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幻想
骊苇如心一横、咬牙一眦,不但没有转身离开,反而坐到窗边的椅子上,暗暗的忍着将手握成拳,观望这场大戏。
她骊苇如今天倒要见证见证,她的丈夫到底是有多了得?
骊苇如终于见到了婢女的脸,居然还是个十几岁的女孩,满脸惊恐无助,一抹刺目的鲜红,落于绣锦花金边的棉袄上,看得骊苇如对她不是愤怒憎恨,反而是心生一丝的怜悯与疼惜。
她的拳头终于攥了起来,也握紧手中的剑,凌厉的目光,向全身赤裸、一副吃饱餍足倒卧于床边的康言之扫去。
"你还不滚下床去,赖在这儿不走,是还没满足吗?"康言之幽幽地对还躺在床上的珠儿赶人。
这男人简直是无赖、简直比畜牲还不如,珠儿那稚气的脸蛋,让骊苇如想起自己的亲妹妹,她们的年纪,也几乎差不多而已,珠儿却已遭受这样的折磨。
珠儿为难的看着面色比铁还绝冷的少夫人,这才用瘦如白骨的手,撑起身子,勉强的坐了起来,最后两条抖擞擞的腿着地后,满脚尽是血迹斑斑。
"夫人,奴婢…我…"珠儿泪眼汪汪,已经吓得什么求饶的话都答不上。
康言之突然对珠儿怒目而视道:"不用向她求饶什么,你是我的人,我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康言之不甘示弱的睥睨着骊苇如,好像在向骊苇如宣示,进了这康府,连她这位大将军也要听命于他,她又能拿他怎样?
两人目光对峙许久,骊苇如才对珠儿说:"你往后就在别芍阁中服伺侯爷,不用再回女斋轩做苦役,先下去。"
珠儿想起身行揖谢过夫人,却还是起不了身。骊苇如实在是看不下去,走到门边,婉蓉果然就守候在那,便唤了她进来,帮珠儿穿好衣裤后,带出去。
"我的事,不需要你来做决定。"他万万没想到她会冲进门来,还撞见这一幕,她向来不屑往他这里钻的,只是,他也向来不把女人带来这里,这是他自己也不明白的矜持之一。
"是吗?国有国法、家也有家规,内宅的事,本来就归我管。但你也的确是很有本事,一个早上,就把整个府邸搞得鸡犬不宁,外头发生什么大事,也浑然无知,你到底想要这样浑浑噩噩,过上多少个年载才会甘心?"
"妳一定要如此小提大作,才能显现出妳骊大将军活得多么的精彩、挣得了多少丰功伟业是吗?一个堂堂的侯爷玩了一个自家小婢女,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哪个卑微的贱婢不会以此为荣?还巴不得我上她们呢!"
康言之脸上这时带上一抹嘲讽再道:"今儿个骊大将军的要紧事都忙完了是吗?才会有闲功夫跑来找我麻烦?"猥笑勾到他的嘴角边:"还是妳也欲火难耐,想来这边尝尝鱼水之欢吶?"
康言之向她挥动强壮的手臂:"来我这儿,让我也好好的帮你温存温存,像那晚时一样。"他脸上的笑意,伴着灿烂的阳光,变得亲切的好迷人,骊苇如背部崛起一股无缘的烫,温度还渐渐酝上双颊。
一道利风划过康言之的耳边,康言之寻着风声,看向白凛凛插在床头的一把冷剑,它不偏不移的割裂他左脸庞髋骨上的皮肉,还发着飒飒的颤抖声,温酝的鲜血,从他脸颊上流淌下来。
康言之屏息瞠目的看着面无表情的骊苇如,她手中原来握着的武器,如今还在他的床头畏颤的发着警告声。
康言之暴走般的自床上跳起,对着骊苇如破口大骂:"这个可恶的刁妇,不想要不会用嘴巴讲,就非得动刀动枪耍威风?"
骊苇如也圆睁着眼顶回:"我动刀动枪,总比你强!"
康言之直逼骊苇如而去,骊苇如警戒的瞇起了眼,康言之还没碰到她的身子,已被她低身反手抓住他攻来的手臂和肩膀,借力使力的来个腾空一举,康言之被她狠狠的摔了出去。
康言之着地后,痛得抚着腰,咒骂着骊苇如:"我到底是不是瞎了眼,才会把你这种女人娶过门?"
"怎么?大老二也无用武之地了?哼!"语罢,骊苇如摇头转身,已步出了康言之的视线,她没有心思、也没有空再陪他玩了。
康言之愤恨难当的跟出房门时,更是惊得呆若木鸡!
他贴身男侍,竟然身首异处、七横八竖的死在别芍阁的大厅里。康言之简直是怒火冲天,他一个侯爷上了一个小婢女,就说他无法无天,那她一个大将军,滥杀无辜,就情有可缘吗?
康言之越想越气,正想迈开步伐向骊苇如追去理论时,理智却制止了他,想想这次若非要揪出家贼,他也不会去糟蹋一个那么小的女婢,惹了一屋子的风波和血气!
为不想前功尽弃,康言之只得把气往肚子里吞了吞,命人将那堆尸体埋了。
骊苇如前脚才一走,女婢莲香就从花丛间探出了身子走了出来,她双手不断顺拈着垂在耳边的长辫子,一个好机会,不禁让她年轻的脸,带上了一抹喜悦。从小在康王府长大的她,早就窃窃爱慕着侯爷。
于侯爷居然会娶骊苇如这种比钢铁还要冰冷、坚硬的女子回来,对于侯爷简直是身心折磨,为他感到怜惜不已。
莲香常从骊苇如的身后,冷冷的对骊苇如白眼,她对这位名媒正娶、却又不去讨侯爷欢喜的生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产生强烈的妒嫉和恨意,她真恨不得骊苇如能带着她名门世家的威望,战死沙场,永远都不要再回到康府来。
但是莲香也明白自己身份有多么的低贱,即使骊苇如死了又怎样?还会有另一个身分尊高的女人,取代骊苇如,只是或许这次侯爷会娶自己真正喜爱的女人进门。
而她莲香,永远也只能远远的遥望心爱之人,也只能感慨自己,身份低到连近身服侍侯爷的机会都没有。
然而如今上天竟然给了她一个接近侯爷的好机会,这比她前些日子,依着某人的指示,将迷药下在骊苇如镏金的甲套里,甲套镂空勾曲,多嵌翡翠,弹指动作间,迷药即会自然的掉进骊苇如的器皿之中,接间进入骊苇如的口里。
只是莲香很是失望,因为她一直以为那迷药应该会让骊苇如身败名裂,再也无颜回康府,没想她不但被侯爷给救了回来,那晚还因为药效发作,而被向来对她趋之若骛的侯爷给临幸,真是气得莲香捶胸顿足。
索性那件戏码还能延伸出今天的大戏,只是竟让珠儿那小毛头先沾了便宜,而且一直到现在,都不见珠儿被送出侯爷的别院,看来,她真的晋升为侯爷的内侍,更或者,能成为侯爷的小妾也说不定。
莲香懊恼之前怎么会没想到好好利用那迷药,来迷惑风流多情的侯爷,侯爷性情如同孩子,要驾驭他、让他驯服,其实并不难,莲香信心十足的,用单纯的脑子再度陷入幻想之中。
而且,她也看出侯爷从珠儿房里搜出的药物,并非正品。
她呆呆的立在正午的艳阳下足足有半个时辰之久,直到侯爷的身影,突然出现于窗下,脸上俊逸鲜明的轮廓,在明晃晃的阳光下,显得十分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