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知青与混混08

江野是饿醒的，迷迷糊糊间胃里翻涌着饥饿感，让他勉强睁开眼。

刚醒的时候有点摸不清状况，躺着醒了会儿神才想起他好像是发烧了，还吃药了。

想起吃药莫名感觉喉咙有股苦涩在蔓延，下床摸到桌边灌了口冷水才真的回魂，零零散散的片段开始涌现……

江野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僵在原地。随后又恼怒地搓了把头发，眼里凶光乍现，太丢脸了！

他居然还要人赔清白。

江野坐在床上喝了一口又一口的水，试图将尴尬稀释。

可杯子里水已经见底，肚子也抗议过两轮，他还在饿死和社死中反复横跳。

人终有一死但不能社死！

然而外面的人并不如他所愿，孟玉书一直竖着耳朵听屋里的动静，听到搪瓷杯磕在木桌上的声音就知道人下床了。

这回孟玉书很礼貌地敲门：“醒了就出来吃饭吧。”

江野听着人声音很平静，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控制好面部表情若无其事地走出去。

烧糊涂了不记得说过什么也是很正常的事，对吧？

“退烧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孟玉书端着碗打量对面的人，看着还挺精神。

江野神色有些不自然，低头喝了口粥掩饰，有些别扭地说：“烧退了，没有不舒服……今天谢谢了。”

江野心里绷着弦儿，生怕孟玉书趁机笑他，随手端着粥就喝，什么味儿都没尝出来就囫囵吞了下去。

孟玉书忍不住挑起眼角，上午可不是这么说的。

眼看对面的人头要埋到碗里去了，孟玉书决定暂时放过他。

他拿起鸡蛋递过去，没说不用谢也没提江野烧蒙了说的胡话：“大壮哥给的，说是他妹子小孩儿满月，婆家送来的红鸡蛋，沾沾喜气。”

江野机械地接过鸡蛋，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放心之余还有那么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失落。

按下心里那股别扭劲儿江野才有心思打量桌上的东西，居然好几个红鸡蛋。

忽然想起孟玉书前几天救了大壮家狗蛋儿，估计是一直惦记着情分才送来的，鸡蛋多珍贵呢。

他闷头安安静静地剥鸡蛋，突然往对面偷瞄两眼，孟玉书也挺穷的，越看越觉得孟玉书身板儿太薄。

“买药多少钱？我给你。”江野反应过来好像退烧药还是孟玉书买的，不能让人的钱包雪上加霜。

“不用，没多少钱，你要不好意思的话，过两天诓黄麻子钱的时候我不跟你分，诓多诓少都算我的能耐。”

江野想着这人昨天出的馊主意，估摸这黄麻子还真能跳进坑：“……行吧，下手狠点，别小家子气不敢开口。”

“家里也有鸡蛋，每天早上蒸两碗鸡蛋羹。”想了想江野开口，好歹现在算是合作伙伴，不能太亏待了人。

孟玉书默默在心里给江野补上一个大方心软的评价。上工的时候听其他知青说吃饭之前都是先分了份量的，赵知青那家有些爱占小便宜。

凡事架不住对比，还是江同志家好，他一定努力地多坑黄麻子一点。

回头买点什么送江同志，也不能总占人家便宜。

说干就干，孟玉书隔三差五的就抽时间往镇上晃悠，上回打着敷衍人的想法都没要个联络方式地址啥的。

那两个憨货居然也没提这回事，感觉不太聪明的样子。

“黄麻子那边最近应该会有动作，你自己注意点儿。”

孟玉书坐在院子里听收音机播放的评书，随口和走进院子的江野说道。

在他的坚持不懈下，昨天终于被那两个脑子不转弯的拦住，孟玉书也不客气，张口就是有大消息让能拿决定的带着十块钱来谈。

可能是他表现得太自信，今天黄麻子亲自带着钱来了，你来我往杀价最后七块钱成交，把江野藏货的位置卖给黄麻子。

“知道了，你自己也当心。”江野进屋喝水，一眼看到桌上显眼的东西，“看来没少讹。”

“主要还是你对黄麻子诱惑力大。”孟玉书笑得有些促狭，又指着桌上的东西说，“我买了件衣服，能不能贿赂你把那间空屋借我多住些时间，知青点人多一起吃饭不习惯。”

多住些时间……

江野心跳空了一拍，他就知道，孟玉书图谋不轨，喜欢男的还要赖在他家住。

虽然这段时间孟玉书很安分，帮他做饭，帮他坑黄麻子，但他是不会忘了上一世孟玉书是怎么抛弃他的。

没等到江野回话，孟玉书起身凑过去，把衣服拿出来比划，笑吟吟说：“这衣服挺好看的，你穿更好看，反正你家那屋子空着也是空着，让我住我还能给你做做饭陪你聊聊天儿。”

江野咳了一下：“随你便吧。”说完转身进了屋。

没事笑那么好看做什么，他是不会心软的。

孟玉书看着他步伐慌乱的背影，嘴角翘起，慢慢地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坏心眼儿的拿着衣服去敲门：“衣服你忘拿了。”

一只手从门缝伸出来，抓住衣服缩回去，干巴巴地声音响起：“晚上不许打扰我。”

晚上，孟玉书正准备睡觉，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只见老六站在院子外，神色有些激愤。

“野哥，是石头！”

老六一句话说得不明不白，在场两个人都听懂了，这黄麻子下手还真快，一点时间都等不得，这是把迟则生变刻基因里了吧。

江野没想到是老实巴交的石头背叛了他，心里泛起凉意，前年石头娘生病还是他垫的钱，果然不是人人都有良心。

孟玉书莫名挨了个眼刀，冷得他忍不住打哆嗦，下意识投去疑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