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定向越野（三）
市局成立了专案组。
种种线索显示，一个涉外的邪教组织已经渗透进来，并且在东城区连续犯下了多宗绑架案件，而且被绑架对象竟然有两个是警察。在东城区形成了一份具体的报告后，市公安局在很短的时间内下发了红头文，成立以东城区分局牵头的专案组，并从巡警支队、特警支队和森林分局中抽调警力参与到专案组中，务必在最短时间内将这个邪教组织一网打尽！
方局责无旁贷担任了专案组的组长。在办案会议上，他先向参加专案组的全体民警阐述了本次案件的严重性与重要性，要求全体参案民警高度重视，随后对各单位进行分工。半小时不到，专案组的首次会议就开完了。会后，方局单独把方程叫进了办公室。
“那个……莫女侠，就暂时跟着你们小组一起办案。至于她的身份嘛……暂时就作为不领薪水的外聘专家吧！不过你一定要盯紧这个来历不明女娃。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随时当作嫌疑人进行处理。”在办公室里，方局语重心长地对方程叮嘱着。
“她不是有公安部给开了介绍信吗？省厅也直接把通知下到分局了啊！还得防着她？”
“天知道介绍信中的莫吕霞是不是就是这个莫吕霞？我已经把这女娃的照片发到省厅去求证了，但上面还未有回复。先这样吧，人家毕竟也救了你一命，说不定是我多疑了……”
傍晚六点半，方程带着原专案组的徐重、小付以及莫吕霞一起来到了红树林的入口。巡警支队、特警支队以及森林分局的合共一百多警力已列队集中完毕。就在方程的车停好时，两名巡警带了一群人过来：“方队！这帮人自称是来参定向越野比赛的，并说已经有两支队伍进入红树林了！”
看着天上的火烧云，方程皱起了眉毛：“狂风暴雨都要来了，还搞什么定向越野……统统赶走吧！”
“警察同志！这次奖金有50万呢！都已经有两支队伍进入红树林了！你无权阻止我们参与比赛啊！”
“安排一辆警车，把他们带到附近的派出所！全部人录完口供才能离开！谁有异议的，按妨碍办案处理！”方程没有心情跟这群人在这里较劲，便向两名巡警作了安排，随后又亲自给派出所打了电话，吩咐做好接收工作。
在森林分局的统一安排下，100多名警察分成了10个小队纷纷进入红树林。带路的警犬一马当先跑进树林里，其他人纷纷跟上。两台无人机在操控员的操作飞上了十多米的高空，为进入搜索的警察作高空监视辅助。
方程眯起了眼睛看着同行们井然有序的动作，感叹道：“按这个阵势，就算是只兔子躲在山里，也能给搜出来吧？”
“你别小瞧了格物师的能耐……他们真要躲起来，你们就算把山炸平了也未必能把人找出来！”今天穿了一身户外行头的莫吕霞摇摇头，对方程的话表示不赞成。
“那我们也别在这里干等了！跟在队伍后面进去吧！”方程对莫吕霞的话表示出了不屑一顾的态度，检查了一下枪里的子弹，便招呼大家一同出发。
莫吕霞对方程的态度没表示什么意见，背起个包便跟在队伍后面一同出发了。
事实上，进入了红树林后，上百人的队伍很快就消失不见。在广阔的浅摊里，百来人实在不算什么。走在茂密的黄葛榕树群中，原本信心满满的方程心里有种不踏实的感觉，他拿出对讲机想要让无人机给自己定下位，却发现对讲机一点信号都没有。他停了下来，示意大家先回树林外的临时指挥部，却遭到了另外三人的反对。
“有人在这里设置了干扰，不希望我们进山。如果我们就这样返回的话，就正中他们下怀了。再说，既然有人不希望我们进山，那就说明里面肯定有鬼，我们就更应该前进了。”莫吕霞淡淡地说服着方程。
不得不说，这个大眼睛姑娘的话很有说服力。方程看看另外两名伙伴，似乎他们也赞成莫吕霞的意见，便吩咐道：“今晚可能会下雨，红树林里、甚至是山里，都有可能出现各种不可预测的事情，我们也未必能够及时得到已经进山的大部队的支援，你们千万要保持冷静，不要走丢！”
（六）
天上渐渐下起了雨。莫吕霞默默地领着路，而早已见识过她能耐的三名警察对由她来带路并无意见。很快，他们便来到了梁怀仁之前遇蛇的位置。
莫吕霞在这里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东西，她停下脚步来，四处察看。方程打开了警用led手电，照亮了前方的一个大水坑：“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徐重拿出了一个小工兵铲，轻轻拨弄着水坑，却突然往前扑倒。在他身旁的小付手急眼快连忙跳进水坑里抓住徐重的脚，却发现他是被什么东西拉扯住，连忙大喊：“快过来帮忙！”
