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屈打成招
太后私下命人将翡翠送回魏府,她的老家,也算感谢她当日救下皇上之恩。
只可惜,翡翠的生母生下她后不久,即病死,如今当权的继母生性狠辣,怕得罪过皇帝的罪人回府,不免心生畏惧,死都不肯收留翡翠,她的父亲又正巧为节度使,随军被派遣出使晋国,一年半载是回不了魏府了。
遣送翡翠的仆役无可耐何,两个人抬着她大街小巷的钻也不知该将她送往何处?又见她伤势如此之重,想必也是活不了多久了,于是自掏腰包,买了一张草席,就草草将她给捆了,丢到荒郊野外去喂野狼交差了事。
没想到翡翠的命不该绝,被行经郊外、正赶往云归楼的帮姑娘看病的大夫给遇到,他见她尚有一息,只得顺手将她给一齐带回云归楼救治。
身负重伤的翡翠一直没有活下去的意志力,直到好心的妈妈告诉了她一件令她意外不已的事,她已经身怀快二个月的身孕了,而且,孩子在她腹中,居然平安无事,即使她受过了那些惨无人道的折磨之后,孩子居然奇迹的活了下来。
翡翠惊讶无比,虽然她不知道孩子究竟是不是皇帝的?但是,也有可能是武子横的,二个月前,他们还在欢天喜地的筹划着他们的婚礼,如今却已天人永别了!此生无论如何都再也不能见到面了!
翡翠伤心欲绝的崩溃大哭,哭天喊地的埋怨老天为何要如此捉弄她?
若非妈妈桑极力的安抚她先将孩子给生下,才慢慢地让她重拾活下去的希望。
死寂的牢里,腐朽的恶臭味,其中掺杂多少冤魂的血肉味道,每一味翡翠都苦苦的舔尝过,她没想到自己已远离了宫庭这么多年,还有人处处提防着她,还是逃不了跟皇权利益的牵扯不清。
"侯爷。"翡翠微弱的声音,跟着佣道彼端的风,一起飘送了过来。
"真的是你?翡翠。"康言之略带欣慰的又坐了起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翡翠哽咽了起来,好一会儿,她敛了敛情绪才说:"侯爷,翡翠对不住你,害你进了大牢。"
她想自己一定是个无药可救的大祸水,才会三番两次的害惨自己的男人。
"你先别哭了,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康言之的嗓音低沈却嘹亮,声声钻进翡翠的心里,钻得她更加的难过。
"我其实有个儿子。"
"什么?"康言之呢喃惊道!
"他是当初我被赶出宫时,遗留在腹中的孩子。"翡翠的声音,凄凉如自阴间传来。
"所以,那个孩子是皇子?"
"是的,他是当今皇上的孩子,一个不该留下的孽种。"眼泪又不觉自她眼眶里滑落。随着孩子越长越大,他的容颜就越像他的父亲-皇上,那张怎么藏都藏不住小皇帝脸,看得翡翠心生畏寒。
"他是你无声无息悄然离开云归楼的原因吗?"康言之几乎已猜到了一枝半响。
"嗯,为了不让孩子的身份被发现,所以我只能毅然决然的离开云归楼,打算避开宫里人的眼目,只是没想到,早就有人虎视眈眈的盯上我们母子了。"
"是谁要杀你们?"
"除了范贵妃,还能有谁呢?她的权势早已临驾皇后之上了,残杀皇种,也从不心软。只是,我们被另一个贵人给救了下来,但他会救我们,是别有目地的。"
翡翠欲言又止,缓缓才开口道:"他挟持住了我的儿子,要我演在郊区的那场戏陷害你,否则,他就要将我的孩子,送回皇宫。他那么弱小的一个孩子,即使身为皇子,在没有母亲背景的护卫下,又要如何支身活过后宫那些女人的斗争呢,他被送回去,必死无疑。"
翡翠再度泪雨如潸:"侯爷,翡翠对不住你。虽然我恨皇上,我恨他入骨,但是,孩子岂不无辜,他不该卷进这样的风暴之中。"
再恨再怨,孩子都是翡翠骨血相连的心头肉,已为人父的康言之,明白翡翠难以割舍的处境。
"那个贵人是谁?"康言之镇定的问。
只是就在此时,"美人!你会不会说得太多啦?"老知县的声音,像一道轰然炸开死寂的爆竹声,震惊了两个人,他们紧提起心,忧心忡忡的看着庸道的尽头,知县带着一群侍卫走了进来。
"你这个jin女,是掌嘴五十还封不了你的嘴?"老知县凛冽一嗟道:"再掌嘴一百,看你狗嘴还吐不吐象牙来?"
