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独自
“难道裴小姐也是来找去家小姐的吗?”小布头怀里抱着筛子,她圆润的下颌已经有明显的曲线。
“我当然是来找你的。”裴环歪着头,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女大当嫁,都四年了,你怎么还没嫁出去,就怕自己最后嫁不出去了?”小布头撇撇嘴,对她直接开怼。
裴环用圆扇遮面,笑意正浓,而就在此时,薛枚迎面走来。
她见到时,笑意拢了拢,下意识退到一侧。
“裴小姐,你也来了?”
薛枚一身墨青衣袍,腰间的白玉佩垂在衣褶里,他从另一处走来,他们见薛枚出现,小布头和赵左眼神交流一番。
裴环冲点点头,但没有再说其他。
相比之前,她和薛枚保持一定的距离,但她自己每次再见到他时,还是忍不住盯着他的身影发呆。
如果辞镜和他之间本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那她如今在这里又是在做什么?
后院的桂树虽然遮住一部分阳光,但树下依旧是如此温热和烦闷。
“今天是中元节,小布头不如,你去把世子妃带回来。”薛枚伸手招呼着小布头。
“不如叫穆小六去劝她?”小布头有些不情愿,但转而又是一想,“还有林显,说不定林显现在是在军营指点小姐招式呢!”
赵左听着小布头一直在扯皮,只是默默不做声。
果然有辞镜这样的小姐,她的丫鬟很快就会做到这种脸不红心不跳的借口。
赵左似乎都看出自己未来的样子,私下里默默吐血。
穆家军军营如今已是空空荡荡,颓败的瞭台伫立在门的两侧,攀爬的藤蔓缠绕至瞭台的外侧。
就在此时,一身红装的辞镜正在校场耍剑,这一套剑法她自己练得已经是炉火纯青,但她却依旧不满足,锋利的长剑在她手心翻转,如同游鱼一般。
她一剑轻轻地挑起地上的酒盅,仰头哗哗地就往肚子里灌,这一侧的台阶上,每一层都摆着未开启的酒坛。
辞镜昏昏沉沉的就地一转,整个人跌坐在台阶之上,她浑身汗津津,喝这一口清凉的淡酒,甘愿在其中沉醉。
酒果然是好东西!
她又拨开一坛酒,没发现自己已经被一道身影覆盖。
林显一把夺来辞镜手里的酒坛,呵斥道,“阿镜,你看看你自己,你都成了什么样子?”
辞镜吃吃地笑着,没有理会林显,侧过身就准备开另一坛。
“我远远看着你,几乎都要认不出你的人!”林显捉住辞镜拿酒坛的手臂,“哪有像你这般喝酒!将自己都喝得醉醺醺的?”
“我才没有醉呢!”辞镜昏昏沉沉支着脑袋,虽然很重,但她自己却感到自己只是和往日没有区别去。
“有这么夸张吗?”辞镜嘲讽一般,默默抽回自己的手臂。
辞镜惨笑一声,她脸颊处细长的刘海轻轻地从一侧垂下,无神的目光在碎发间若隐若现。
“酒拿来!”辞镜冲林显伸出玉手,她手腕处的瘀伤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如果是因为沈成玦,我大可告诉你,不必!”林显顺势在辞镜身旁坐下,他看着远处的天空,四下无云,倒是显得极为空旷和寂寥。
四下的风都是冷的,吹得辞镜的心也是冷的。
“沈成玦如今已经占了鬲州,看来这当年确实是他挑起鬲州的战乱。”林显无可奈何地耸肩。
他转过头看向郁郁寡欢的辞镜,默默叹口气,便一掌就拍在辞镜的肩膀上,辞镜一惊。
“都四年了,还有什么是还放不下的!”
辞镜低头浅笑,不语,知道自己拿不回林显手中是酒坛,便长臂一捞,打开新的一坛。
“你虽然已经嫁给世子,可为何我听说,你至今都没与他同床而眠?”
辞镜听到这,刚入喉的淡酒,突然火辣辣地烧起来一样,呛得辞镜连连咳嗽。
“你倒是什么都打听了。”辞镜将手里的酒坛对着手里的酒坛一撞。
“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本来就不想多问,但事到如今,我只有再和你说一说。”
辞镜听到这里时,喝酒的动作一滞,隐隐中似乎知道他会说什么。
“阿镜,沈成玦在年前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居然取得右羽军的虎符,如今,这整个右羽军都被他带走……”
“还有,前段时间军械库失窃,左羽军的虎符也被窃去……”
“……”
辞镜不慌不忙将手里的酒坛倒入嘴中,用衣袖擦着嘴角。
“你还放不下这个人吗?”林显继续问道。
辞镜抱着酒坛子,还在打着酒嗝,她喝了这么久,但似乎没有任何醉意。
“阿显,我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穆家军。”
她将手里的酒坛喝空,一副风轻云淡。
而林显此时身体却突然僵硬,他的后背挡住了大半的阳光,隐藏在阴影处的面容浮现不可思议的神情。
“穆家军,可是都四年了……”林显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