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泳池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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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山河喜欢潜游不是因为这样看起来专业，只是因为这样可以把外界噪音减弱到一个他觉得舒服的程度。他屏住呼吸，在水下慢慢睁开眼睛，眼前好像渡了一层薄膜，看周围的东西模模糊糊的不怎么清晰。一个男人以仰泳的姿势从他头上飘过。他吐了口气，释放的气体变成咕嘟咕嘟垂直向上的小泡泡。他无声无息地下沉，或是上浮，最后盘坐在池底，安安静静，毫不打扰别人，也毫不被别人打扰。如果不是一个女人突然惊叫，他这样的状态大概还要再持续一些时间。
“天天，天天……救命啊，我孩子溺水了，有没有人帮帮忙啊……”
女人凄厉的叫声强迫陆山河睁开眼睛，在他的右手边，不到两米的距离，一个小小的身体在不断扑腾着，可是他的力气好像不够，没几下就逐渐有了向下沉的态势。陆山河毫不犹豫地向他游去……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们来这里度假，听说顶层有游泳池就带孩子过来玩，结果没想到他天不怕地不怕地就往里跳，真是气死我了……幸好没事……咦，”女人抱着只是呛了水别无他碍的孩子哄了几下，抬起头表情突然怪异起来，“你……你是陆山河吗？我在杂志上见过你，我应该不会认错的……”
……
“天，真没想到在这儿能遇见你，你是来这儿放松心情的吧？家里遇到那么大的事，压力肯定很大的……”女人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张名片塞进陆山河手里，“我是易点传媒的采编部经理常笑，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能认识一下吗？”
在常笑掏出名片的那一刻，陆山河对她的耐性正式消耗殆尽。但他还是接过名片，易点传媒，江市一家很有名的上市传媒机构，未来说不定可以为陆氏所用。
“陆同学，我呢，绝对不是那种冒昧打扰别人的人，你看咱们碰巧在这儿遇到，那就是缘分，小孩儿我给他爸带，你看，咱们方便借一步聊聊吗？”
“好。”
常笑本以为这个面无表情的公子哥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她的提议，但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而且什么条件都没提。这让常笑感觉受宠若惊。若不是这几天她轮休，本来她也应该蹲守在那些陆家人有可能出没的地方采集信息的。但没想到，轮休也能轮出这么好的运气。
“那我去那边的咖啡厅等你怎么样？他们家的美式非常正宗，你不用担心，我会开一间私密性很好的包间，你慢慢换衣服，等下你放心，我会交代服务生在门口等你。”常笑体贴地说道。
“谢谢。”陆山河淡淡地点头。
常笑把怀里的小孩给不远处的男人领走。陆山河进了更衣间。
他根本没有理宋泽凯。因为他看见那家伙正和美女共度佳期，想来是早把他给忘了。这个见色起意的家伙。
“您好陆先生，我带您过去。”服务生和常笑一样体贴，但陆山河还是要随时保持清醒和警惕。陆靖康跟他讲过，不能得罪媒体人，也不能和媒体人做朋友。
“告诉我房间号就行了。”服务生听他这么说，脸上的热情就有点挂不住了，但还要保持微笑：“好的先生，k103，右手边走，您放心，我们会所私密性很高。”
陆山河点了下头，顺着墙上的提示牌，直走不到五十米右拐就到了k103，推门进去，常笑已经在里面端坐着等他了。她穿得很得体大方，倒是显得他身上的卫衣阔腿裤有点不合常规。常笑冲他招手：“坐啊，陆同学。”陆山河没说话，在她对面坐下来，冰美式已经摆在面前，但他毫无抿一口的欲望。“陆同学啊，不瞒你说，现在到处都是你妹妹的消息，我都有点分不清真假了呢！”
陆山河看着她：“比如。”
常笑便笑了一下：“你看，有说她从进你家开始就居心莫测的，还有说她和程家伟之间纠缠不清感情不和的，就像这种消息，太多了，到处都在传呢！”
陆山河瞟了一眼常笑扣在桌面的手机，如果不是手机，录音设备也有可能是在别的地方：“您觉得是真是假？”
常笑心中了然，看来陆山河已经发现她在录音：“我觉得，感情不和已经是实锤了，毕竟警方发表的声明里就明确地提到了这部分。但是她为什么进陆家，这点我就不敢保证了，毕竟是为了博人耳目，文章自然就写得让读者真假难辨了。”
陆山河勾唇，她还算明事理：“那贵公司呢？”
这个问题倒是让常笑认真地想了一想才开口：“我们易点传媒呢，如果排不上江市最知名的传媒公司，那也绝对是龙头老二，我们的稿件或视频来源一般以当事人采访事实为主，当然据我所知，您和您父亲目前尚未接受任何一家媒体的采访，而且，不止你们父子，别的陆家人也没有接受。恕我直言，这就是流言和传闻疯狂泛滥的原因。现在这个社会，清者自清这个道理已经难用了，我明白陆氏家大业大，瞧不上那些制造流言蜚语的小作坊，但目前为止，接受一场直击人性且聚焦事实的新闻采访对陆氏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常笑觉得，陆山河皱眉思考的样子也那么好看，即便已经嫁作人妇，看着他的时间久了也会不由自主地流露欣喜，这种欣喜纯属来自女性对英俊男性的欣赏之情，别无他意。
陆山河不喜被女人盯着，将视线挪向窗外，声线冷淡：“我会考虑。”
“行，我等你消息，还有，”常笑接着说，“我们易点的公关团队也参加了贵公司这次关于新百货大楼的招标，不知能否获得贵公司的青睐，还劳烦您在陆总面前美言几句。”
原来不止为江一棠的事而来，还为招标。陆山河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易点传媒成立三年，内部营销团队擅长帮助知名度不高的客户开拓互联网市场，创意榜排名首位，你们的确很优秀。
但是陆氏新百货主打奢侈品，我们希望拿到稳妥的传统营销。”
“我明白，陆氏是江市本土企业嘛！”常笑叹了口气，“先不说这个了，还是采访的事，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我们内部很重视这个采访，稿件材料也都会从最大程度尊重你们的角度来设置。”
“好。”
陆山河回到泳池，发现宋泽凯还在跟刚刚的美女黏在一块。他本来是想视而不见继续下水游泳的，可这时陆靖康突然打来了电话。“有事和你商量，电话里不方便，等下我让付俊开车接你过来。”
“好。”陆山河挂了电话，又看了一眼没出息的宋泽凯，给他手机发了条消息，虽然他现在没注意到，但荷尔蒙总归会消退的。
西郊看守所审讯室，江一棠又在这里见到了舒月和刘东冉，但看到他们她一点也不意外，因为自从徐兵已经通知她今天会有一场提审，虽然是临时的。
开头，舒月照例从关怀角度入手：“今天过得好吗？这里的饭菜应该已经习惯了吧。”
江一棠低头不看她，用不说话表示她很好，完全习惯了这里的饭菜。
刘东冉皱眉，正要开口却被舒月摁住了，她不死心：“江一棠，我知道你还是很排斥我们，能不能告诉我们原因？你是不想配合调查工作还是纯粹不想配合我们？”
江一棠抬头，唇角有些下垂：“有什么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