康言之只闻翡翠悲惨的凄叫声,响遍整个牢房,他心如刀割吼道:"住手!住手!"
"康侯爷,你打算画押认罪了吗?"
"你这狗官,难道你就不怕我父亲康肃来将你这衙府给铲平,我姐姐茗烛公主,还是二皇子的正妃,你是瞎了狗眼不知本爷的身份是吗?居然胆敢以下犯上?还想屈打成招吗?"
"哼哼…"老知县冷笑不止:"你还敢提二皇子,他现下对你上次帮了岑大将军一事,还耿耿于怀,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已对你恨之入骨了。"
"所以,是他在背后指使你做这些事的吗?"
"康侯爷,下官做这些事,是有凭有据而为之,和谁所指使无关,你不要危言耸听。"
"你还真是大言不惭,你若是有凭有据,又何必心虚将人证给打得体无完肤?话说回来,你这小小知县,根本没有资格审问我这个侯爷,我要进京面圣,本侯爷命你现在立刻住手你听到了吗?"
老知县听得一口气憋不住的哽在喉头,咳得厉害,心想,人都被他们给抓进来了,岂有让他回去面圣的道理,那他不是自寻死路?
老知县许久才缓住气,将手拢在袖子里,身后翡翠的惨叫声终于没了,侍卫向老知县报导:"禀县太爷,她昏过去了。"
老知县面若铁霜,两眼直瞪着康言之道:"用水泼醒,改用拶刑,她若再刁蛮胡言乱语,就用火烙烙住她那张嘴。"
"她只是个证人,又没有犯什么法,你这狗官凭什么一直对她用刑?"康言之发了狂的抓着眼前的铁栏杆,他真恨不得能一刀杀了这老狗官。
"因为下官想想康侯爷刚刚说得话。"此时他们身后,又开始传来翡翠的尖叫声,辽绕整个密闭的牢房,阔大成无数的震荡,刺得康言之几乎要肝肠具断。
"侯爷说的对,下官的确是没有对你审问和用刑的资格,所以,也只好由那位可怜的jin女来代替侯爷受罪,只是下官要提醒侯爷一点,侯爷只要肯画押认罪,那份罪状呈到能处置侯爷的慎刑司去,仍然是有效的。"
康言之闻言,心里咯噔一楞,难怪那老家伙一副自信满满的老神在在,非要他画押不可。
"所以下官希望侯爷能快点做决定,不然那个jin女,可能要挨不住了。"
"人不是康侯爷杀,康侯爷你别管翡翠,翡翠死有余辜,我不想再害死我所爱的男人。"翡翠用尽最后的气力,口齿已被打得含糊不清的对康言之大叫,鲜红的血不断自她的口里涌出,她整个人向后倒到了地上。
行刑侍卫面有菜色的跑到老知县的面前:"县太爷,魏美人…魏美人她咬舌自尽了!"
"什么!"行动一直像极乌龟一样缓慢的老老知县,拔腿就往翡翠的牢房那走去。
康言之呆若木鸡的直视着前方,彼端传来那老家伙对着人大吼快传大夫的命令,康言之双腿顿时一软的跪于地上。
翡翠死了,她为了他死了,刚最后她说了什么?她不想再让自己心爱的男人为了她而死么?原来,她的心里是有他的,那些风花雪月的日子不仅仅只是一场梦而已,那是真心真意的一段记忆。
如今她一死,更没有人保护她心心念念的皇子了。康言之忍不住的仰天一声长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