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社牛师兄与社恐师弟08
孟玉书和陶让成长环境大不相同，即便有心也做不到感同身受，他不知道为什么陶让会不放过自己，但他知道利己是人的本能。
他绕过小桌蹲在陶让身边：“陶小让，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不是你没放过自己，而是对那时候的你而言不放过自己已经是潜意识做出的最好选择。”
陶让眼神僵滞，愣愣地对着孟玉书的方向却没有焦距，脑子里一声比一声沉重的话在敲响。
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孟玉书把他冰凉的手拢在手里揉搓：“陶小让，为了得不到的爱都可以一次次放宽原则，为什么对这么坚韧努力的自己还要去苛责？”
他像教导小朋友一样，笑得温柔又包容：“我们应该夸赞野草肆意生长生命力顽强，而不是嘲笑它开不出美丽的花。”
停顿后孟玉书笑得骄傲：“更何况陶小让是长得最茁壮的那株小草，我一眼就发现你的与众不同。”
陶让觉得他今天好像流干了一辈子的眼泪额度，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能哭，堪比哗哗用水不要钱的水龙头。
恍惚间他好像回到多年前在宿舍走廊里背书做题的冬夜，灯光昏黄，寒风凛冽，手脚冰凉僵硬，有人打破唯物主义信仰给他拥抱。
而多年以后的他，此时此刻，正拥有当时飘渺分不清虚实的比冬夜炉火更温暖的怀抱。
孟玉书连搂带抱给陶让锁在胸口，下巴垫在他头顶低语：“陶小让，不是完美才叫对，你不需要完美。”
一晚上终于说出了一句自觉挺有水平的话，孟玉书觉得应该能宽慰到陶让，可左等右等却等不到一个应答。
海风不停，怀里呼吸声变得绵长柔软，夹杂着一点鼻音，他低头一看，陶让就这么靠在他身上睡着了，睫毛还湿漉漉粘在一起。
孟玉书心头止不住的肿胀酸软，像气球在无限膨胀远离地面，喜欢的人在怀里毫无防备安睡的成就感胜过千万事。
晨光微熹，窗帘缝隙溜进一缕阳光，陶让撑开酸涩肿胀的眼皮不过一秒又被身体的沉重挟持陷入睡眠。
许久，柔软枕头上潦草的头有了动静，紧随着双手双脚在被子下伸展，身体翻面脸朝下埋在枕头里。
在孟玉书怀里哭着入睡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陶让感觉身体有些无力，像是所有的精力都在昨晚消耗殆尽，根本坐不起来。
四舍五入这次是真的丢脸丢到太平洋了。
陶让作证，没有人能在清醒后直面深夜emo那些胡言乱语，即便孟玉书是他现在最亲近的人，也不行。
他踢踢脚把被子边角压进来严严实实裹成一团，不想直面扎心的现实，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啊！
他一边捂脸一边控制不住回忆昨晚事情走向，一丝怪异的不合理从尴尬中冒头。
陶让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动作倏然停止，僵在非人类可以做到的动作上，最后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他抠着被角头脑风暴，一些被忽视的不合理一一呈现，连他室友都不知道他是同性恋，养父母是怎么知道的。
陶让本能联想到最近唯一的一个异常——那张陌生号码发来的截图。
既然能悄无声息找到他的联系方式，又能把截图发给孟玉书爸爸，那给养父母发点什么东西也不奇怪。
他都不是怀疑，是确定有人要搅散他和孟玉书，但那个人似乎并不了解他和家里的关系，这次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陶让满脑子都是有个变态在背地里悄悄监视他们，想想有些毛骨悚然，黑暗里一只饱含恶意的眼睛在无声凝视。
他跟鬼撵似的跑出房间，和听到动静抬头的孟玉书对视刹那又微微安心，不是一个人就好。
陶让撂下一句等会儿有事说就在孟玉书疑惑、好奇的目光下退回房间洗漱。
孟玉书看了眼手机，屏幕界面已经暗下去，他干脆退出游戏起身活动手脚，转去吧台热了两杯早上送过来的牛奶。
陶让屁股刚挨上沙发就迫不及待要说那个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推测，张口就被抵上嘴唇的牛奶堵住话头。
他脑子憋着事没反应过来，就着孟玉书的手低头喝了一口，轻笑声中一张白皙的脸逐渐红透。
“陶小让，原来喜欢我喂你喝啊。”孟玉书好像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按着陶让不让躲，“啊，张嘴。”
陶让反驳的话没说出口就被牛奶冲走，他顶着羞耻喝了几口忍不住上手推：“我有事要说。”
孟玉书点点头：“你说你的，不耽误。”他把陶让双手交叠扣住，继续喂。
陶让一张嘴根本不得空闲，一口接一口眼见杯子见底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孟玉书上瘾似的又要拿自己那杯喂。
他惊恐的把杯子推远，情急之下一个翻身面对面压住孟玉书：“你先听我说。”
孟玉书识相地举手投降：“你说，我听着。”
陶让满意地放松下来坐好，隐去养父难听的辱骂三言两语讲了他的猜测，末了还要强调：“我和他们的事跟我们谈恋爱没关系。”
他不想孟玉书多心，本来也确实没关系，不过是一个借口。
孟玉书脸色显而易见的差，真他妈是个傻逼，整他就算了还要牵连到无辜的人身上。
本来他懒得和背后跳脚的小丑计较，反正他爸不会让他吃亏，会找人警告，现在看来是温和的手段不管用。
孟玉书眼里稍纵即逝的凶狠，他当然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只是恰好没素质没道德还有点小钱。
他扶着腿上的人解释：“那张图是真的我不否认，我激动于在你那里可以得到优待，但绝没有要玩弄你的意思。”
孟玉书详细剖白当初的心路历程，为了加强可信度抛下炸弹炸得陶让头晕脑胀飘飘然。
他说：“挨揍那天我和爸妈坦诚了我们的关系，但怕你不好意思面对我妈就没告诉你。但现在为了不让我们的感情出现裂缝，只能让你不好意思了。”
陶让头顶的毛都炸开了，同性恋，和导师的儿子处对象，仅仅是不好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