方程立马掏出了手枪，解开保险，往徐重被拖走的方向开了一枪。两个人头停下来了，徐重从水里爬起来，跪在地上，不住地干呕。莫吕霞跟着跳进水里，走向刚刚子弹打过去的方向，抬起了一条巨大的蛇：“他们居然学会了驱蛇？”
“驱蛇？什么玩意？”方程好奇地问道。
“我们家传的格物之术千万门，其中一门便是灵魂之术。后来被东南亚人偷学去了，结合一些当地的蛊术，发展出了一种能驱使、控制毒物的邪门歪道，其中一种失传以久的，便是驱蛇。”
“你的意思是，这条巨大的蛇，是被人控制住，从而攻击徐重的？”
“不仅仅是控制。”莫吕霞把蛇举起来，“你看这条锦蛇，这就是你们江南地区红树林水域特有的咸淡水蛇。一般的成年锦蛇不过1米长，4到6厘米宽，可这条……比南美的巨蟒还要粗大，这是他们通过驱蛇术中培养出来的异型蛇种。”
三名警察心里突然一阵紧张，红树林本身就是锦蛇群居的栖息地，如果真的有人用什么歪门邪术培养出像巨型锦蛇这样的异禽毒兽，那他们四人，还有分散在整个红树林中、在山里的一百多名警察，简直就如同活靶子一般。
莫吕霞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倒出四颗小药片，自己塞了一片在口袋里，剩下的分给另外三人：“这是纯度很高的硫磺片，小心不要沾到水，塞在口袋里。这东西会发出蛇害怕的味道，有一定的防蛇作用。但这药片遇水即化，所以要注意了。”
一行人继续前进。在莫吕霞的领路下，走上了梁怀仁他们不久前走过的路。
一路前行，却又遇见了之前追赶梁怀仁他们的蛇群。或许是硫磺片让蛇群不敢接近，或许控蛇的人另有安排，四个人一群蛇隔着四、五米的距离对峙着，气氛非常紧张。
小付压低了声音地在莫吕霞耳边问道：“还是那种大型异蛇，我们能直接开枪击毙吗？”
莫吕霞摇摇头：“蛇并不是害怕硫磺，只是不喜欢硫磺的味道而已。一旦把这些冷血动物逼急了，它们会不顾这些味道蜂拥而上的……”
方程与为首的大蛇四目相对，像是在开展意念中的战斗，谁也没有退让。身旁的徐重小声地向莫吕霞问道：“除了硫磺，蛇最害怕什么？”
“火。动物都怕火，这是天性！”
“这么大的雨，怎么点得着火……”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大家要不要拼一下？”徐重想了想，神情凝重地征求大家的意见：“我带了四枚在水里都能烧着的信号弹。而且信号弹主要是通过铝粉和镁粉燃烧发光发热，可以长时间粘附在目标上燃烧，一枚子弹估计能烧掉大半堆蛇，剩下的，应该也能吓跑。不过……”
“不过什么？”
“镁粉能够粘在蛇的身上燃烧，也能粘在我们身上燃烧。如果我们趁蛇群烧着时冲过去，很大机会被翻滚的蛇粘上镁粉从而烧到自己。而如果我们等信号弹烧完再走，有可能会被重新集结的蛇群反扑……毕竟莫小姐刚刚说过，这些蛇是被控制的。”
听完徐重的计划，方程向莫吕霞问道：“你能跑多快？”
“我曾经是斯坦福大学田径队的……”
“那行！呆会老徐往蛇群的正中央发射信号弹。待中央火势往两边扩散后，我先往前冲，你们跟在我后面跑。一定要跟上我的速度！”
三人点点头，方程主动背上了徐重的装备包，一行人稍稍退后。为首的几条大蛇似乎预测到了危险，也慢慢地往后挪动着，并不停地发出“嘶嘶”的声音，驱使着身边的蛇群往前挪动。但小蛇们并不愿意理会大蛇的驱赶，不住地在周边游动，让那几条大蛇越发的烦躁，嘶吼声更加频密了。如果这时候有人在蛇群里，铁定会被这地狱般的景况吓晕过去。
终于，人与蛇拉开了约两百米的距离，徐重装好了信号弹：“我可以发射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动手吧！”方程下达了发射的指令。
绿色的信号弹往蛇群的正中央发射，直接命中了一条将近4米长的大蛇。大蛇发出短暂而嘹亮的一声惨叫，像是利剑一样劈开了密集的雨声。中弹的大蛇很快便烧成了灰，受惊的蛇群纷纷四散，但鳞片滑动的速度远远比不上高热的金属粉末散射速度，加上被烧照的蛇群本能地在水里翻腾，在不到10秒钟的时间里，原本可怕而不可越过的蛇群变成了一个上百平方米的火海，上千条蛇无一幸免。
原计划在火海中穿越的方程，一颗高悬的心也放了下来，点上一根烟，煞有兴致地看着这锅红烧蛇汤。
足足20分钟，信号弹引起的烈火才渐渐熄灭。空气中弥散着一股蛋白质燃烧过后产生的肉香，还混杂着金属在高温中升华时产生的刺鼻味道。
半响，小付才冒出了一句：“可惜啊……这么多的蛇，足够熬多少锅蛇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