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陆宁谌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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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俊开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轿车，后座宽敞到可以随时随地开会的那种，陆山河上车的时候两人简单对了个眼神。闻到陆山河身上泳池里消毒液的味道，付俊便随口问了一句：“你去游泳了吗？”陆山河仰面把脖颈靠在车座上，调低了角度方便小憩，低低“嗯”了一声。
“最近的记者好像都疯了，天不亮就蹲在公司楼下，都是吃饱了撑的，陆总这几天几乎吃住都在公司，忙得像个陀螺。对了，小宁总也在，这些天他帮了很多忙，办事效率比他那个只会纸上谈兵的爸强多了……”
陆宁谌回来了？
“付特助。”
“嗯，怎么了？”付俊轻踩了脚刹车，车子平稳地停在红灯前。
“没事，”陆山河把脸扭向窗外，留个后脑壳给付俊，“就是觉得，你今天话很多。”
“有吗？可能是最近那些记者把我憋疯了吧，”付俊拧开一瓶橙色的能量水，“你要是觉得吵的话我就……”
“嗯，吵。”陆山河闭上眼睛，心里想着如果他再发出些聒噪的声响怎么办。
“哦……那我不说了。”付俊也不生气，就老老实实地给嘴巴带上一道无形的拉链。其实他真不是话多的人，只是最近被公司的事搞得头大才会有点神经质。车在路上疾驰，途径无数临街商铺。陆山河一睁眼就看到公司大楼。
“到了，我们得走后面那条小路，不对，今天那条路也被堵死了，算了，绕个圈从大楼西面进停车场吧，那里是唯一不可能有记者的地方。”付俊念叨着掉了个头。
“为什么？”陆山河看他。
“啊，你指什么？”付俊熟练地把车拐进另一条路。
“为什么西面没有记者？”陆山河问。
“哦哦，因为西面有一个派出所，你想，记者再胆大也不可能跑派出所院里堵路吧……到了。”付俊轻车熟路地把车停在停车位上，带着不知道自家公司西面有个派出所的陆山河从vip电梯那里上去了。
陆靖康在顶层会议室和陆宁谌商议着事，陆山河敲门进去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地向门的方向投来一瞥。陆宁谌很上道，尽管跟陆山河已经好久没见也能收发自如地跟他挥手：“山河，你来得正好，听说记者跑到你学校去了，你是怎么从学校出来的？”
“翻墙。”陆山河拉开陆靖康身边的转椅坐上去，轻描淡写地说道。
“翻墙？陆山河你小子可以啊，居然还有这一手。”陆宁谌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与诧异，爽朗地笑起来，陆山河看着他，觉得他还是以商业新贵身份出现在财经杂志上时一丝不苟的模样比较帅气些。
“好了，小宁，别跟他嬉皮笑脸的，这小子平时对我都不怎么笑的，你别指望他对你有多友好。”陆靖康开玩笑似的拍拍陆宁谌的肩，转头对陆山河说话的时候语气不由自主地严肃了一些，“我们正在说采访的事，这几天接到了太多媒体的邀请，小宁整理了一下做了个初步的筛选，暂定在五家媒体机构中选一个进行采访直播。这是五家机构的资料。”陆靖康把一个文件夹推到陆山河面前。
陆山河对陆宁谌淡淡地笑了一下，便把视线挪到这份文件上，抬手翻开一看，果然易点传媒也包含在内。
“我先说说我个人的意见，易点传媒我比较推荐，我承认我有私人情结在里面，这家公司的老板是我的大学学长，我们一起在美国参加过比赛，他的创意很有趣，而且团队比较年轻，在各个热门的社交平台上都分别拥有一批忠实粉丝，我认为这对我们现在的处境很有帮助。因为我们要占领并扭转的舆论对象是年轻人，江一棠本身是高中生，这件事又是学校贴吧传出来的，所以我认为工作重心应该放在那些分辨是非能力较差的人群上，这是我的意见。”
“说得有道理，但是，”陆靖康反复把钢笔盖拔了又合上，“毕竟买股票的是成年人。”
“小叔，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想，真正选择我们公司股票的人他们不会因为这种荒谬的新闻就抛掉，抛掉的事那些隐藏在暗处本就对我们虎视眈眈的敌人，所以只要我们扭转舆论风向，股市会平稳下来的，况且，我们的市价一直在增长这是毋庸置疑的。”陆宁谌说。
“这倒也是啊，”陆靖康揉了揉太阳穴，转向陆山河，“你怎么想？”
陆山河沉思数秒后合上文件夹，刚好对上陆宁谌探究的眼神，不知为何，陆山河居然一点也不反感，“堂哥说的没错，但选对团队并不就能一招致胜，我们还要有故事。”
“故事？”陆宁谌对他的话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什么故事？”
“媒体面向大众，采访时提的问题肯定要采纳一部分关注者的意见，这些我们只要说实话就好，但想要扭转舆论不能只有实话，还要有故事，”陆山河捏起一支钢笔在手指尖飞快转着，“故事是我们提供给观众的情感拐点，围绕江一棠的过去，我们制造一些引人怜悯的部分，以此博取同情。”
“接着说。”陆靖康也来了兴趣。
“你们回想一下江一棠刚来的时候，被很多居心莫测的媒体以白眼狼的通稿攻击过，我们当时已经依法追究过一部分媒体的责任，但现在风声又起，而且还是在我们无暇顾及的时候涌起的，能看出那些媒体企图东山再起，所以我们可以以此为突破口，跟观众讲一个真情流露的故事，以假乱真的那种，而且江一棠的成绩也是一个加分项，她的班主任可以到场作证。
“想法很好，但是，江一棠的班主任会答应吗？毕竟这事跟人家八竿子打不着……”陆宁谌的疑问也代表了陆靖康的。
陆山河表情没什么起伏，好像这些话是早就在心里打好了草稿的，只是有了合适的场合说出来而已：“如果你们觉得可行，我负责故事和班主任。”
陆宁谌看向陆靖康：“小叔我觉得可以，您觉得呢？现在我们必须快点推进这个事了，百货大楼那边还得您每天盯着呢。咱们现在没什么时间了，必须在百货大楼开业之前把不实传闻压下来。”
“我同意，这件事交给你们两个，”陆靖康意有所指地说，“小宁，你有经验，多带带你弟。”
“好，小叔这个你放心。”陆宁谌和陆山河起身送陆靖康离开。
空旷的会议室更空旷了。
“陆山河，咱俩好久没见了，喝一杯？”陆宁谌自从在继承人考评中落败以后就一直在国外深造，最近刚回国，没想到还没适应了时差就撞上了这么一摊子事。
“怎么？不愿意给我接风？”陆宁谌看他没什么反应，在他肩上狠狠捶了一拳，“你小子不会还是在计较之前那件事吧？”
“你定位置，我去下洗手间。”陆山河拂开他的手，语气听不出情绪地说。
“行吧行吧，怪不得建南大哥说你是个千年冰块，啧，一点不差！”陆宁谌在他身后语气夸张地说。浪了一趟美帝后他的性格似乎更开放豪爽了。
陆山河来到洗手台前，镜子里浮现出男生棱角略显冰冷的脸庞。他拧开水龙头用手接着往脸上泼了把水。一开始的冷水激得他反射弧缩短了不少，然而水温越来越高，他浸在水里的手掌逐渐红起来了。
或许是陆宁谌时隔很久，很久到他记不清时间，在他面前的乍然出现，使得他的大脑不受控制地向过去的记忆奔跑。尽管他知道那或许只是一个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