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羽翼
“看样子你还蛮了解我的哈?”辞镜看他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突然展颜。
这么多年来,还是穆小六最了解她,最懂她的心思。
“三叔呢?”
辞镜向穆小六后方张望,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光秃秃的雪地,别说个人影,连个马的身影都没有。
“三叔这段时间一直被困在城内,这还是多仰仗着穆管家,要不然穆管家来帮忙的话,我可能连三叔的面都见不到呢。”穆小六朝双手缠着马鞭,他漆黑的披风随风摆动。
“三叔明天才会回崇州,你就不要担心了。”穆小六突然压低声音,悄悄在辞镜耳畔旁小心地说着,“那里的人还一直想拉拢三叔,要不是我及时去,三叔可能就直接被他们拐走了!”
“尽胡说八道,明明比我还大,怎么做事情总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辞镜撇着嘴巴,“真是站着不嫌腰疼!”
穆小六也不恼,只是憨笑着挠着后脑勺。
马儿踢踏着雪地,不时还扬起一层薄雪,这黝黑的马儿浑身抖擞,。
“对了,阿镜,你的生辰要到了吧?”穆小六眨着眼睛,面露难色,下意识掰着手指算日子。
“是新年的前一日!”辞镜含笑,脱口而出。
“那看来真的快了呢。”穆小六一拍脑袋,还是有些心虚,他伸出来的手指也慢慢又握住马鞭。
祝福的话他一时间也没想好,话堵在嗓子口却好似很难说出。
他突然间想起儿时两人的约定,说好以后的每一次生辰都要一起过,小辞镜站在大石块上说的誓言,她也从来就没有食言,倒是这个看着小辞镜立誓言的自己却已经要违约了。
“那我真的是要去随州了。”辞镜好似是要下很大的决心一样,说完这话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明明只是一句话,辞镜却像是要和他们分开半辈子的似的。
寒风吹起穆小六垂下的发须,他深色的瞳色却隐藏很多心事,两人明明只是十几岁的年纪,却已经承担了很多本不该承担的责任。
“小姐,这三姥姥是不是真的很不好惹呀?”小布头听出辞镜话语的沉重,伸手点了点辞镜的肩膀。
辞镜也只是转头对小布头勉强笑笑。
“管家也要和我一起去随州吗?”
“不是,将军让我来崇州,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管家没有直接回答。
“是左羽军的事情。”穆小六在辞镜一旁补充着,总算是解开她突然涌起的疑惑。
“左羽军的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辞镜想起当时左羽军乱糟糟的情景,还有被压倒在地的刺史。
“晟王殿下是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法子,但是,这只治表,不治根。”管家叹息摇着头,“左羽军还是避免不了的。”
“这么说,左羽军如今就是要分给太子殿下的?”
辞镜有些担忧成玦的处境,若是这左羽军就是陛下默许分给太子,成玦这一捣鼓,八成会被太子记上一笔。
“但也不能完全这么说。”管家摇摇头,“只是陛下的意思还没有表明清楚,大致是要将左羽军变成为各皇子之争的那只鹿。”
“太子最终完全掌控左羽军,这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只可惜,太子实在是太着急了,反而忘了左羽军对于上元国的意义。”管家叹息一声,那声叹息都像是承载着很多年的失望。
“太子是对左羽军志在必得了?”辞镜没有注意到管家前后的变化,只是突然听到他说起这么多朝堂的事情颇有些惊奇。
“没错。”管家垂在衣袖里的枯指微微握紧,但面容依旧是风淡云轻,“将军的打算就是,拱手让出。”
“这爹爹的这几年的心血……”辞镜眉头蹙起,她那双杏眼也有些微涨。
管家突然笑出几声,他的笑声倒是多了几分嘲讽的含义。
“将军能够掌控着左羽军,就是因为陛下看重了将军练兵的能力,等左羽军羽翼长成,自然也就要归还的。”
“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辞镜心想着这道理也不完全有理,但却前后的事情却都说得通畅。
“这其中还有很多事情,陛下的心思谁能知道,这也不是我们能够揣摩的。”
“那右羽军将来也会这样吗?”辞镜有些犹豫,心里像堵了块大石头。
“应该是的。”管家微微点头。
这其中还有很多事情和隐情,但都不是他们三言两语能够揣测出来,伴君如伴虎,谁人却不知,穆家既然已经成了伴虎之人,未来的很多结果都是已经注定好,是任凭谁都无法改变的存在。
只是,若这两只军队都被陛下一点点分割出去,穆府也就不再有什么依靠,将来就只会是空有躯壳。
“爹爹怎么能舍得?”辞镜还在呢喃着这句话,虽然有了别的心思,但如今确实也再多说无益。“穆小六,你回到左羽军的时候,记得告诉成玦我去随州了。”
穆小六听到辞镜这样的嘱托,多少有些不满,“这种事情要告诉他做什么?”
“阿镜,你现在最好要少与晟王走得太近,穆将军现在可是正在向太子靠拢呢,等左羽军的事情解决了,京城应该也就会发生大事情了。”
看着穆小六一脸正色,辞镜却也心事重重。
“可是,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呢,还有……”辞镜下意识附上宽大衣袍的物件,却没有多说。
“太子会成为爹爹的寄托?”辞镜问着穆小六,但却只得到他的沉默和为难。
辞镜腰间的那柄佩剑也都没有交还回去,她很多问题都没来得及去找寻答案,可是一切都是那么匆匆,辞镜好似被大浪推着朝前,连回头都成了困难。
马车沿着原路行驶到了一个岔路口处,车夫毫不犹豫地挑选一条离京城越来越远的道路,而这条道路却把她们的未来推向更加坎坷的道路上。
“小姐,这位老夫人真的像他说的怎么厉害,这么难搞?”小布头还心念这辞镜的三姥姥。