不忘四处找卫闵的身影。怎么刚在看守所门前下车，人就没影儿了呢？
“早就进去了啊……其实我挺好奇的，他干嘛找江一棠啊！认识？不可能吧……”
“不可能不可能，卫师傅一定是想跟江一棠沟通细节，法医不都有小怪癖嘛，他们的内心世界我们不懂的啦……”舒月大大咧咧地摆摆手，胸口又是一阵发呕，抱着大树就是一顿吐。
徐兵带卫闵来到江一棠所在的审讯室。江一棠的双手已经被两边的钢圈锁钳制住了，动弹不得。卫闵进去的时候，江一棠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不是舒月和刘东冉，有点意外。
“你好，我是卫闵，一名法医。”卫闵坐在警察席上，直截了当地介绍自己。
江一棠看着他，没说话。
“程家伟的死亡报告已经出来了，证实你不是杀害他的凶手，所以，你可以不用再恐惧未来可能要坐牢这件事了。”卫闵把报告铺在桌面上，慢条斯理地翻开登记有江一棠信息的资料册，“问你一个问题，”卫闵完全不看江一棠听到他的话后脸上是何种怔忪的表情，径直发问道，“你小的时候是在水县福利院长大的？”
江一棠愣愣地点头。
“你记得院长曾经跟我们说过什么吗？”
“我们？”江一棠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清瘦却气质超脱的年轻男人。
“生命是这个世界上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珍爱自己的生命。”卫闵的视线停留在口供栏里那句——我本来是想跟他同归于尽，上面，他瞳孔微张，脸颊绷得很紧。合上册子，他再也没说什么，径直出了审讯室。
“哎，卫师傅你去哪啊？”随后赶来的舒月和卫闵擦肩而过。
意识到卫闵状态不对的刘东冉拍拍舒月的肩膀,示意她先去审讯室自己稍后就来，转身便大步流星地追了上去。
“卫闵，你怎么了？你干嘛？是你说要跟来的，我们还没开始你现在要去哪？”刘东冉在卫闵即将冲出看守所的瞬间像抓小鸡一样把他抓了回来。因为这个过程太过轻而易举，刘东冉忍不住心里嘲笑了一番，啧，就这身板，还企图跟他抢媳妇？
“放开。”卫闵恶狠狠地盯着刘东冉。
“不是，你吼什么？谁招你惹你了！”刘东冉震惊地松了手。
“对不起，我失态了。”卫闵转过身，用力捶了几下墙。
“你到底怎么了？看你这样，不会是跟江一棠认识吧？”刘东冉试探性地问道。
“是，我们认识，但是她不记得我了。”卫闵的情绪终于平缓了一些，“我原以为这只是同名同姓，但我看到她那一刻我就知道她就是当年那个女孩。”
“你的意思是你和江一棠以前有过一面之缘？”刘东冉继续试探。
“不只是一面之缘。”卫闵突然直起身板，“我先回所里了，你们不用送我，我打车回去。”
“哦……可是……”刘东冉还没说完，卫闵已经走得头也不回了，那消瘦又挺拔的身影，也逐渐消失在他视野里。“好吧，这都是什么孽缘啊……”刘东冉心情复杂地往审讯室走。
那厢审讯室，舒月面对神情茫然的江一棠，马上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意味。刚刚卫闵跟她说什么了？为什么卫闵那么反常地冲出去？她跟卫闵认识几年之久也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失态过。
“江一棠，我今天来呢，主要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舒月按下心中的重重疑惑，开口即带浅浅笑意。
“我已经知道了，刚刚那个人告诉我了。”江一棠说。
“你们……之前认识？”舒月自知自己在面对卫闵的事上从来不能把持住冷静。江一棠才刚说一句有关他的话，她就沉不住气了。虽然知道这有失她的职业水准，但她顾不上那么多了。
“不认识，但是，”江一棠皱眉，“他好像以前和我是一个福利院的。”
“福利院？”
……
做好笔录回到车上的舒月还是忍不住默念这三个字。刘东冉知道她在操心卫闵的事，就诚实地奉上了自己刚刚和卫闵的对话。
“不可能，卫闵在法医所工作这么多年了，不可能没人知道他是孤儿啊，我不知道就算了，起码所长应该知道，这毕竟是个人信息，录用他的时候就应该知道的啊，可是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
“你傻啊，卫闵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你觉得他可能把自己的身世拿出来到处说吗？再说这本来就是个人隐私，人家不愿意说或者拜托知情者不要说也是正常的啊！”
“可是我跟卫师傅认识这么久了他怎么不告诉我……”
“舒月，”刘东冉长出一口气，“你能不能就此打住？卫闵不告诉你自然有不告诉你的立场，再说，你们什么关系他要告诉你这么私密的事？”
“我们……我们是没什么关系，”舒月急了，“但是我喜欢他啊！”
还是说出来了~刘东冉苦涩地笑了一下，不自觉地清了清喉咙：“你听着，卫闵和江一棠很早就认识了，虽然江一棠现在没有认出卫闵但以后肯定会认出来的。还有，我从男人的角度告诉你，卫闵心里绝对对江一棠怀着不一样的情感，你不要问我为什么，也别管这合不合伦理道德人之常情，我和你一样，从来没见过卫闵那么失态过，他28岁了，一个女朋友也没有谈过，听说是放弃了京都的好机会回来的，你说这样的人身上没有点难以启齿的过去你相信吗？”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卫闵喜欢江一棠？不可能，卫闵比她大了整整12岁。”
“你别自欺欺人了，就算不是喜欢，那也一定是别的某种割舍不了的感情。算了，我不想跟你纠结这些，送你回去。”刘东冉心烦意乱地启动车辆，车子流畅地驶入马路。
看守所女子监室
“今天为什么没通知你吃肉啊？”晚饭过后，吴珏又拉着她说悄悄话。
“嗯……”江一棠一直在脑子里想着白天清瘦男人的话，没注意吴珏说了什么。
“我今天听徐管教在讨论你的事，说你可能快要被放出去了，你知不知道这事啊，哎，江一棠，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江一棠猛地回过神来，满脸茫然地看着吴珏，这个不仅脸上写满羡慕，眼神也冒出些许对自由的渴望的吴珏，声音猝然而沙哑：“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