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江一棠转入看守所 - 对你的喜欢明目张胆 - 刘檐喧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124江一棠转入看守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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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棠正在接受最后一轮全身检查。如果各项指标都合格,医院将会为她开出符合出院的手续和证明。江一棠躺在ct室里,按照医生要求抬起手臂举过头顶,环状的仪器亮着白光发出滴滴滴的声响。她闭上眼睛,祈求这个过程维持得久一点。因为她发现她真的没有能坦然自若面对外面警察的能力,她一点都不强大,她心里很害怕。

舒月警官和她挨得最近,不管是她抽血还是验尿,舒月都像个战士一样守在她身边。她挺不习惯的,但她没说出来。她现在还能说什么呢?说什么都没人相信吧。

“江一棠,给你看一下,这是公安局批准下发的刑事拘留令,还有我的证件,你现在要跟我们回看守所接受讯问和笔录。”舒月是分局有名的警花,长得好看说话也自带气场。经她手的男犯人十有八九会爱上她的冷艳。

江一棠知道她不是在跟自己商量,因为有了那个拘留令,她就没有反抗的余地了,不想去又怎样,如果不想去就可以不去那还要警察干什么?她点了一下头,主动交出双手。舒月看着她,眼里情绪波动,但那也只是一瞬,紧接着同事给她戴上手铐,并带着她出了病房。他们走的是医院的备用电梯,这样可以避免引起群众围观。江一棠头上被蒙了一个布套,很宽松,但布料很厚实,她完全看不到外界的光亮,只能被警察带着走。沿途几乎没有什么声响,可她的恐惧却开始如野草般疯长。警察扶着她上了警车。车辆启动,医院的消毒水味就变得越来越淡。

舒月是坐在江一棠身边两个警察中的一个,她替她摘掉头套,语气平静地说:“你哥哥还不知道你已经离开医院了,我等下会通知他,你现在进了看守所以后,将会有一个月的刑事拘留阶段,这期间你的家人是不能来探视的,你明白吗?”

江一棠喉咙动了动,嘴唇嗫嚅:“嗯。”

对话结束,舒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陆山河打来的,他应该已经知道江一棠不在医院,正往看守所转移了吧。毕竟,流程是死的,但人是活的。不知怎的,她居然希望江一棠在进看守所之前能再跟陆山河见一面。那个男生虽然表面看起来像是有一颗坚硬无比的心,但其实内心深处特别柔软,他一定很喜欢这个女孩,不然不会那样执着的。只是还有几公里就要到了,也不知道陆山河来不来得及。

她不打算回他电话,更不打算跟他解释为什么医院的观察时间会缩短,原定的转移时间会提前。这些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样呢?还不是毫无改变,低下头接受罢了。

江市西郊看守所,是江市唯一一处看守所,面积很大,村县镇上的嫌疑人也会被押送到这里接受调查。嫌疑人在这里待够一个月的刑事拘留阶段后,如果检察院依法批准逮捕,那么就进入审查起诉阶段,时间为两个月,在这个阶段律师和家属都可以会见,但必须要有侦办该案件的公安机关民警到场。

警车在马路上呼啸而过,很快停在看守所黑色的铁制门前。江一棠下了车,这里沉闷的气氛和她想象中没什么区别。大门前抄手站立着三个警察,应该是接到通知出来接应的,他们穿着严丝合缝的制服,面无表情的表情好像完美复刻了陆山河。江一棠忽然不觉得陌生了。因为抛却身份不谈,面前站着的不过是一群和陆山河一样冷冰冰的人罢了。

“江一棠!”

就在舒月抬腿准备向接应的看守所警察们走去的时候,一辆黑色宾利一个急刹停在他们面前,陆山河从驾驶座下来,毫不犹豫地跑向江一棠,她双手被手铐束着,身上的棉袄衣角微微翘起。听到他的声音,她下意识就把目光锁定在了他身上。是陆山河啊,她的陆山河。可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他不是还不知道她从医院转移到看守所这件事吗?

江一棠嘴唇有些发抖,她不由自主地抬起胳膊,可手铐的冰冷和沉重让她抬到一半不得不垂了下去,而她的心也随着手铐的提醒而沉入谷底,她不可以和他互动,不可以跟他讲话,她不是已经想好了吗,要做出一副排斥他的模样的。她必须这么做,因为她绝对不能牵连和拖累陆山河。

陆山河见她不看他,一时间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百般压抑的想念,上前一步就想把人揽入怀中。可舒月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及时制止了他,同时给同事眼色示意他们先把江一棠带进去,这里她来善后。

陆山河看着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背影纤瘦,而她旁边的警察一个个都那么强壮,心头的焦虑和不安愈发浓烈,他推开舒月,却又马上被旁边的警察反扣胳膊动弹不得,他只有放声大喊,在她一步踏进那道铁门之前:“江一棠,我等你出来。”

舒月扭扭胳膊,示意同事放开陆山河:“我没事,十年散打不是白练的。”

“我去车那边等你。”同事知道舒月要跟陆山河单独谈话,识趣地走开了。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但如果这一个月里我们找到了确凿的证据,那江一棠将面临两个月的审查起诉,可比现在麻烦得多。”舒月根本没打算安慰他,只想告诉他现实。

“刀柄上有她的指纹并不能说明人是她杀的。”陆山河盯着她说。

“当然,”舒月毫不斜视地对上他凌厉的眼神,“你以为刑警连这些都分不清吗?”

“尸检结果什么时候出来?”陆山河不动声色地压紧牙关。

“估计还得五六天吧,”舒月微笑,“我给你个建议,与其纠结摆在眼前的这些证据,不如坦白。”

陆山河的下颌线更绷紧了些:“你什么意思?”

舒月继续保持微笑:“我什么意思你明白,江一棠和程家伟曾经是养父女的关系你比我清楚,但是根据我们对周边邻居以及沈春平家人的走访,其实他们之间相处得并不愉快,甚至还有蛮多矛盾,不是吗?”

陆山河眸色加深:“你想说什么?”

舒月叹口气:“所以作为警方,我们有立场合理猜测,江一棠有杀害程家伟的心理动机。试想一个人在不舒适的环境生活四年,会不会萌生推翻这一切的想法?哪怕她的初衷不是杀人,但既然造成了这个结果,如果没有证据推翻程家伟的死亡不是因为她,起码,落个过失致人死亡的罪名不成问题。”

陆山河抿唇,好像是种无声的警告,“我不会被激怒,所以别白费功夫。”

舒月微笑:“但愿如此。”

……

陆山河望着一去不复返的警车,突然一拳狠狠捶在宾利上。手背的骨头疼得他想爆粗口。他要怎么才能帮到江一棠。江一棠不可能杀人的,她根本不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举动。可是眼前现存的所有证据都指向她是最大嫌疑人。难道真的要说出那些?不,现在那些根本帮不了她,只会让警察认定她杀人的心理动力更为强烈。他好像无能为力。不是好像,他就是无能为力。他十八岁,第一次遇到喜欢的女孩,却没办法保护她周全。这是不是全世界最可笑的事啊?

陆山河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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