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今晚的夜燥得很
但看那仙仆一脸的好奇呆傻,白虎一个咕噜又重新滚了一圈,随后得意洋洋翘了个二郎腿,斜睨了他一眼,“本大人正在钻研新法,谅你一个小仙仆也听不懂,还不滚一边扫地去。”
“是,是。”
那小仙仆见它粗长有力的尾巴,在地上忽上忽下的扫过,啪嗒啪嗒,看起来极具攻击性。想起这位大人往日的威猛,真以为自己惊扰了它,马不停蹄抱头鼠窜了。
见小仙仆诚惶诚恐的遁了,白虎尾巴一软,怏怏趴在地上,心里直报怨。
他这主子,明明就是自己黏腻沁源仙子,见到人家就智商直距下降,移不开眼,撒着娇的让人家留下来的,怎么就怪到他头上了。
他已经很努力的在帮他挽回形象了,是他自己把持不住,怪谁呢?
这不,连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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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竹苑,灯光下,芷秋正在就读,书籍上突然投下一道斑驳的身影。她没有抬眼看面前的人,只是将书本稍稍移了些位置,目不转睛的盯着书中的内容瞧,口中不带语气的说着:“驸马,你若是再惊扰我看书,我便不在此处待了。”
她捧着书卷,见身边的人既不离开,也不像前些日子狗皮膏药般地黏上来,只是安安静静侍立一旁,一时有些奇怪。
她定了定,正要抬眼去瞧,耳边却传来一道温润到极致的声音,这声音带着微微的笑意和浅浅的关切,“这般晚了,不去休息?”
“你……恢复了?”
她略带惊奇地从书案前站了起来。
面前的人温文尔雅,气质如兰,眉眼间那熟悉的睿智无一例外告诉她,他好了。
赫景白看着她,轻轻颔首,点头过后,神色有些歉意,“这些天,让公主忧心了。”
芷秋多日来再见他知文守礼的模样,心下也不知是什么感受。
看他模样,这病也不像装得。不过,他这几日连日的软磨硬泡,暗送秋波,深情款款,她着实是受不了了。
她看着他,也没有多说,只是真诚的说了一句,“驸马恢复了便好。”
她将书卷放下,复又抬头看他,“既然驸马已经恢复了,那本宫也不多留了。时间不早了,该回去歇息了。”
“公主。”
见她要走,赫景白下意识的挽留,“公主今夜不留宿吗?”
话音刚落,赫景白脑中顿时浮现出‘赫景白’那张憨傻的脸,紧抓着她的袖口,委屈巴巴的说着:“娘子不在这睡儿,那我也不在这儿睡了,我要跟着娘子!”
想起这些画面,赫景白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芷秋的袖子上。
芷秋明显也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面色不大好看,人也刻意的抬了抬袖子,转过身去,道:“不了,驸马神志刚刚清醒,现下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本宫便不叨扰了。”
说着,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去叫紫珺。
紫珺很快便进来,听了传令,又命太监挑灯,说公主要回去。
她将袄裘拿来,正要为芷秋披上,赫景白却道:“我来吧。”
紫珺看了芷秋一眼,乖乖将袄裘递给了赫景白,往旁边退了退。
赫景白款步走到芷秋面前,将袄裘展开,他个子高且直,胳膊稍稍一抬,便将袄裘披在了她肩上,他动作舒缓,有力的骨指灵巧的绕过她的脖间,在她胸前打了一个漂亮的节,动作娴熟的令人诧异。
芷秋正想着,他这娴熟的手法在哪里练得,就听得头顶的人清润着嗓音安排着,“夜里凉,回去后为公主煮一碗姜茶喝,公主睡下后,寝殿的门窗一定要关好。”
“是。”
对着紫珺说完,他又低下头去,同芷秋说,“这些天你劳累了,今夜我不打扰,公主你好好安睡。”
他嗓音轻小低沉,如情人之间的耳语,让芷秋耳朵一燥。
她后退一步,淡声交代:“本宫知道了,驸马也好生歇着吧。”
交代完,身后跟着一众丫鬟婆子离开了。
秋华殿里,喝了姜茶的芷秋左右睡不着,只觉今晚的夜燥得很,哪里就凉了。
辗转反侧之际,想起驸马轻声哉道的那一句挽留,突然觉得,他哪里是恢复清醒了,只是凭空又多了层伪装罢了。
想到这点,认定了驸马仍旧是一个狡诈之徒,芷秋终于能说服自己安心睡了过去。
从医者,最满足的莫过于解决让众多医者退避三舍的疑难杂症。驸马昏迷,或是神志不清,他们都束手无策,如今驸马初醒,尚留在公主府里太医们一个个上门来查看,表明对驸马病情看重,一个个嘘寒问暖。并非为了巴结,为的便是盼望着从驸马口中提前探听到什么关于他嗜睡之症的关键讯息,好做第一个解症之人。
是以,这两日,驸马轩竹苑来客不绝,好在芷秋提前压下了这一消息,对外皆传是自己病了,好些人并没有接触到驸马异症的消息,这才让驸马轩竹苑的门免了被踏破的风险。
秋华殿内,紫珺还在与芷秋笑说着:“您不知道,这太医们一个个忙不迭的跑过来,礼品好话是一个不差,可最终都落得个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地步,什么都没探听到,只得空丧着脸,空手而归。”
“公主,您说好笑不好笑。”
宫中的那位皇帝前些日子得了一批好布料,悉数送到了公主府,芷秋挑了几匹,让人做成了衣衫,今日,刚送到了府上。
芷秋的目光从清一色的女色衣裙中移开,听到紫珺的话,嘴角轻不可见的微微勾了勾,“意料之中罢了。”
她的这位驸马,别一副服单纯良善的模样,将自己的来意,自己在宫中的遭遇,自己对她们这桩婚事的态度,看似一桩桩一件件,对她真诚袒露,伏低做小,可她明白,她这位驸马并非当真如此纯良,他聪明的很,不愿说的话,别人无论如何也是套不出半个字的。
芷秋悠然挑选着另一批衣服,指尖轻点,挑了挑其中一件黑襟白袍衣衫,仔细看着上面的图案,漫不经心地问:“驸马清醒后,太医们都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