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圣母尊

圣母神殿，金碧辉煌，恢胎旷荡，宁静而神圣，只有几只赤金乌，挥舞双翅，盘旋在圣母神殿的上空。

悠然深邃的大殿高盘上，圣母尊正阖着眼，坐立于金莲宝座之上，闭目养神。

她一身天衣，冷然如雪，肩上裹着赤金色披帛，脖间戴着摩尼法珠，腰间配着兽面璎珞，腕间串着黑白两色金钏，低调奢华，流光幻影，变幻莫测，不知废了织女多少年的心血。

满头银发如飞流直下，顺滑而坚韧，披散在肩头，头顶上的玉牌鎏金高冠足有半米宽，玉流珠窜如瀑如幕，垂直悬于两侧，端端正正，一丝不苟。

她眉毛细长，口含薄笑，睫毛纤长如羽，洁白如雪，云色图案从眼角勾勒到唇边，附在她的唇纹上，通体的白。宽大的额头，庄严而巍峨，上面覆着一只凸起的眼睛，它千年万年的闭着，却没有人希望看到它睁开的一天。

传言中，圣母开眼，天崩地裂，诸神陨灭。

她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冰冰冷冷，如一座无情的冰山，永恒的扎根在这圣母神殿之上，在这更迭变换的天地间，亘古不变，没有谁能撼动她一分一毫。

看着她，便让人从心底生出寒意和敬畏。

她，是天地乾坤，道法自然。

她是天地法则的化身，是天规天条的创立者和守护者，是这世间唯一的主。

煦阳真君初入神殿，便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束缚，越走近，这种感觉越强悍。在一阵强烈的威压下，他被迫停下了脚步。

赤金乌在他周身徘徊，上下飞舞。

“圣母。”

莲台上的人白羽长睫微微一掀，露出一双赤金色的眸子，空洞而冰冷。

“司法天神。”

圣母尊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空灵而缥缈，“你这满身的浊气从何而来？”

煦阳真君如来时一般垂着眸子，面色冷峻，无波无澜的回话，“小神来此前，正在搜捕雨神藏匿于凡间的祸胎，在凡间逗留了些时日，是以身上染了浊气。”

闻言，圣母尊再次闭上了眼，赤金乌也从他周身离去，重新盘踞在司幻仪上空，上下舞动，日以继夜的为它提供养气。

煦阳真君不动声色的抬起眼睫，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司幻仪上显露出来的影子。

上面除了一双眼睛，又多了些零零碎碎的鳞片。

这幻影成形的速度好似比之前快了不少。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竟能让圣母尊耗费如此多的心神，日日守着它。

圣母尊阖眼静了片刻，终于说起了此番来找他的目的。

“司法天神，玉瓶呢？”

煦阳真君将手打开，玉瓶立刻浮现在他的手中，它欢脱跳动着，仍不老实。

圣母尊微一伸手，那玉瓶便乖乖落入到了她的手中。

圣母尊看着她，赤红色的眼中射出一抹红光，玉瓶在她手中微微的颤了一下，什么东西碎了。

“去吧，将它交个新晋雨神，去为凡间降恩添福吧。”

玉瓶向着煦阳真君的方向飘了过来，他伸手接过，垂眸一瞧，这玉瓶的灵识已然被毁。

如今的它，只是一个被人随意拿捏，用来施法布雨的法器罢了。

他平静的将这玉瓶收了起来，恭敬应道：“是。”

见圣母尊重新闭上了眼睛，煦阳真君转身离去。

一只赤金乌轻扇双翅，跟在他身后。而他恍若未觉，走得稳健利落，泰然自若。

好在，出了圣母神殿不远，那只赤金乌便凭空消散了。

煦阳真君一路走着，直到走了很远，他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回头，望向那座高不可及的圣母神殿，神光照耀，白玉无瑕。他刚从那里出来，知晓那里的神圣与美丽，却也明白，那座神殿坚硬的如铜墙铁壁一般无法撼动，上面的一砖一瓦，一灯一柱，都由圣母尊的神力所化。墙上金光粼粼、符文雕刻的满是天规天条，那些成文条规都源自于她。

圣母神殿是她的安身冢，也是她生命的来源。

她在将自己封锁在这里，日夜不停，为天地密密麻麻织了一张大网，将这世间的一切都网罗在内。

可有些东西，是网束缚不住的。

他想起方才那只尾随而来的赤金乌……

赤金乌乃是由圣母尊的圣气所化，代替圣母尊遨游三界，出行各处。她派出赤金乌跟随他，显然是对他有所怀疑。

好在，她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他的出身，不仅是世间罪恶的凝聚，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无心冷血煞莽呢。

若是连他都生了情，那岂不是证明，这天规天条泯灭人性，错的离谱。

而身为天规天条化身的圣母尊，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呵……

·

当煦阳真君重新回到轩竹苑的时候，白虎正在一旁打着哈欠，他没有顾得上理它，只是下意识看向了屋里的人。

灯下，芷秋正捧着一本书，看的极其认真，茶香袅袅，不及她婀娜多姿。

煦阳有些好奇，那个只得了他一分意识的人是如何把芷秋留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