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秘密
随州的大雪还没有停息的意思，屋檐上都被一层厚重的大雪覆盖，大块的雪花几乎遮住整个随州轮廓，就在这满眼苍茫之色中。
就在这满天大雪中，两人的命运已经被悄然被改写，但正因为他们的变动，却也带动整体朝向不同的方向迁移。
屋内，成玦听出老夫人的话里有话，心中还在纳闷时，老夫人不容置疑的话又紧接着响起。
“晟王殿下，你这一路上也是奔波劳累了，我看这大雪结束之时，你不妨赶紧回到京城去，以免错过什么重要的事情。”
成玦沉默，气氛突然间压抑起来，屋外簌簌的雪不停拍打着窗户，呼啸而来的北风卷来更加寒冷的气息。
“老夫人这是打算下逐客令？”成玦笑道，突然又转为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样，面对不远处老夫人的压力，却似乎依旧如此轻松如常。
老夫人见少年如此反应，反而一点都不惊讶，只是在看向成玦时，多了几分审视的眼光。
“在整个随州，老身最大！”
这句话的声音虽不大，但却底气十足，苍老的声音不似之前同成玦说话的那般无力，反而迸发而出带来些疆地苍茫的色彩。。
这时，成玦自然知道，老夫人完全是有实说出这样威胁的话来，他也知道老夫人说这话的含义。随州虽说处于边塞，繁华不及元州，甚至都几乎没有军事力量驻扎在此处，但就这样不起眼的地方，却对于上元国来说是绝对重要的地方。
但可惜的便是，朝廷孤傲，几乎没有官员会将随州和其他的州府放置在相同的天枰之上，作为要塞的随州却被大多人忽略。
现如今，随州的官府等级，自然是不如京城等繁荣城池繁琐，在随州地县内，但凡有家财万贯的宅院，宅院主人也就在这片区域拥有一定的威望，甚至还可以向官府购买一定的权力，这自然而然也就拥有官府办案的参与和决策的权力。
仅从这般来看，家大业大的卓府在随州这一片区域也算根基深厚，拥有些地方威严也不算惊奇。
屋内的丫鬟小厮大气都不敢出，都各自垂手。
“老夫人这是怕我在府内白吃白喝？”成玦叹气，将手边的茶盏一饮而尽。
“我还怕你把府里的屯粮吃尽？”老夫人顿时对他升起几分兴趣，右手握拳低声咳嗽几下。
但此时正因为老夫人的几声咳嗽，原本较为紧张的气氛也都缓和下，成玦放下茶盏之时，右手下意识握拳，老夫人的答案已然呼之欲出，即便如此，成玦似乎还有些犹豫。
“是因为辞镜？”
成玦说出这话来时，嘴角还是带着几分淡薄的笑意。
“阿镜这孩子心性单纯，她母亲的娘家就在这儿，阿镜虽说是庶出，但又如何。”老夫人犀利的眼神对上成玦，“沈成玦，别人怕你皇族，我可不怕，这诺大的家族葛延残喘也有几十年了，根基牢固着呢！”
“老夫人言重了。”
老夫人似乎一说到阿镜，就有说不尽的担忧。
“卓家涉及的领域不下百家，无论是繁荣的京城，还是边陲的小地方，那里必定有我卓家的人，卓家的血脉！”老夫人叹口气，起伏的胸口酝酿着强烈的情感，“年轻人，老身的狠话也撂在这里了，你自己也应该要做什么了吧？”
“老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但是……”
老夫人见成玦仍然没有要松口的意思，突然间就气不打一处来。
“晟王殿下，阿镜还小，她未来的路还长，穆临说的话，承诺过的所有，老身都还没答应呢！”老夫人屈指狠狠地敲打着手柄。
“我对她，一直都是真心！”
成玦缓缓道出潜藏于心里话，这样的话连对辞镜都没有吐露，现如今面对着老夫人的质问，原先打算石沉心底的秘密最后还是见了光。
“你可知道这几十年来，有多少人在我面前说自己是真心的吗？”老夫人不屑地笑出声。
“有男有女，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老夫人微微起身，对这成玦指着自己的右耳，“说了这么多又如何，到时候，还不是该抛弃的抛弃。该离开的离开！”
成玦听这老夫人的嘲讽话，眉头蹙起，一双深色的双眸溢出复杂的神色。
“老身看得出来，你对待阿镜是心意，可不纯洁。”老夫人轻摇着头，目光突然眯起，“你敢说，你没有怀有别的心思？”
“没有。”成玦回身，说出这话时丝毫没有动摇。
“晟王，老身再奉劝你一句，别再想打阿镜的主意了。”
老夫人朝他伸来的手指，最后却只是颤抖握紧，重重跌在被褥中，“阿镜不值得你这样，因为无论你做什么，卓家都不会为你带来任何帮助，穆临那里我也会告诉他。”
“老夫人想的，确实很长远。”成玦说完这话后，紧抿着下唇。
“哦，是嘛？”
“我的心意，也还没对她明说。”成玦含笑，“而且自始至终，我都还不曾利用过她，此次前来，也是来向老夫人问一人，而这人也是阿镜想找的人。”
老夫人自然不解，再听时，一个陌生却十分熟悉的名字蹦入耳内。
“是裴岩。”
老夫人双瞳慢慢放大，混浊的双眼中复杂而深沉，再看向成玦时，她布满皱纹的额头都折了几层，目光带着惊恐和慌乱。
“你怎么会来找我问这种事？”
成玦见她这样不寻常的反应，自然也知道自己也算是问对了人。
“我所知道的，也不过是裴岩和阿镜的母亲有些渊源，裴岩好像也是来自随州。”
老夫人眼神飘浮，头靠着椅子后固定好的软枕，一想到成玦所问之事并不是其他，也稍微松了口气，但裴岩之事也不是她自己愿意提及的往事。
这下，她自己又陷入两难之地，枯瘦的手指交叉落在身前。
“裴岩的事情，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但他的下落我现在却不知道。”
“下落？”成玦疑惑，却抓住其中最为重要的细节，“这么说，裴岩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